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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铁树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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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王与皇上又攀谈了许久,二人便一同出了门,说是去御花园中散散心。

    虽说已是寒秋,御花园中却异常生动,处处鸟语花香,水木兰亭中似是还有人在那处赏花。

    隔着树影瞧去,宁王依稀瞧见了那张绝代风华的笑容,他顿了顿,对着他前方的皇上说道:“皇兄,臣弟方才想起来还有些事,便不陪您散心了,臣弟先告退了。”

    建宁帝有些意犹未尽,“这才刚入园,你便着急走,可真是扫兴,也罢,你先去忙你的事吧,改日再进宫陪朕说说话。”

    “那是自然,臣弟先行告退!”宁王说罢,便原路返回。

    却见亭中的女子步步生莲,笑容倾城,身着淡蓝色华服,头上凤饰甚是奢华端庄,微微屈膝颔首行礼,“臣妾拜见陛下!”

    “爱妃原来也在啊,来陪朕走走。”皇上这才恍然顿悟,含笑瞧着一旁的廖贵妃。

    “陛下,您怎地来了?臣妾方才瞧见似乎宁王也来了此处,怎么也不坐坐便就走了?”廖贵妃说着,便随在了建宁帝一旁。

    皇帝未答,自顾自地欣赏着进贡而来的茂盛的天竺葵,“这花儿倒是有些意思,这个季节都还在开放。”

    听皇上这么说,廖贵妃便不再提方才的疑惑。谁都知晓当今宁王对当朝掌管后宫的廖贵妃有些成见,至于原因,自然只有个中人才知晓,反正今日之事绝非偶然。皇上既然有心不提,便也是给了她一个面子,她怎好逼问。

    “陛下,家宴之事臣妾已安排妥当,如今正在筹备当中。”

    “爱妃辛苦了,一切从简便好,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莫要太过奢靡。”皇帝耐心嘱咐道。

    廖贵妃点了点头,用软糯的声音说道:“臣妾知晓陛下心中所想,所以一切从简,一家人一起聚聚便好。”

    “嗯……”

    廖贵妃见皇上心不在焉,笑意略有僵硬,转行礼,正色道:“陛下,臣妾有一事想请陛下恩准。”

    “何事,竟惹得爱妃如此严肃?”

    “陛下可知臣妾的哥哥廖忠明?”

    皇帝笑意变得逐渐有些冷意,“好端端的,提他干嘛?”

    廖贵妃柳眉星眼间带了几分惆怅,“陛下,臣妾的哥哥当年并未背叛陛下,只是赵国以廖家一百多口的性命来威胁他,后来他心中惭愧,便也以死谢罪了,他……”

    “住口!贵妃,你向来聪慧,今日怎地这般?”建宁帝面上有了些怒气。

    当初廖大人乃是朝中重臣,被派作使臣,与赵国联谊,谁知他竟将朝中防守机密告知了对方,一时间,边境连失多地,民不聊生,皇上因此还牵扯到了廖贵妃。谁知后来便传来廖家一族在边境之地被杀的消息,皇帝下令一举夺得失地,也幸亏廖大人的弟弟远在眉山学武,出山请命夺回了失地,且与赵国谈判,和了亲,将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天乐公主派去和了亲,才保的如今两国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和泰。

    廖家因此将功抵过,但皇帝却心中始终有个结,天乐被家北国极寒之地,乃是他心中一大痛处,是以廖将军也被派场面驻守在北国极寒交界之地,如今已有八年之久。

    廖贵妃急忙跪了下来,“陛下,臣妾不想为臣妾的哥哥解释,只是今日臣妾想恳求陛下一事,当年廖府上下一百余人唯一遗留下来的孤女便是臣妾的亲侄女,她在赵国长大,由廖将军看守,如今年龄也差不多了,臣妾只是想接她来宫中,还请陛下看在臣妾与廖将军的面子上,答应臣妾吧!”

    建宁帝一双细小的眼睛中闪烁着精锐的光,沉吟不觉。

    “陛下,她是无辜的,她与臣妾有着血肉之情,臣妾只是想尽一尽做姑母的责任,况且女子不能一直随着男人在外打仗啊!”廖贵妃磕了一个头,眸中涟漪闪动,楚楚可怜。

    皇上微微一笑,转瞬便将廖贵妃扶了起来,“爱妃这些年来还从未请求过朕什么,那女子却也无辜,他日来了景都,为她觅个好人家,早些安排了吧。”

    廖贵妃被皇上突如其来的变脸惊得有些缓不过来,随即便又拜了拜,“臣妾谢陛下恩准!”

    “爱妃替朕如此操劳,这么点请求朕若是不应允,怕是有些不近人情了。”说着,皇上便将廖贵妃揽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既然如此,改日家宴便也将她带来吧,到时候再请上些适婚的公子,也算是圆了爱妃一个心愿了。”

    廖贵妃喜出望外,眉眼中尽是笑意,盈盈秋水在明眸中荡漾,我见犹怜。

    ……

    陆府向来门口没有守卫,近日自从陆大人满身伤痕地回来便能瞧见僻静的深巷中,有一方最是开阔的府邸前总有来回巡逻的守卫,不分昼夜地把手着。

    丞相大人心疼义子,希望他莫要受到伤害,便派了一些守卫,日日保护陆大人。

    今日陆府门前总有同一个女子徘徊着。

    院中的石亭下,弥繁正踩在一个石凳上,笔墨挥洒,画着龙飞凤舞的符咒。陆离则在一旁安心煮着清茶,时不时颇有嫌弃地瞟一眼弥繁桌上堆积如山的纸张。

    “小道姑,你莫要怪我打击于你,术业有专攻,你不是向来称自己道术高强吗?我可曾记得那日你说瞧我印堂发黑,府中必有妖孽,你要替我驱上一驱,瞧你画的这玩意儿……”陆离放下手中的汤勺,随手捡起一张墨迹未干的符咒,嫌弃地扔在了茶炉之中,只见大火腾起,黄符便只剩下灰烬。

    “这有何用?我在宁王跟前苦口婆心求着让你留在我府中,就想着你道术高深,你如今只会画符,我倒觉得有些亏了。”

    那日,让她留在陆府中,似是和某人无多大的关系,只是宁王为了梅奈郡主才应允的。

    弥繁兀地抬眼,嘴角腾起一抹坏笑,“你烧了我的符?”

    陆离挑衅的眼神投去,随手又拿起一张符,看也不看一眼,便丢进了火中。

    弥繁面色一沉,“陆大人,小女子会的可不止……画符!”

    说着便一个空翻,到了陆离身后,顺手便抚上了陆离的脖颈。

    陆离也未生气,转也未转眼,便无视身后的女子,坐了下来。

    “你不敢。”

    “哦?”弥繁随之与陆离坐在了一排,脚尖抵在了一起,各自用力。

    “你打不过我……”陆离唇边留笑,拿起勺子将茶壶中煮沸的沫浡舀了出来。

    弥繁未说话,伸手便朝着他手中的勺子抓去。陆离一个回转便使他落了个空,二人脚下皆抵地滑出了几寸,弥繁因用力面色涨得通红。

    眼看二人双手套住,弥繁另一只手瞬间朝着陆离袭去,陆离一个用力,二人瞬间腾起,各自松开到了石亭下。

    眸中锋利划过眼角,陆离讪笑一声,捂了捂肩膀,一只手背过,另一只手则摆好动作,欲要袭去。

    只见弥繁瞪了一眼他,便朝着他走近,未等他反应,她便朝着他伤口处摸了摸,随即便坐了下来。

    陆离略微有些羞怯,“有伤依旧能打败你!”

    “今日便就算了,若是传了出去,说我胜之不武,我萧弥繁向来不打伤者,你还是乖乖养伤吧,陆大人!”

    陆离面上一股暖意,朝着亭中走去,“尝尝我煮的茶?”

    “陆大人!”只见身着铠甲的士兵一脸正色,朝着亭子走来。

    “何事?”

    “陆大人!”守卫拱手道,“今日门外一直有一位奇怪的女子徘徊,属下过去问时,她便跑开了,不多时又偷偷在街角偷视。”

    “许是梅奈郡主的人,莫要太过大惊小怪了。”

    守卫面色有些犹豫,“属下瞧着不太像宁王府中的人,往日梅奈郡主的人一旦被发现便逃了,今日倒是不是这般。”

    “你们先盯着,若是有所异……”

    “陆大人!”

    未等陆离说完,便瞧见另一个守卫行色匆匆,慢跑了过来。

    陆离叹了口气,他不让义父派人过来的原因便是如此,整天琐事太多,都要来打扰他,实在烦人。

    “又有何事?”

    “门外徘徊了一上午的女子说是想要见你。”守卫见陆大人面色有些不耐,便从简说道。

    弥繁端着茶杯,轻轻品尝。若说这陆离的桃花缘,可真是无人能比,自知晓陆离受伤后,景都中的一些多情女子时而偷偷在门口张望,也有莫名其妙收到一些礼物,却不见主人是何人的。只是那些礼物大都是女子的女红之类的,表达了思君不见君之意。

    但是这些日子来,却从未见过哪位女放着身份名誉不管,直接来见陆大人的。是以,这女子倒是有趣,弥繁含着笑瞧着面前的人。

    “本官颇有不适,告诉她,不便见客。”陆离淡然道。

    “大人,那女子说若是大人不见她,便让大人在城中三里河处的石桥下取一样东西。”守卫战战兢兢地说道。

    弥繁颇有迷惑,莫非又是圈套不可,她一直未能问究竟何人对陆离如此恨之入骨,但是她隐隐觉察到,陆离并非她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转眼之时,却见陆离神色复杂,凤目中有些空洞,面上多的是怀忆之色,几度说不出话。转而便听到他极力压制着喉间的激动和哽咽,说道:“她在何处!”

    “回……回大人,正在正门前侯着!”

    守卫话还没说完,便见陆离飞奔了出去,神色之间的焦急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模样。弥繁一时好奇心四起,也跟了出去。

    陆大人从未对任何女子有过情绪的波动,若是有,便是面前的这位空降来兵,弥繁姑娘而已。但是今日单是听到守卫所转述的话,便使陆大人如此激动,显然是比对弥繁姑娘的感情要强烈许多,莫不是陆大人这棵铁树也要开花了?</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