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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平元年春,三月初三,艳阳高照,袁熙走马赴任。

    樊荫亭外,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的青年打马而来,看年纪不足二十。头上只裹着帻巾,腰间悬挂了一柄环首刀,简简单单的装束,并没有任何奢华之处。

    此人正是袁熙,樊荫亭新任的亭长。

    他受荀谌指点,自章武县至此,约莫有一百余里的路程。暮春的天气并不是很热,只是袁熙在日头下赶了整整半天的路,额头及面部都是汗渍涔涔的。

    在亭舍前,他勒住了坐骑,拽着袖子擦拭了下汗水,转目四顾。

    樊荫亭位于渤海郡与河间郡的交通要道,虽然只是一座简陋的小村,但亭舍门前的大道是又宽又广。

    因为这条道路正是沟通两郡只见的官道,官道两侧则是大片的麦田,微风拂过,满田尽是青绿色的麦浪。

    田间还有许多农人躬身在其中劳作,看得出来,今年雨水不错,满田郁郁青青,再过几个月就应当是丰收的时节。

    日头堪堪过午,官道上的马车行人竟丝毫不少,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袁熙跳下马,将缰绳拴在亭舍外的一个树上,望着来往的儒生、行商,甚至是手持刀剑的武士。心头不由得思索,莫非这个樊荫亭有何重要之处,以至于荀谌特意将他安排至此?

    袁熙没有时间多想,毕竟大半日没有吃饭,他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到了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这个饕餮纹不仅能给他带来好处,让他身强体壮,力量暴涨。同时还有着不小的弊端,比如这腹中空空之时,他的精气神就会变得虚弱萎靡。

    袁熙猛然想到《西游记》中的黑熊精,不由得一笑。难不成以后也要跟大黑熊一样,与人战到一半的时候,跟人说上一句“你我暂且罢手,等俺吃饱了再来与你一战!”

    不过饕餮纹的具体效用如何,他现在也拿不准,只能以后找机会慢慢摸索,扬长避短最大化的将其利用了。

    袁熙正站在门边,思绪万千之时,忽然亭舍大门敞开,从屋中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卒。

    好在这老卒为人还算和善,看了袁熙一眼,这才问道:“公子从何方来?投宿还是问路?”

    亭舍面积很大,房屋众多,又不像县衙那般管理森严。为此,各地亭长都会以此来挣一份外快,比如供来往行人住宿,收取一份银钱,这倒也算得上是利人利己的买卖。

    “既不投宿也不问路,在下袁熙。”袁熙拱手报出名号,又将赴任的公文递过去。

    老卒接过公文察看一番,这才讶然拜礼,诚惶诚恐道:“唉呀,请恕小人眼拙。不知亭长驾到,有失远迎!”

    袁熙收回公文,笑道:“不必如此,再说我也没准备打扰你们。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担任什么职位?”

    昨日在荀谌的帮助下,袁熙也算是对乡官架构进行了一番恶补,每一亭都设有亭长、啬夫、游徼各一人。啬夫主知赋役多少,平其差品。游徼负责负责巡查盗贼,战守并用。这二人都是亭长的佐官。

    老卒道:“小人秦明,乃本亭啬夫。”

    袁熙微微颔首:“秦君,不知亭舍之中可还有饭食?在下赶了半天的路,实在饿的厉害。”

    秦明忙道:“小人怎敢称一个‘君’字,以后亭长直呼小人名讳便好。至于剩饭剩菜确实还有一些,只恐脏了,还请您稍作等待,等小人再做一些。”

    “无妨,只需些饭食填饱肚子即可,不必费心劳力。”

    见袁熙坚持,秦明只好前往厨房,不一会儿便端着几个碟子走了出来。

    袁熙这才知道秦明为何面露难色,他们的剩菜很简单,只有一盘青菜,一盘炒豆,连一道荤腥都是不占的。

    袁熙一愣,叹口气道:“你平时就吃这些?”他刚说完,就感觉不对。毕竟刚刚上任就讲吃喝,恐怕算不上一个好官。

    秦明稍显局促,好象这是他的错似的,忽的又道:“亭长您有所不知,其实在我樊荫亭能吃饱饭已经不错了,哪敢奢求太多?亭长若想在这里常住,恐怕还得忍耐下去!”

    “这却是为何?”袁熙端起饭碗,一边大口刨着饭一边问道。

    “亭长应该不会不知道黄巾贼吧?”

    袁熙停下碗筷,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如果记得不错的,黄巾之乱在几年前就已经平定了,难道樊荫亭还有黄巾残党吗?”

    秦明苦笑道:“黄巾之乱确实已经平定,但是残余的黄巾贼却杀不完。他们惯于征战,根本不肯从事农桑,仍旧蛰伏于樊荫亭以北五十里处的秋坡梁。平时他们拦路抢劫过路商旅,每逢稻米成熟之日,便会下山打家劫舍。我们这一带各家各户赋税征收十之四五,然后又要被山上的贼寇抢去一半,剩余的口粮勉强度日都难,还能吃到什么好的?”

    “上一任的亭长呢?难道你们都不管事吗?至少也要训练民兵,以备山贼强盗啊!”

    秦明长叹一口气,许久才道:“我们怎么没想办法?好不容易筹集了一百吊钱(一吊钱=一千枚铜币),正要以此为资,组建民兵缴贼呢!谁曾想银钱失窃,亭长自知责任重大,无法弥补,竟也趁机逃了!”

    袁熙心里“咯噔”一下,皱眉道:“筹资失窃,亭长逃亡,莫不是监守自盗吧?”打仗打的是钱,无论粮草、兵器、铠甲、抚恤,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金钱。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让士兵们饿着肚子去打仗。

    而樊荫亭这个地方一看就是穷的叮当响,好不容易挤出一百吊钱用作军资,已经实属不易。结果就这样丢了去,若再等筹齐这些银钱,只怕缴贼的计划得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看着袁熙脸上阴晴不定,秦明又低声道:“咱们也不是没想过上任亭长王褒监守自盗的可能,只是一百吊钱少说也有两百来斤,不是那么容易带走的。再者王褒的家小都在樊荫亭,他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总不能为了一百吊钱抛家弃子,什么都不管不顾吧!”

    秦明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袁熙的眉头蹙成一团,没想到一到樊荫亭就遇到这样的麻烦事。如果仅仅是丢了银钱倒还好办,只是这是招募乡勇,训练民兵的救命钱。

    若是不能早些查出来,再等到麦子黄熟之际,又得眼睁睁的看着大好的粮食被山贼抢走,百姓只能空饿着肚子。

    (本章完)</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