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我是来报到的博士生。 ”来人戴着深度眼镜，头发墨一般黑，背着一个黑旅行包、手里拖着一个大行李箱。</p>
年轻的保安看了他一眼，向他伸出手；四眼一愣，有一点傻愣：“同志，我的所有证件放在石师妹那里，他帮我保管。我每次来，都到她那里领取是了。你是新来的保安吧。我——”</p>
对啊，韩宝来才意识到他停学两年了，那时还在建的几栋大楼都派了用场。他背包、行李箱塞得满满地，这些东西都是紫兰准备的，肯定没有农科院发给他的什么通知，或学生证什么的。</p>
保安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有一点眼熟：“你细皮嫩肉的，不像是搞科研的吧？”</p>
韩宝来怪了，眼前的兵哥哥显然是行伍出身，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看他身板正、脸的颧骨突出，肩膀宽阔，手粗大，脸膛糙米色，显然是摸爬滚打出来的硬汉子。</p>
“兄弟，你说别的我来气，你说我细皮嫩肉，你当我是娘们，我要你收回这句话。”</p>
“哟，哟，小白脸，细胳膊嫩腿的，还跟我较劲！”那保安捋袖子，打着响指，显然不给一点颜色给小白脸瞧瞧，你不知道老子的拳头有多么重。</p>
韩宝来也是血气方刚之人，可能他故意吵吵嚷嚷，想把石玉华吵出来，这娘们最喜欢看热闹。外面有热闹看，她肯定会出来瞧瞧。韩宝来摸出一匝票子，起码有万块，他砸到保安亭，怒气冲冲：“兄弟，你划个道，摔跤，还是散打。我要是输给你，这一万块钱归你了。我要是赢了，你帮我把办公室主任石玉华叫出来。”</p>
“真的，还是假的？”年轻保安看着一匝崭新的钞票，全是百元大钞，银行包钞票的纸都没撕，他的手实在痒痒。</p>
保安还怕韩宝来耍赖，叫另一个保安录象。农科院前面是一个绿化带，年轻保安怕摔坏学生伢子，他想去草坪过招。韩宝来偏要在电动门前过招，吵闹声可以传到办公大楼去。</p>
“好。有种。”年轻保安捏了一下鼻头，只是取下对讲机和帽子，他选择了自由搏击，这样打架才过瘾，他心里疑心小白脸可能学过摔跤，要是摔跤运动员，他可能傻眼了。小白脸既然公然挑事，显然也不是吃素的，看他的个子、块头，也是力量型的。</p>
可是小白脸摆了一个太极拳的架子，把一群练搏击的保安笑傻了，拿太极拳对自由搏击，为是自不量力。盛传，一些太极宗师都被名不见经传的自由搏击运动员打得满地找牙，看来这个年轻人今天经吃大亏了。</p>
年轻保安学着李小龙的样子，有意无意擦一擦鼻头，向对手招手示意他放马过来。韩宝来采用的是三体式站桩，这是内家功的最基本对敌招式，内行人看，还是那么一回事，含胸收腹，双手如切如搂。只怕是花架子，现在社会盛传，武术失去了搏击功能，只能强身健体，跟广播体操差不多。小白脸自以为练了一套太极拳，竟然找一个保安打架。</p>
一个保安录象，另一个保安怕出人命，他当裁判。他手一挥：“开始。”</p>
年轻保安知道打架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年轻保安冲来拳如雨点，你快他更快，他怎么一矮身，一记老僧撞钟，轰地一声，将对方撞出一丈开外。年轻保安吃了一惊，摔在地半天爬不起来，这傻小子练的是真功夫啊！虽然小伙子在部队练了两年，但毕竟没怎么打过实战。韩宝来经过战场生死考验的，一招一式跟着阮水仙、李佳敏这种大魔头苦练出来的，加他坚持练无密音瑜珈，保有充沛的体能，这种爆发力、灵敏度、临战的战术应用，年轻保安怎么可能是他一个等级的。</p>
年轻保安不信这个邪，调整一下状态，摆了一个低架，对着韩宝来蹦来蹦去，开始重视对手了。四眼还是三体式站桩，动作轻柔之极，殊不知这是诱敌深入的招式，可攻可守，但要用到妙处。对手打了一组组合拳，拳出如风；韩宝来闻风而动，一一化解他的攻势。对方有一天急于事功，他运功在右腿，突然一个踹腿，韩宝来身随影起，人如陀螺般旋转，一个小鬼蹬腿将他一脚蹬翻在地——这一次韩宝来不敢用力过猛，刚才把他当敌人打了。这次他留了一手，只是将他蹬翻在地，要是对敌，这一蹬腿，以他的爆发力，非让他膝盖脱位。</p>
年轻保安知道遇到真正的武林高手，他都没挨着他的边，两次给打倒在地，好在对方，无意伤他，点到即止。年轻保安还有勇气，调整一下心态，再次进攻。他吸取次的教训，现在攻守兼备。双方差距太大，韩宝来轻易地将他扛在肩，他转了百来个圈，没有抛他，轻轻地放了下来，他像喝醉了酒一般东摇西倒。</p>
“韩宝来，真有你的，你竟然跑到农科院大门口来撒野！”一声娇喝，让门卫室的保安目瞪口呆，原来他是大名鼎鼎的韩宝来！怪不得他拿一万块钱出来打架，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p>
韩宝来还有理：“石师妹，他们不让我进去，我不生气，他指着我的鼻子，叫我四眼狗，小白脸，我火了。我的证件拿出来给他们看看。”</p>
石玉华拿起韩宝来的一万块钱，各抽出一张：“老张、老王、李哥、赵哥，拿去喝茶。这人有神经病，别跟他计较。这是你的学费。要是输光了，你还找你妈要学费钱？”石玉华拿走了剩余的钱，韩宝来根本没看在眼里。跟在石玉华屁股后面进去了，石玉华也不帮他拖行李，她高跟鞋得得地在前面带路，直接把韩宝来送到袁老师住的套间。石玉华变化不大，还是苞菜头，娃娃脸，嘴唇一颗好吃痣，芝麻大一点，像是淘气故意点去的。她还是那身职来女装，内穿银亮的绸质圆领衬衣，高耸着一对颤悠悠的酥胸。身材还是那么娇小，走路还是那么一撅一扭。</p>
袁大师住的房间过去可是大单间，如今在韩宝来的赞助之下终于住复式套间了。</p>
石玉华开了房门，两人进了房，石玉华才问：“袁老师昨天回来说，这家伙到处惹事生非，怎么又触霉头了呢？看来这个月回院报到入学，可能又放空头炮了。你怎么突然间回来了呢？”</p>
韩宝来笑嘻嘻地说：“力排众议。我午学习半天，下午要离开。我还没敢老师说呢。老师在不在办公室？安排我过去先报个到。”</p>
“你知道的，实验田呗，我本来要过去的，我要处理数据。你来得正好，我处理的数据，老是达不到他的要求，差点要冲我发脾气了。我真的太冤了。我的高等数学不如你啊，我不知道怎么设置函数。你午帮我设置函数吧。”</p>
“没问题。打架的事情是开玩笑的，不要跟老师讲。我告诉你，我下午拍一部科幻大片，有许多搏斗场面。我不过想试一试我的身手怎么样，我真的能不能打。”</p>
“欺负一个保安算什么本事。他有你那么好的功夫，他还做保安？”</p>
“那你错了。他本来能打的，我只是用招术克制他，让他有劲也使不出来。”韩宝来打了胜仗有一点得意洋洋，哪怕战胜一个小保安。一整个午，韩宝来帮石玉华给曙光超级计算机升级系统，他从邱华栋处得到最新版的半导体芯片，从王小蓉处那儿得到硬盘。他这么一升级，将曙光容量扩充了十六倍。韩宝来与石玉华一起摸索，她的一些函数设置让韩宝来修改，韩宝来要参详摸透，有的还要问一问一些熟悉的电脑高手，甚至要到了对方的软件包。最后还要兼容农科院所有计算机，农科院的各科室有权限共享超级计算机的数据库。</p>
当下石玉华接到几个部门打来的电话，向她表示感谢：“嗬，小石，我要的数据今天总算要到了。午，我请客啊。”</p>
“小石，那天我脾气是我不对。今天总算好了。谢谢啊。”</p>
……</p>
直到十一点半，下课时间到了。韩宝来敲着一个碗到农科院饭堂打饭菜去了。石玉华一般不会跟着韩宝来去，怕人家笑话她。农科院一些老教授爱开荤玩笑。韩宝来排队的时候，不断地跟老师打招呼，生活又回到了单纯的校园生活。在这里，没有贫富贵贱之分，只有长辈和晚辈之分。韩宝来看现在的伙食确实改善了，他们是吃自助餐。伙食费刷十元，估计农科院补贴十元。吃得真不错。韩宝来是肉食动物，他打了三荤一素一汤。</p>
他看墙壁贴着袁老师亲笔写的字：“光盘行动从我做起！”韩宝来不敢怠慢，他也要吃得盘子跟狗舔过一样干净彻底，不要给别人看笑话。</p>
韩宝来坐下来，这一桌马人满为患，周围也马坐满。孟思鸠主任最为惋惜地是农大和农科院的篮球队，韩宝来不在家，尽给人家欺负。当年的华总工会的全国篮球冠军，今天沦为省职工篮球赛小组给淘汰了。孟主任很怪，今年潇湘市经济腾飞，各项赛事的冠军几乎给潇湘市的球队大包大囊了。</p>
韩宝来深有感触地说：“我一咬牙当年接纳了五百万西班牙失业工人，这步棋还是没有走错。他们不但带来了先进的技术，也给我们的娱乐化生活提升了一个档次，我们现在有职业俱乐部一千多个，各镇都普及了。首先拿我们的三大球，我们的俱乐部今年都打进了亚俱杯总决赛圈。特别是足球所向披靡。农大的潇湘分校建好了，用不了多久，你们的校级篮球赛肯定有得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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