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的弯弯绕绕尽数抛弃,人生当如使剑,百虚不如一实。
“大胆!给我拿下!”
领头的武士早已抽刀在手,他瞅了瞅地上的胖子,心知莫邪的臂力不小,应是身怀武功,所以他一上手就使出了十二分的功夫。
刀是军中制式的佩刀,百日炼钢,百日磨打,交到了恰当之人的手中确实是利器。
“还不快束手就擒!”
众多武士一同拔刀,寒芒纷纷,一时不知晃晕了多少人的眼。
莫邪垂着手,对于这片华丽的刀光视而不见。
“真听话!”
领头的武士见莫邪这般姿态顿时心中一喜,他觉得眼前的这位青年真的是打算‘束手就擒’了,登时手上的刀便缓了几分。
今天是太守宴宾客,见血不吉。
况且敢搅了太守的局,岂是一死就可以完事的?
他不欲取莫邪的命,但莫邪却要他的手。
“唰!”
刀头搅起的风声中混入了一丝异样,凭借刀头舔血多年的经验领头的武士感到了不对。
但已经太迟了,他能让刀锋让过莫邪的要害不代表着他能将已经砍出去的刀回到刀鞘里。
他看见了一缕白光。
“嘶!”
“啊!”
他的手齐腕而断,半空中十七只抓着刀的手高高抛起,刀光依旧雪亮,但却已满是血腥。
每把刀上沾染的都是它们原主人的血。
领头的武士很是硬气,他没有像其他断腕了的家伙们一样捂着手腕叫得像娘们儿。
他的腰间一直有两把刀,一长一短,长刀已经飞在了空中,他用剩下的一只左手抽出了短刀。
“杀!”
没有时间给他去说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之类的废话,电光火石之间他甚至没有去思考。
他是一个刀客,也是一名军人,他的职责是听从太守的命令。
今夜他得到的命令是维护太守府上的安全。
他要尽职。
相比于长刀的雪亮这把短刀则是通体暗黑,若是给这位武士大哥换上一身的夜行服再配合这把短刀便足够去执行暗杀任务。
这确实是一把用于暗杀的刀,同时他也确实执行过很多此暗杀的任务,从他今天依旧能活着的事实上来看那些任务他应该没有失败过哪怕一次。
但这一次他非败不可。
刺客最具有杀伤力的时候是置身于暗处之时,无声无息地于目标身后出刀,辛辣有效。
他将一把刺客用的短刀用在了不合适的地点、不合适的时机、不合适的目标上。虽然在这一刺上他可谓是穷尽了毕生之力,但在莫邪的眼中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叮!”
面对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刺,莫邪不避不闪也不反击,他只是抬起右手轻轻巧巧地抓住了刀刃。
“不相干的人,我已经杀得烦了,滚。”
抓着短刀,在武士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之捏成了钩子,丢垃圾似的丢掉。
莫邪其实根本不烦,只是因为方才他看出了武士出刀时候的留手。
“……”
武士看着他的短刀,面如死灰,莫邪从他的身边越过,他没有做出半点反应。
“刀在人在,刀毁人亡……”
地上的肥县令已经自行爬起,自知逃不出莫邪手掌心的他很是自觉地没有趁机逃跑虽然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腿已经软了。
血,满地都是血。
哀嚎,尖叫,惊恐的眸子,愤怒的眼。
“刀在人在,刀毁人亡……”
背对着这一切,武士将弯了的短刀举到了眼前。
“嗤!”
他用这短刀摸了脖子,倒在了地上。
才走出没几步的莫邪听见了动静,他停了步子,然后又很快迈出。
“敢问,哪一位是三公子?”
步入大厅,莫邪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而问。
“哗哗哗!”
没有人回答他,但成群结队、如潮水一般自厅后、厅外涌来的士兵们却给了他一个无声的回答。
“哪一个是迫害了杨武吉的人?”
在兵甲们尚未涌到跟前的时候莫邪对着战战兢兢俨然又要摔倒在地的肥县令道。
“是……是他!”
县令指向了主座边上正站着指挥士卒的公子哥儿。
“大胆!狗官!你乱指什么?众将听命!给我杀了那两个逆贼!”
三公子戟指着莫邪与肥县令。
“是!”
众多士兵齐声回应。
强弓拉开,枪剑嚯嚯,莫邪与肥县令被围在其中,形如困兽。
厅中的宾客们早已离席,他们被聚到了主座后头,待得士兵们通行完毕太守先走,众宾客随后一同撤入了后堂。
三公子也准备一同退走,在他的眼中就靠这群士兵想击杀莫邪与肥县令可能不是那么保险,但至少能抵挡一番。
这里是太守府,府上是养了一批奇人异士的,只需士兵们为他争取到一些时间他便能将救兵搬到。
“嗖嗖嗖!”
士兵们开始放箭,箭羽声如管弦,催得三公子不断地加快脚步。
他没有看见花厅中的场面究竟成了怎样。
……
“华儿啊!你这次又惹上什么事儿了?”
后堂,众人自认为安全的所在,厚重的铁门合上,整座屋子风雨不透。
太守安抚过宾客后便开始教育起了儿子。
“没什么,只是抢了个姑娘,却没想到杨家虽然落魄了但却还能认识这等高手,爹爹,那人斩下李偏将的那一手你看清楚了么?”
没有遮掩,不知是彻底的不知廉耻了还是根本就没将这一切当回事儿,三公子面色自然。
“是什么姑娘能让你出手抢夺?那人可真不好对付,李偏将的身手已经堪称一流,但却被对方猫戏耗子似的玩死了,我已经老了,但你还是不让我省心呐。”
看来确实是未将莫邪打上门来当做一回事儿,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说法没毛病。
“与那个姑娘给我带来的好处相比,这点麻烦真不叫麻烦。”
三公子道,他们父子二人讲话自然是屏退了旁人的,而旁人也绝不至于如此不识趣来偷听他们的谈话。
“哦?既有好处,那可否孝敬孝敬父亲啊?”
太守笑了,眉毛鼻子眼睛都挤做了一处。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所言的‘好处’是什么,能值得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而且还跟女子相关,对于他们父子而言这‘好处’只能是一样。
“父亲大人呐,您可真是老糊涂了,这‘好处’一得完,人自然早就不在了,您这口开得有点晚了。”
三公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