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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阮清微睡醒时,已是中午。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床榻前的慕径偲,迎着他温柔的凝视,她唇角泛起笑意。

    四目相对,脉脉含情。

    忽想到曾被他迷昏,阮清微急忙问道:“发生过什么事?”

    慕径偲握住了她的手,平静的道:“昨晚,那批手持双钩铁链弯刀的刺客杀入正殿,皇上身负重伤,禁军和衙兵们全部命丧太子府。”

    阮清微震惊,愕问:“石竹呢?太子府的侍卫呢?”

    “放心,他们都安然无恙。”慕径偲道:“我事先交待过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阮清微挑眉,“你早就知道会有刺客行刺?”

    “并没有早知道。”

    “你为何将我迷昏?”

    慕径偲沉声道:“我不想让你经历连我都厌恶经历的情形。”

    “如果不是刺客行刺,将会发生什么情形?”

    “我不确定,只知将发生令我厌恶的事。”

    “刺客在太子府大开杀戒,并没有很出乎你的意料?不觉惊讶?”

    “算是吧。”

    “算是?”

    “没有出乎意料,不觉惊讶。”

    阮清微定睛瞧他,问道:“那批至今逍遥法外的神秘刺客,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慕径偲道:“无证据,不妄加揣测。”

    阮清微故作意味深长的道:“我分明觉得你知道是谁。”

    慕径偲抿诧异的问:“你怀疑是我?”

    “是你吗?”阮清微冲他眨眨眼,她并不怀疑他,故意这样说,只是想知道他怀疑谁。

    慕径偲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

    阮清微笑而不语。

    慕径偲笃定的道:“皇位我志在必得,我不着急,我愿意水到渠成,顺势而为。”

    闻言,阮清微满眸的欣赏,他从不激进,不冲动,一直从容不迫,宁静无为,强大的力量在他经年累月的积蓄下,行如流水。不由得,她隐隐一笑,他正是用水到渠成顺势而为的法子,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极为有耐心的征服了她。

    令他一见倾心的阮清微和君临天下的皇位,慕径偲都必须拥有,用正大光明的方式得到!

    慕径偲握紧了她的手,道:“清微,你放心,我不想也不会成为那种人,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绝不会让你鄙视。”

    那种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人,那种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人,那种奸诈恶毒玩弄权术的人。

    阮清微坚定的道:“我相信。”

    “清微,你也放心,谁敢主动欺负、伤害我们,我绝不允许绝不轻饶,必报以欺负、伤害。”

    “我知道。”

    不想成为那种人,但如果有人挑衅,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还击。

    慕径偲把她拥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道:“皇上在太子府被行刺,我被皇上下令禁足于太子府,接受彻查。太子侍卫全被调离,太子令牌被收。此时,府中除了我们,只剩六名侍从,还有大批监视我们的皇城禁军。”

    阮清微一怔,他被禁足?幽禁太子府?太子侍卫被调离?太子令牌被收?任何一点都意味着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听他说得云淡风清,不禁问道:“你有了应对之策?”

    慕径偲平静的道:“你不用担忧,只需安心休养。有我在,我们静观其变。”

    阮清微扬了扬眉,他确实习惯如此,不到紧要关头不会直接的全力以赴,因为世事多变人心叵测,有太多的迷障,何必自扰让自己总是处于紧绷的状态。同时,他又是一贯以置身事外的态度纵观全局,了然一切,做足了准备,在紧要关头时知己知彼势如破竹。

    就是这样一个沉静明昭的他,爱她护她,怎么能不让她纵情全心的爱慕呢?

    这时,殿外的石竹禀道:“太子殿下,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许大人求见。”

    是许奇正?慕径偲轻摸了摸阮清微的头,道:“我去去就回。”

    果然是许奇正,曾任五品监察御史的许奇正,因破获供给到前线的粮草被劫案升为三品的大理寺少卿。如今,荣升为一品大理寺卿。这一年内,可谓是步步高升。那天,阮清微就是冒充许奇正的女儿从苏府出来后,被石竹请进了太子府。

    许奇正负手站在血迹未干的阳光下,一身正气凛然,见太子殿下信步而来,便恭敬的迎上前,拜道:“臣,大理寺卿许奇正拜见太子殿下。”

    “许大人请起。”

    许奇正道:“臣奉旨彻查昨晚皇上遇刺一案。”

    慕径偲很确定的明白了一切,有一种极为复杂的感受翻涌在胸腔,他平静的问道:“需要我去一趟大理寺?”

    皇上在太子府遇刺,如果太子殿下被请进大理寺接受审查,则表明行刺跟太子殿下有关,影响重大。

    “案情尚不明朗,不便惊忧太子殿下。”许奇正道:“待臣理清案情,需要太子殿下进大理寺之时,自会邀请。”

    许奇正人如其名,不会因为急于破案,而折损太子的名声,慕径偲微笑道:“有劳了。”

    许奇正道:“请太子殿下将昨晚的所见所闻讲述一遍。”

    慕径偲详细的陈述皇上遇刺的经过,许奇正自备笔墨记录,他们都坦诚认真。

    看到是许奇正,阮清微眉头舒展露出了微笑,他可谓当朝最为正直忠耿之人,竟能在柳丞相的眼皮底下平步青云成为大理寺卿?无论如何,他能身居要职是社稷之福。

    许奇正离开太子府后,阮清微笑迎慕径偲至殿外,喜悦的道:“此案由许大人负责审理,即使没有指认真凶的铁证,无法水落石出,你也能安然无恙,不会蒙受冤屈。”

    慕径偲只是微微牵动唇角,若有所思。

    “怎么?”阮清微察觉到他心事重重。

    慕径偲扶着她,轻揽她入怀,道:“我们与六名侍从一同搬居去留栖院,食住都在留栖院中,彼此能有照应,如何?”

    阮清微一怔,他竟然转移了话题,是并不认为当前的形势乐观?还是他发现了什么端倪?确实应该居安思危,一个正直的忠臣在当前朝堂之中,想要特立独行的为国为民效力,何其的艰难。

    更何况,此案事关重大,关乎到慕径偲的命运,关乎到太子之位,必将有多重势力施压。见他不打算多言,阮清微便不追问。

    府中只有六名侍从了,皆是慕径偲得力的侍从,一同搬居一处,是有利于彼此照应。

    阮清微说道:“我全听你的安排。”

    就在这时,刘公公从皇宫而出,火速赶到瑞王府,奉命颁布了一道圣旨:即刻起,瑞王监国。

    监国,就是代为皇帝主持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