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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划到此算是落下帷幕,食客们意犹未尽,相继离去,想必不用多久,后院之事便会传遍整个虞州城,戚飞光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刺着连输两场的武子刚,后者大多不理会,偶尔回嘴两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柳嘉木收拳而立,赶忙跑到陈经年身前,查探着伤情,陈经年笑着说,没事没事,柳嘉木仍不放心,准备摸摸陈经年肋骨有没有断,后者连连制止,让他去后厨帮忙。

    此时,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的八方客栈老板娘站在院门口,河东狮吼,柳嘉木笑容苦涩,拾起一旁干瘪的草鱼,迎了上去。

    妇人对着个头不高的少年郎就是一顿数落,柳嘉木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趁着老板娘不注意,柳嘉木转过头,举起手臂,对着那同龄人,摇晃着手中草鱼,笑容灿烂。

    戚飞光和武子刚相继离去,傅元正起身,来到陈经年跟前,笑容和煦,“你和柳嘉木,可真给了我一大个意外,以后若有时间,都可以来八方客栈,我让两位手下轮流给你喂招。”

    陈经年很不识趣道:“我怕戚哥一拳打死我。”

    傅元正哈哈大笑,“跟实诚人打交道,就是轻松,那我也顺水推舟把话说在前头,省得陈经年你多费心思揣摩,之所以帮助你,确实是看中了你体内的一缕紫气,但我们没有能力拿走,或说不想用极端的法子,便是退而求其次,希望你快速成长起来,或多或少,为亡了国的大隋讨一份公道。”

    陈经年试着道:“你意思是以后跟大燕女帝对着干?”

    傅元正沉声道:“不一定要对着干,但要干它几回。”

    陈经年点了点头,“明白了。”

    傅元正问道:“这么说,你算答应了?”

    陈经年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摇头道:“等到那天再说。”

    傅元正笑道:“有这句话,就够了。”

    陈经年有些好奇,“你们为何不说服李老前辈?”

    傅元正仰头,看着远方的天空,“李玄道为我大隋,已经做的够多了,去吧,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陈经年笑着跑出后院,一路上回想着方才比试的一招一式,按照记忆去模仿武子刚的出拳路数,随即想到柳嘉木的拳意,嘿,这小子真够涨脸啊。

    傅元正收回视线,坐回椅子上,自言自语道:“为何感觉自己好像挖了一个天大的坑?那小子会不会爬不出来啊?”

    ……

    陈经年来到柜台,跟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芸姨要了几样小菜,后者一边扒拉着算盘,一边数落道:“你和柳嘉木那小子,怎么能和南疆来的几位贵客动手呢?要一打伤了人家,你两赔得起嘛?!”

    陈经年连忙摆手道:“没打没打,只是那几位南疆大人物看我和嘉木鼓捣了些撇脚把式,一时兴起,便想着指点指点,再说,我们两只小虾米,哪是他们的对手,放心吧,芸姨,今日之事,牵连不到八方客栈。”

    妇人白眼道:“那也不行,也不用脑子想想,你两个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再说经年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嘻嘻哈哈的,赶紧问个媳妇,我瞧城北老李的女儿就不错,改天姨给你说说去?”

    陈经年一脸苦相,“芸姨,你怎么跟黎老头一个样,都希望我娶那李瑾儿啊。”

    老板娘笑骂道:“那李瑾儿怎么不好,样貌周正不说,而且端庄贤惠,而且我暗中观察过了,那小妮子的屁股蛋子,那叫一个紧致,以后保准能生儿子。”

    陈经年脸色僵硬,“芸姨,这么个技术活儿,你都能看出来,真厉害啊。”

    “那可不!”

    妇人有些得意,叹了口气,缓缓道:“话说回来,城北老李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前些日子我去看过一次,躺在木板床上,瘦得皮包骨头,两个眼睛都凹了进去,像个痨病鬼一样,看着贼吓人,这些天李家姐弟一直悉心照顾着,你什么时候也抽空去看看。”

    陈经年点头道:“我会的。”

    妇人凑近了些,小声道:“你去的时候,也得小心些,我听大伙儿说,老李之所以生病,其实是上次去临近的平寿村,不小心染上了妖气。”

    陈经年眉头一挑,“那李家姐弟?”

    妇人叹气道:“那可是亲爹呐,他姐弟俩,能不管不顾?”

    陈经年问道:“芸姨,你说那妖气,会不会跟后厨蒸包子散发出来的水气一样?”

    美妇人笑道:“不能吧,照你的说法,我这客栈后厨不是群妖乱舞?”

    陈经年打趣道:“后厨妖不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芸姨有够妖。”

    妇人抹了抹眼角皱纹,笑骂道:“去去去,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儿,知道什么!!”

    不多会儿,柳嘉木从后厨出来,把一个老旧食盒交给陈经年,陈经年朝着黝黑小子递了个眼神,意思晚上见,柳嘉木点了点头,转身忙活去了。

    陈经年转身跟老板娘结了账,妇人老调重弹,让他抓紧找个相好,少年只好不停点头,过几天就把李瑾儿骗来暖被窝,惹得妇人一阵好笑。

    临走时,妇人从柜台后拿了壶酒,递到陈经年手里,“这壶酒,算芸姨送的。”

    陈经年恭维道:“芸姨你真是愈发明艳动人、倾国倾城了,不行不行,以后不能喊姨了,得喊姐姐。”

    “行了,别贫了。”

    陈经年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提着酒壶,朝外走去。

    妇人探头道:“记得把食盒还回来。”

    陈经年转头答道:“知道了。”

    老板娘补充道:“我说的是加上之前的。”

    “知道了,我的芸姐姐。”

    ……

    经过苏合香药铺时,陈经年遇到个前来抓药的少年郎,生得白白净净,穿着件百衲衣,其实就是补丁摞补丁的那种,洗得发白,原本的颜色早就看不清了。

    见到少年,陈经年笑着招呼道:“寿寿,李伯身体好些了没?”

    这少年便是城北李守财的儿子,名叫李寿,是附近十里八村小有名气的神童,与城西的齐繇一样,都是乡里大伙儿,看做将来可以考取功名的读书种子,柳嘉木更将其称作了‘小夫子’。

    他爹李守财还花了好些银钱,请了灵缈派的一个道士,为李寿提了一个表字,字神通,不过,陈经年这些年一直不买账,都是‘寿寿、寿寿’的叫着,少年一开始不应允,后来实在拗不过陈经年的厚脸皮,算是默认了下来。

    不过李寿对陈经年的观感,一直很一般,一来陈经年性格跳脱,大大咧咧的,仿佛天塌下来,都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还有点看不起读书人,这让崇尚儒家之学的李寿尤为不喜。

    另外这兆丰和的朝奉,竟敢觊觎自个儿的姐姐,上次帮着背柴,不正是想着和姐姐套套近乎?要不是他李寿盯着,李瑾儿那傻妞儿,都不知被骗上床几回了。

    见到这觊觎姐姐身体的王八蛋,李寿连笑脸都欠奉,板着个脸,“谢谢你的好意,我爹身体好得很,吃了这些药,过几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陈经年不急着赶路,啧啧道:“寿寿啊,这才几天没见,年哥儿都不喊一声,还板着个脸,实在不像话呐。”

    李寿冷声道:“现在的我,可笑不出来。”

    这话可是一点都不给面子,只是陈经年半点不恼,跑进苏合香药铺,嬉皮笑脸道:“寿寿啊,这次你真冤枉我了,就是单纯的关心关心李伯,改天我弄点补品,给李伯送去?”

    李寿并不买账,“不用。”

    陈经年皱眉道:“你不信我?”

    李寿扯了扯嘴角,“信你,我是你祖宗。”

    陈经年这下纳闷了,指着自己鼻子,“做我祖宗怎么了,很丢脸嘛?你占了多大便宜?!”

    李寿一本正经道:“你这句话,若被你爹你娘听到了,八成会被气死。”

    陈经年没当回事儿,哼哼道:“他二老要是能听到,赶着回来揍我一顿,那我才高兴呢。”

    片刻功夫,药铺老板就抓好了药,该到给钱时,这位城北少年支支吾吾,脸上有些发烫,若只有他和老板,李寿自可以把准备很久的说辞,再说上一遍,可如今有个讨人厌的家伙在,李寿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药铺老板有些不耐烦之时,一直在旁观察的陈经年,把一钱袋子搁在柜台上,“老板,这钱我替这小子给了,毕竟是自家小舅子嘛。”

    老板收下钱袋子,撇嘴道:“我不管什么大舅子小舅子,给钱就好。”

    李寿拿起羊皮纸包着的几种草药,走出了苏合香药铺,陈经年赶忙跟上,打趣道:“怎么,谢谢都不说一声,还是说你小子,已经承认了我这姐夫?”

    李寿头也不回,朝着城北走去,“钱,我会找机会还上的,至于做我姐夫,下辈子好了。”

    陈经年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喊道:“我有本书,你一定很感兴趣。”

    远去的少年郎,默不作声。

    陈经年大声道:“大燕首辅所作的《知礼》,听没听说过?”

    李寿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你有?”

    陈经年眉毛飞了起来,“不仅有,而且还可以送给你。”

    李寿将信将疑,“我需要付出什么?”

    陈经年嘿嘿一笑,“叫我声姐夫就行。”

    李寿嘴角一扯,“你的脸皮,一般的弩箭,射不穿。”

    说完,少年转头离去。

    陈经年喃喃道:“真羡慕你们,不仅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不像我,除了帅气,就一无所有,哎,人生真是寂寞如大雪崩啊。”

    药铺老板不知何时出现在少年身侧,小声道:“食盒里的饭菜,快凉了吧。”

    少年略显尴尬,朝着兆丰和奔去。

    这一趟出来那么久,再不快点,不说饭菜,恐怕连自己都快凉了。

    (本章完)</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