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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2)·复仇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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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雨,雨。

    尽是无穷无尽的雨。

    冰冷的雨珠淅淅沥沥的拍打在漆黑的伞盖之上,黑胶质地的鞋底一板一眼的在那早已堆满了污水的街道上孤独的前行着。

    没有伴侣。

    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只皮质的枪袋,枪械充盈的质感勉强给予了他一星勇气,侦探在踏入这片城市之后,第一次感到了心室的内侧似乎分泌出了那种久违的,自己本不再认为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情绪。

    他在畏惧,明明没有装满六枚子弹的俄罗斯轮盘抵在额头,但他却仍然感到了确实的畏惧。

    危机感是一种极为诡谲而微妙的情绪。只有当流星压迫到人的面前的苍穹时,他们方才会惧怕,而若是那庞大而沉重的岩块还在遥远的彼方,那么人就会对其抱持有某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妄想这座朝着自己碾过来的陨石会理所当然的凭空消失,或是有什么超级英雄凭空出现,将陨石打飞。

    但是,并不会。

    盲目地闭上眼睛,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沙子里,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被山岳碾碎,最后连骸骨的碎屑都无法存留。

    如果自己能早些面对“那个”的话,威尔逊也就没有可能失踪——

    如果自己能早些将注意力放在威尔逊这边,想办法清除公爵的“刻痕”的话……

    那天访问公爵的府邸,威尔逊从公爵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曾经抱怨过头晕之类的症状,最初还认为只是水土不服而已。但他之后的行为却毫无疑问的昭示了威尔逊已经不是之前的威尔逊——至少不全是。

    这几天下来,虽然言行都没有问题,但是却……总是感觉到那个家伙,那个威尔逊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不是从某个地方,而是说根本从本质上就有哪里不对。

    而且,那个家伙,不可能允许埃尔文独立行动。

    虽然说埃尔文是dlvndss没有错,甚至还是持有枪械的dlvndss,但如果换那个家伙来解释的话,一定会用“身为先生的助手,我必须无时无刻保证先生的安全。那种作弊级别的能力毫无疑问会消耗身体肌体的最大寿命,如果没有太过棘手的危机,还是让我出手就好了。您是joker,没有必要与普通的牌一齐打出。”这种花哨的话去解释吧。

    在他允许埃尔文一人进行调查的那个瞬间,他便已经确认了威尔逊一定被人动过手脚这一事实。先前在那个男人睡着的时候确认过,腰间的部分的确保留着那只帆船似的胎记,也就是说从物理的层面来说不可能被掉包。不,自己本身和威尔逊几乎形影不离,即使是想要在公爵府外进行绑架和人员置换也不可能让埃尔文察觉不到。

    那么也就是说,威尔逊的精神被谁操作了。

    并非直接的遥控,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具备威尔逊的习惯的冒牌货恐怕一天不到便会彻底暴露吧。那么这样去思考的话,那个人的能力也就是说是暗示,或是限制有时间的催眠,这种类型的刻痕。

    最开始想着既然没有带来什么麻烦的话,就干脆不去揭穿——如果直接揭穿的话,搞不好还会带来更多的麻烦。既然公爵会在他的挚友“埃尔文”身边布下眼线,那么也就证明了他一定察觉到了侦探假面下的东西,与其让他了解到更多,倒不如只放出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自以为躲藏在阴影中的猎犬从不贪婪。

    那么,现在本该当做僚机被使用是**在哪里?

    本来按照推测来看的话,到了昨天,公爵应该已经按不住气,会想办法让威尔逊干掉目前为止作为嫌疑人来说最为可疑的自己才对,借着这个机会想办法清除催眠的种子的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排除眼线了。

    但是,威尔逊呢?

    那个混账家伙呢?

    最坏的打算,大概是西奥博尔德那个混蛋让威尔逊去做其他事情了吧?亦或者是他真的自己去……不,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准备独立行动,那么他应该会事先想办法通知到我才对。

    行动电话上没有新的通话记录。

    骤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撑着黑伞的男人在雨中停下了脚步。

    雨滴沙哑的拍打声轻轻撕裂着他的耳膜。

    深呼吸,点起一支已经因为受潮而稍稍变软的纸烟,他看起来已经稍稍冷静了一些。

    许久,男人转过步子,朝着最初的宅邸迈出了步伐。

    雨水肮脏的溅上他黑色的靴子。

    ————————————————————————————————

    “timeisnear[时日将近]。”

    披着黑色雨披的瘦小人影在伦敦的人群中缓缓前行着,仿佛向着圣所进发朝圣的古老僧侣一般,步伐缓慢而坚定。

    七日,已经过去了五日。

    四位恶者与一位羔羊被推上染满了深黑色血迹的祭坛,稚童们的神圣空灵的歌唱必将带来死与罪孽的最终审判。彼时,喜鹊那被诅咒的肮脏喉咙必将婉转犹如死灵所纺织而出的奏鸣。一切的罪恶必将在那时被偿还,一切的怨恨必将在那时被化解,无论是杀人者还是被杀者都是如此。

    虽然有瑕疵,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如果昨晚那个家伙没有闯进那里的话,一切都会完美无缺,世人与天上的魂灵都会以这美丽而亵渎的腐臭感到由衷的喜悦。

    既然上帝选择闭上眼睛转头哀叹。

    那么,天使乌利尔的翅膀便要染上那污秽的火焰。

    他终将高高飞翔于世界的顶端,打翻那填满了神明盛怒的酒杯,将硫磺与死亡赐给每一位堕落的罪人。

    兀地,他停下了脚步。

    兜帽的阴影之下,那只瞳仁越过街道,冰冷的凝视着那犹如堡垒一般被装配着锋锐剑刃与新式枪弹的士兵与监控设备的建筑,唇角悄然间微微扬起。

    “在这染着血与罪恶,镶着神圣与惩罚的火焰之剑下,没有任何人能妄图逃离……”

    “从来没有。”</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