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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叫夏云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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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呼啸,一位青衫男子怀里裹挟着个小女孩,身形飘忽不定,犹如鬼魅般疾驰在星陨山脉,清辉皎洁,仿佛为其披上一层银纱。

    青衫男子忽地眸子一凝,猛然往右踏出一步,躲开一支朝他面门激射而来的利箭,这支箭矢好似激发了什么信号。下一刻,无数箭头泛着寒芒,犹如蝗虫铺天盖地的锐利箭矢朝这位青衫男子袭来。

    虽是如此,这位相貌儒雅的青衫男子却是丝毫不显慌乱,只见他脚尖在地面划出了个半圆,右拳猛然捣出,激荡起凌厉罡风,将那箭矢洪流尽数摧毁一空。

    这时,一位黑衣男子猛然从树梢跃下,手中长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朝青衫男子刺去,显然是想趁青衫男子气机未回,还没反应过来的大好时机,将这个武力极高的巨鹿书院大先生一剑刺死。

    却不料,这位青衫男子好似早有预料一般,脚步再次往左轻挪一步,发丝被锋锐长剑削去一缕,轻描淡写的躲开黑衣刺客那势在必得的一击。

    黑衣人瞳孔骤然收缩,似是有些震惊青衫男子竟然能如此轻易避开这潜伏多时的一剑,可还未等黑衣人回过神来,便被一击凶悍无匹的拳劲轰杀至头,脑袋就跟西瓜般猛然爆裂,鲜血脑浆溅了一地,却奇异地没有任何鲜血溅到青衫男子衣衫上。

    嗖——

    周遭枝繁叶茂的大树上窜出好几十位人影,手持长剑呈包围之势将青衫男子团团围起,他们之间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衣着打扮却是与先前哪位黑衣人一模一样,皆是以一袭黑衣蒙面。

    青衫男子轻笑两声,眼里满是自嘲意味:“没想到大臻皇帝还真是看得起我,竟然派了怎么多暗卫前来拦我。”

    咳咳咳——

    在静谧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的咳嗽声远远传来,一个身形佝偻,脸上爬满皱纹的锦袍老人在两位娇俏婢女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缓慢走来。

    “叶大先生过谦了,以叶大先生的精湛修为,恐怕就算是派上再多暗卫也是蚍蜉撼树,无济于补。”锦袍老人咳嗽两声,缓缓开口说道,声音极其难听刺耳,宛若夜枭低鸣。

    “于是,江家就派出了你这么一个嗜好挖人心肝的魔头。”青衫男子抱紧怀里那面色苍白若纸,不过总角之年的小女孩,一字一顿道,“十大魔头榜末尾的安邪国安前辈!”

    末尾二字,青衫男子咬字咬得极深,似乎隐隐若有所指。

    安邪国眼神阴鸷,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叶知溪老夫劝你你最好把夏家小姐乖乖交出来,兴许老夫还会看在巨鹿书院的份上,大发慈悲的饶你一命。”

    叶知溪一笑置之,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把怀中的小女孩横放在树下,负手而立,气定神闲望着这个位于十大魔头榜末尾的安邪国。

    见此情形,安邪国讥诮一笑,面带讽刺道:“哦,叶大先生此举所谓何意,莫不是打算抛下夏家小姐,准备独自逃命,这可不符合你们巨鹿书院的教义。”

    衣袂飘飘袖袍鼓胀,受叶知溪气机牵引,一棵棵参天古树破土而出拔根而起,天空铅云密布,狂风骤起。

    这便是独属于先天高手的能力,与天地融合交汇,从而引动天地变化,借助天地之力碾压未达先天境界的武者。

    叶知溪淡淡说道:“杀你,一息足矣!”

    安邪国气极反笑:“狂妄,不过区区小辈,就敢在此大放厥词!老夫就让……”

    还未等安邪国将话给说完,叶知溪便化作一道青色长虹,一拳直捣黄龙般轰向神色犹带错愕的安邪国,猝不及防之下,他只能双臂交错横在胸前,凝出极尽污秽的黑雾,匆忙挡下这击。

    轰!

    一阵剧烈气浪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以二人为中心的地面寸寸龟裂,呈现出犹如蛛网般的裂痕。

    叶知溪得势不饶人,抡起双臂以捶打之势向安邪国砸去,安邪国闷哼一声,脸色狰狞双膝深陷地面。

    一招过后,高下立判!

    “别小瞧我了小辈!”安邪国面带怒容,周遭弥漫起滚滚黑雾,叶知溪见机不对,身形暴退,向后疾掠而去。

    安邪国仰天长啸,身躯喷薄着幽绿与黑暗混杂的火焰,阴气浓郁污秽深重,四周树木花草飞快凋零腐朽,仿佛经历了时间长河洗刷侵蚀。

    先前那两位服侍着安邪国的俏丽婢女见此一幕,纷纷面无血色,抖若筛糠,安邪国眼里寒芒一闪而逝,十指如钩,闪电般掐住其纤细脖颈。无数细小黑蛇游走在姣好容颜上,不多刻,两名婢女肌肤干瘪松弛失去弹性,犹如老树枯柴,显然已被安邪国吸去体内精气。

    这还没完,只见那群布巾蒙面的黑衣人齐齐单膝跪地,氤氲黑雾向黑衣人们笼罩而去,汲取着他们苦修多年的精气,少顷,地面出现了一具具皮肤紧紧贴着骨头的干瘪尸体。

    安邪国脸色浮现出一抹诡异潮红,滚滚黑雾笼罩身躯,唯有两对眸子闪烁着妖异红芒,使人望之则寒意遍体,心惊肉跳。

    叶知溪神态略显凝重:“天泣魔典……”

    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极尽污秽邪异的黑雾笼罩天穹,皎洁月光难以透出分毫,佝偻腰背挺直,安邪国早已不复先前的老态龙钟,一步步带着摄人心魄的意味向叶知溪走来。

    “如此一来,不知叶大先生是否还认定能在一息之内,将老朽击杀毙命于此。”安邪国背负双手,面带得色道。

    叶知溪嘴角微微上翘,勾起一抹讥诮笑意,语气淡漠,似在陈述一件事实:

    “天泣魔典……算个屁!”

    安邪国脸色遍布寒霜,轻哼一声,一步踏出,似有冤魂哭嚎凄厉哭喊,双臂皆被黑雾缭绕覆盖,天地异象蓦然生起,霎时飞砂走石遮天蔽日。

    叶知溪双指并拢作剑状,凌厉剑气汇聚指间,化作一柄凝练如实质的青色长剑,清越剑鸣骤然响彻,一团磅礴剑气激射而出,势如竹破摧枯拉朽间将护体黑雾击溃斩开。

    安邪国身形后仰,倒退数步,死死咽下即将涌出喉咙的鲜血,面现动容,惊骇道:“这不可能,你的修为充其量不过是一重天巅峰,为何能一举撕开我的护体罡气。”

    “即便你之境界修为远胜我又如何。”叶知溪双手负后,眼眸浩然紫气盎然,淡淡道,“我书院最擅长的即是越阶杀人。”

    说罢,但见叶知溪运劲一跺,五指攥紧成拳,浩然紫气蕴含其中,挟着磅礴强悍的天地之威轰向十大魔头之一的安邪国。

    安邪国竭力运转天泣魔典,抬臂驱使黑雾抵御这击,但这却如薄纸般被叶知溪轻易捣碎,身子如遭重击,倒退数丈,再也无法支撑地吐出一口殷红鲜血。

    安邪国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倚躺在不远处树下的小女孩,色厉内荏道:“姓叶的,别太欺人太甚,否则休怪老夫拼死一搏,与你来个鱼死网破,将那夏家遗孤毙命此地。”

    闻言,叶知溪竟是后退几步,把背对的夏家遗孤露出来,笑道:“咱们都心知肚明,你身后那个主子的目的是要你将夏家小姐安然无恙地带回永安,可不是带具尸体回去。”

    “再且,即便是你强行掳走她又如何,十丈之内,我即可令你喋血此地。”

    安邪国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憋屈无以复加,正如叶知溪所言,若是他让夏家的遗孤有任何损伤的话,自己背后永安城之主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其实说到头来,还是他过于大意,因叶知溪境界低于自己,便心生小觑,撇开另外三名同样身具先天修为的武者,谁料这叶知溪仅仅只是先天初期的修为,竟能将他打的近无任何还手之力,衬托的自己前来堵截的举止愈发可笑至极。

    “既然已经知晓自身并非我的对手,何不速速引颈就戮,你好我好大家好,省的浪费时间在这打生打死。”

    叶知溪面带嘲弄,虽说他战力远胜于安邪国,但对方毕竟凶名显赫绝非一时三刻就能解决的人物,若是耽搁久了,怕是援兵来至,带了个拖油**小女孩的叶大先生恐怕就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故而叶知溪只能用言语暂且将他先行逼退。

    身在局中,并不清楚此事的安邪国脸色仍旧阴沉至极,思索着该如何脱身之计。

    哒哒~~~~

    此时突有脚步声传来,于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叶知溪与安邪国脸色齐齐一变,纵使二人相互对峙,可却并未放松对周围的警惕,竟仍有人能无声无息地靠近过来,来者修为怕是极其不凡。

    可当望清来者模样时,两人俱是愣了愣神,并非因为来者修为高深莫测,而是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仅仅只是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并且似乎还是个未经修炼的普通少年郎。

    随后叶知溪脸色微微变化,似是发觉出了什么,返身一记罡风凛冽的拳劲攻向安邪国。

    晦暗污秽至深的黑雾凝练而出,安邪国拼着受伤硬抗下这招,枯瘦的手掌向那位运气极其不好的少年掐去,他的打算便是挟持这位少年当作保命符,借此来拖延时间。若是别的先天强者看到一名惨遭无故之灾的少年被安邪国生擒住,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地转身掉头就走,绝不会因这缘由而耽误逃离的最佳时机。

    但安邪国清楚叶知溪绝不会置之不理,以巨鹿书院的行事处则也没法冷眼旁观的做出这等事来,是以才会兵行险招,倘若此刻面对的是另一名先天武者,他绝对二话不说的掉头就走。当然他也没天真到认为单靠这就可以让叶知溪乖乖将夏家遗孤交出来,他所需要的仅仅是争得片刻时间。

    “要怪就怪你倒霉,命不好吧。”安邪国桀桀怪笑,一手点向这名呆头呆鹅的少年天心祖窍处,他并非是要杀死对方,而是要施展精神秘法控制住这名少年。

    “果真是个未经修炼的寻常百姓。”安邪国心中一喜,他的精神秘法没有遭受任何阻碍地占据了这位少年的心神,几乎是顺利地都让他生出“天不亡我”的感想。

    可就在此刻,安邪国刚飘然然放松警惕时,一柄三寸青色小剑骤然出现在了他的识海之中。

    安邪国陡然生起一丝不详之感,瞳孔缩如针尖,身躯因为这柄剑的存在而轻微颤栗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须臾间,异象横生,日月共存,虚空塌陷,混沌弥漫,无穷无尽遮天蔽日的虚幻小剑似缓实疾,浩浩荡荡地向安邪国脆弱心神压来。

    凶名赫赫的安邪国脑袋一歪,瞳孔涣散,身躯骤然倒地,掀起一阵尘埃,名列十大魔头的一代魔道巨擘就此陨落。

    浑然不清楚自己做了这么一桩壮举的少年起身掸了掸衣袖,原地舒展了一番筋骨,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的天色,清秀面庞满是慵懒。

    叶知溪心神激荡,不易察觉地后退一步,将仍旧昏迷不醒的夏家遗孤挡于后方,面带凝重忌惮,冷声质问道:“敢问阁下是谁?!”

    那名长相颇为俊俏清秀的少年托着下巴,想了好一小会儿,旋即如此答道:

    “我叫夏云升。”</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