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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决心甚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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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初升,香炉峰上升腾起袅袅紫烟,犹若银色匹练的万丈瀑布宣泄而下,直叫人由衷拜服在这好似天河倒垂的景象下。

    得见这般气势雄伟的天地奇观,杜鹏飞下意思地咽了口唾沫,看了看仅凭肉身体魄生生对抗这天地伟力的方乐秋,再看了看自己那细胳膊瘦大腿,心头油然生出一抹怅然。

    “罢了罢了,饭得一口口吃,武道修炼也得慢慢来,万万不能有着一步登天的念头,还是脚踏实地努力修行才来得实在。”

    杜鹏飞这般安慰着自己,旋即面上恢复神采,抽出腰间那口仅用几两便可购得的精钢长剑,一板一眼地练起剑法来。

    虽然杜家出了一个“太一剑”杜天寒,但放眼整个大臻,琅琊杜氏向来不以剑法为长,杜家的顶梁柱“气吞山河”杜如龙更是对剑道一窍不通,之所以现今年轻一辈多习剑术,只是因为多了一个杜天寒,仅此而已。

    但杜家作为琅琊顶级世家,纵使并没专注于剑道,有关剑法的秘籍绝学多半还是有的,可杜鹏飞此时练的既非以迅捷闻名的“长虹剑法”,也非观潮涨潮落而创的“怒涛剑法”,而是一个相对来讲名声不显的剑技。

    天鹏九剑。

    这剑法是自己年少尚未荒废习武时,与某个资质横溢的家伙共同所创,但因后来母亲逝去突生变故,致使了这天鹏九剑仅仅才完善前三式。

    随着一剑剑使出,杜鹏飞越发觉得得心应手,逐渐找到了年少时的心境,进入一种空明状态中,剑势如狂风呼啸疾掠不息,此时若有外人旁观,便发觉炽烈血气蒸腾而起,化作雾气将杜二少整个人笼罩包裹起来。

    “呼——”

    杜鹏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注视着自身体内变化,如先前所说,评估开窍境的武者,不外乎是观其血气,体魄强盛程度。以功法提炼出一缕血气,再将血气逐一引导贯穿至各大窍穴,如此血气淬炼滋养下,体魄筋骨自然会强盛起来。

    但这世上往往有人生来便体魄亏盈,虽然并不意味着没法习武,提炼血气的进度也是远远逊色于常人,而杜鹏飞并非那种天生的病秧子,可他近年来声色犬马,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大半,若想要恢复正常的修炼速度,怕是得禁欲好好调理一段时日。

    “可我哪来的这么多时间。”杜鹏飞攥紧拳头,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荒废十年修为后,你还能做到这般程度已经实属不易了。”

    身后突兀传来一道评头论足声,杜鹏飞转过身子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破旧泛黄青衫,满脸唏嘘胡渣,透着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走来,负手立在自个身前。

    “你是?”杜鹏飞打量着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心头不禁升起些许疑惑,要知巨鹿书院除开少数情况,绝大部分下是不会让人随意出入,而看这人虽然身着一袭书院青衫,可用脚趾头猜想也清楚不是书院学生,所以他到底是何身份,就不得不让杜鹏飞感到纳闷了。

    沧桑男子没有理会杜鹏飞投来的狐疑眼神,背负双手,洒然笑道:“我观你骨骼清奇,器宇轩昂,且身具慧根,实乃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不如……”

    “等等打住,打住!”杜鹏飞摆了摆手,看着沧桑男子的眼色愈发狐疑,制止喝道:“你是谁,为何清楚我未曾修炼十年了,这理应没人清楚才对。”

    沧桑男子微微一笑,故作高深莫测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助你打败杜天寒。”

    杜鹏飞当即眉头紧皱,张嘴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见那名沧桑男子好似猜出了什么,率先开口道:“方才你所施的剑法中有几分杜天寒的剑意韵味,若老夫没猜错的话,这应当是你与杜天寒共同所创。”

    杜鹏飞神情隐有动容,见此情形,那沧桑男子面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得色,自以为潇洒地负手而立,笑道:“现在你相信老夫能够襄助你打败杜天寒了吧。”

    见杜鹏飞依旧是那副将信将疑,仿佛看待江湖骗子的眼神,沧桑男子也不气恼,弯腰俯身随意捡了根树枝起来,毕竟空口无凭,任谁遇见这话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他拎着那根树枝,以握剑不似握剑的姿势抬臂轻轻一挥,遥遥点向那条声势惊人的瀑布,许久后并无任何异象升起,杜鹏飞正欲讥诮几声,可谁知下一刻竟是异变突生,那条与约有万丈宽长的瀑布竟是从中被划开,生生分成两条,足足凝滞了大半会儿,才重新垂落下来,把凑过身去想看清的杜二少给淋成落汤鸡。

    杜鹏飞嘴巴半张,呆若木鸡,被这近若神迹的一幕惊得口不能言。

    “现在你相信了吧。”沧桑男子依旧保持着那副渊渟岳峙的高手姿态,虽然竭力隐藏,可任谁都能看出他那几乎难以掩饰的得意。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杜鹏飞思如电转,未曾犹豫耽搁一刻钟,登时高声大喝,使出那猛虎跪地式来。

    沧桑男子斜睨着全然不顾半点脸面的杜鹏飞,啧啧说道:“就你这样天资愚笨,根骨极差的人,老夫怎会收你为徒。”

    “师傅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不是说我骨骼清奇,身具慧根,乃千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嘛!”杜鹏飞大声喊道。

    “哦,我有说过这话?”沧桑男子搓揉着唏嘘胡茬,露出“困惑”表情来。

    “不过看在你虽然根骨悟性极差,但还算会说话的份上,老夫就勉为其难的教你几招好了,不过事先声明我可不会收你为徒。”

    “是,师傅!”杜鹏飞喜上眉梢,当即应声称是,只是并未依从他所言,转变称呼,笑话!要是遇上一个至少先天的强者还不赶紧抱住他大腿,日后岂不是得后悔死。

    沧桑男子并未执拗于称呼,语调有别方才懒散,淡淡说道:“要我教你练武,可以!先给老夫去那瀑布底下用剑练上半个时辰。”

    听到这摆明了刁难的话,杜鹏飞只是点点头,一言不吭地提着精钢长剑跑到声势雄壮,如九天银河垂落的瀑布底下。

    第一次,杜二少不出意外地直接被瀑布雄伟力道直接冲入寒潭。

    第二次,结果与最初别无一二。

    第三次、第四次,乃至第五次皆与一开始般没能坚持个几息时间。

    不知再过了多少次后,杜鹏飞没有继续自讨苦吃地去那瀑布底下受虐,这并非他心生退意,而是他终于在瀑布的冲刷下,坠入寒潭中昏厥过去。

    张清圣两指并拢作剑,划过玄妙半弧,分隔开池水,袖袍一甩,将赫然已经昏过去的杜二少给捞了起来。

    “杜家这一代可真是英杰辈出,除了那冠绝琅琊的太一剑杜天寒,居然还有着仍是璞玉还未大放光彩的这小子,简直是不给其余世家半点活路。”

    张清圣用手戳了戳杜鹏飞,嘴里啧啧称奇,头也不回对着身后踱步而来的夏云升说道。

    夏云升嘴里一如既往没空闲叼着根草,双手拢入袖中,走至与张清圣并肩处,没有吭声。

    “你小子可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一个人情。”张清圣瞅了眼身侧的夏云升,说道。

    “你还真是挟恩图报,这厮好歹也是你们书院学生,敢情你作为书院的先生指导学生,还得收取费用啊!”夏云升一脸痞气,俨然是在耍赖皮没打算兑现。

    “你小子该不会是打算死不认账吧!”张清圣美眼睛一瞪,嘟囔叫骂道。

    “说起来,以你的本事指导这杜鹏飞理应是绰绰有余才对,何必要拐弯抹角地让我这般隐晦的指点他。”

    “我不适合。”夏云升言简意赅道。

    张清圣先是眉头一挑,继而焕然大悟过来,看着夏云升的眼神里多少有些古怪,似是没料到这货竟也是这般心思细腻之人。

    定了定神,张清圣又道:“你觉得这杜鹏飞能否在三日之后击败杜天寒。”

    闻言,夏云升眼神古怪地盯着张清圣,伸出胳膊勾住他脖子,用手指了指西边,道:“老张啊,你说太阳会从那边升起不。”

    张清圣哪能不清楚夏云升的意思,当即挥手拍开他那条胳膊,骂骂咧咧道:“你小子这是拐弯抹角的骂我呢这是。”

    “你说是就是吧。”夏云升嘿嘿笑道。

    张清圣又低声咕哝叫骂一句,转身大步离去,口里依旧嘀嘀咕咕个不停,想来不外乎是在咒骂夏云升诸如此类的话。

    夏云升收回视线,眼角余光瞄了眼仍旧昏厥倒地还未苏醒的杜鹏飞,盘腿席地结跏趺坐,眼眸半开半阖,开窍功法龟蛇功悄然运转,引导着旺盛气血贯通一个个窍穴。

    ………………

    待杜鹏飞从力竭幽幽醒转过来,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现黄昏,夕阳余晖,渲染出一副残阳如血的壮观景象

    “哟,你总算是醒了,我本来还寻思着要不要把你再丢到水里面泡一泡,没准会更快清醒过来。”

    杜鹏飞龇牙咧嘴,瞪了眼说着某些可怕言论的夏云升,没好气道:“你就不能说话好听点不,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俩是有什么过节!”

    夏云升上下打量着面带不满的杜鹏飞,说道:“你是什么倾城倾国沉鱼落雁的姑娘不?”

    杜鹏飞一愣,迟疑道:“应该不是。”

    “不是就对了,既然如此我何必要与你这个糙爷们好生说话。”夏云升反驳道。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是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听闻此言,杜鹏飞顿觉“泪流满面”。

    “三日后,应该就是你们杜家的什么家族大比。”夏云升忽然话锋一转道。

    杜鹏飞眸子低垂,复又收敛情绪,面无异样道:“没错。”

    “看起来,你似乎还真打算要去挑战杜天寒。”夏云升悠哉悠哉道。

    “是啊。”杜鹏飞盘着腿坐在地上,握紧拳头,目露决然,一字一顿坚定道:

    “你知道吗老夏,对于三天后的家族大比我没抱任何胜利希望。”

    “但我不得不去。”

    “因为我怕,怕过了这以后,再也没有那个勇气敢向他挑战。”</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