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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台戏 段公子的执念 1

    天光熹微,日缓缓而起。四月的风异常轻柔,也带了点甜而不腻的花香味,吹拂着整个世界,四月的光亦异常柔和,懒洋洋地洒在人身上,仿佛温度正好的开水温柔地流过人身。

    整个医院此刻少了忙碌,异常地宁静,病人们都在睡梦中浅浅地打鼾。

    护士李玲放轻了脚步,走进贵宾病房,将窗帘拉开一角,明媚的日光涌进来,光束打在正在睡眠中的女人身上。那女人面色红润,睫毛若蝶,轻轻颤动,鼻梁挺拔,日光落下时就留下了浅浅的阴影。

    李玲虽然看了很多遍这张脸,可是每每看到都会有新的惊艳之感,真正美的事物总是会很耐人一次又一次地去品味。经典是,美人亦是。

    那女人面庞很年轻,富有朝气。

    女人似是感应到李玲的动作,不适地微微睁开眼,轻轻唤了句,“玲姑娘?”

    “孟小姐,时间差不多到早点时间了,”李玲温柔道,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有点吵醒你了?”

    女人轻浅一笑,坐了起来,摇了摇头,“没有。”

    女人一举一动都极为有教养,还带了古典的气韵,李玲也服侍地越发细致,微微笑着,拉过女人身前的小桌,将早点放置其上。

    医院的早点自然以清淡为主,一碗熬得浓稠的白米粥,一盘青菜、一盘番薯。女人道了声谢,李玲又问了问她身体康复情况,她都回答的一丝不苟,事无巨细。

    李玲看了看时间,笑道,“到七点了,你要看的那部纪录片要开始播了。说来也巧,你竟然和宋代第一女文人孟斯筠的字一样诶。”

    女人名字孟斯筠。孟斯筠听到此处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朝着李玲浅笑,“是啊,这么巧。”

    李玲把电视打开,调到那个频道,又细细地嘱咐了几句,才从房门里出来。

    关门声一静,整个病房就剩下孟斯筠一个人,电视里的纪录片里放出清幽的笛声,扑面的绿色袭来,在过去就是白墙黛瓦,正值雨季,雨水轻敲池塘的荷叶。然后便出现檀木窗棂,窗棂里有一个纤瘦孱弱的背影,画面一转,一幅卷轴轻轻拉开,一截纤瘦凝雪的皓腕而出,那只手上拾了上好的狼毫笔,另一只手轻抬水袖。墨水蘸上,狼毫笔停在空中几秒,似是思定,手的主人这才将笔落下。

    笛声悠扬,一位声音低沉的男子缓缓地诉说着…….打开了故事的篇章。

    孟斯筠静静地听着男子的就这样述说着自己的一生,有感触,亦有神奇的感觉,孟斯筠生前一向被冠以离经叛道、有辱妇道的名头,最后甚至被处以极刑。

    只是没想到,后人竟是这样看她的。

    孟斯筠苦笑,她虽出身尊贵,乃同平章事之嫡女,可却潦倒了后半世。后人的溢美之词在孟斯筠的耳边响着,可她却有点心不在焉。

    她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她从一开始的茫然恐慌,到慢慢地去试着贴合现代人也已经四个多月了。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超出常识之外,所以她一直学的很吃力,幸好她不是朽木,接受能力也算超前,所以这四个月里她不停地看现代人口中的电视、报纸、书籍,学习用钢笔写简体字,学习现代人的交流方式……现在也能够和现代人做些简单的交流,也会使用遥控器。

    纪录片里的镜头不知不觉转到孟斯筠嫁予三皇子的场景,十里长街,尽是红妆。孟斯筠盖着红布头,手指却紧紧攥着衣角,不似紧张,倒像是一种不安。

    孟斯筠看着这一画面,泪一瞬间就滑落了。

    电视里传出欢喜的音乐,可是病房里却凝结着悲伤到窒息的空气。倏地,一声突兀的敲门声响起,孟斯筠立马拭去泪水,道,“进来吧。”

    一位身穿西装的男子从门后出来,长相平平,看着十分憨厚老实,可是他眼里对孟斯筠却有说不出鄙夷。

    孟斯筠一向会识人眼色,这下一看,便知此人对她这个身体的主人并不喜,敛了思绪。

    “孟小姐,”那男子开嗓,嗓音有些公鸭嗓的味道,让人听着很不舒服,“我受段总所托,送给你这份文件。”说着,就从手里的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替给孟斯筠。

    孟斯筠不动声色地接过,她并不认识段总,所以不敢露出太多的情绪。看了四个多月的现代书籍,孟斯筠很快就把这份文件看完了,隐隐约约地猜到了段玉裁和自己的关系,有点类似于古代少爷和通房丫头的关系。

    孟斯筠一向都坚持一夫一妻原则,也因此,被他夫君废弃,然后她又发起了一次运动,不过很快就因此而身处囹圄,他夫君也给她冠以有辱妇道的罪名处死了她。现在想想,孟斯筠还是有点发冷,即使她有个大文人的头衔,可还是死的如此凄惨。最令孟斯筠心寒的便是,她明明是为了女性发声,可是她们却是辱骂她的最大群体!

    连孟斯筠都没发现,她此刻的目光冷的有些令人战栗。

    男子认为孟斯筠是因为看到这份解契文件太过生气,心里有些烦躁,我又这女人怎么这么死缠烂打着段总不放,语气没了好气,“孟小姐,希望你明白段总对你并没有兴趣,你也没必要入情这么深。”

    孟斯筠听出了嘲讽,抬眼深深看了眼男子,然后浅笑,“我明白。”然后快速地拿起笔签下了字,替还给男子,目光随即再次聚焦在电视上,不再理那人。

    这个通房丫头的身份有什么可要的?而且还送房子、还有一个试镜的机会,虽然她也不清楚试镜是什么东西。

    男子认为孟斯筠下一步是大哭大闹,死不签字,没想到竟如此爽快的签了,刚刚想好的讽刺话语就这样噎在喉咙里。

    “既然你签了,就不要再后悔!”男子忿忿地甩下这一句话,离开。

    孟斯筠只感到莫名其妙。

    纪录片第一集放完,广告就袭来,对于孟斯筠这个古代人来说,即使是广告也不觉得无聊。

    就这样看了一个早上,中午就迎来了顾笙鸣,她的主治医生。

    顾医生向来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漆黑利落的短发、黑色镜框戴的端正,他身姿本就颀长,穿上白大衣,更显禁欲的味道。

    孟斯筠向他点点头,轻声唤道,“顾医生……”孟斯筠对他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她刚到现代来,接触最多的除了李玲就是顾笙鸣。而她这原身认识的人除了刚刚来的那位男子,再无他人。

    他也教会了她很多有关于现代文化,教她写简笔字,给她推荐书籍。

    顾笙鸣温柔地朝着孟斯筠一笑,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孟斯筠的头,“我是来说好消息的。”

    “什么?”

    “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孟斯筠愣了一下,竟然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迷茫。她很清楚,医院外面有一个更加广阔的现代社会,她虽在书籍上有所了解,可是还是有点担心自己不能很好地融入这个社会生活。

    更何况,她连自己住在何处,都不知道。

    顾笙鸣感受到孟斯筠的不安,“你倒是反常。”

    “顾医生,我尚未记起过去的记忆,也不知道该归何处?”孟斯筠低落的道,满是落寞。

    “手机拿来。”顾笙鸣清楚孟斯筠的情况,也严肃了几分。孟斯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手机这东西,她虽然看的了电视,可是却仍然学不会用手机。

    所以找了一会儿,孟斯筠才找到手机这东西,替给了顾笙鸣。

    顾笙鸣打开手机通讯录,看到通讯录里就只有段玉裁的手机号,一愣,“你通讯录里怎么就一个人?段玉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只有他的号,至于和他的关系,有点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用如今的话来说。”孟斯筠答道。

    顾笙鸣只好打通段玉裁的手机号,“喂,你好,段先生,我是孟斯筠的主治大夫——顾笙鸣。”

    那边虽然接通了,但是静了一会儿,过了一会,才有个温柔的女声回答道,“不好意思,段总正在开会。”

    “你可认识孟斯筠?”

    “孟斯筠啊?她又有什么事?”那个温柔的女声语气透露着些许嘲讽,还有些不耐烦。

    顾笙鸣看了一眼孟斯筠,转头又问道,“她不记得她的住址了,请问你知道吗?”

    一说到住址,那女声咬牙,才说道,“中环郊区荣尊别墅101号。”

    顾笙鸣早猜到孟斯筠身份不一般,听到她住在Z市最贵的别墅区也没有太吃惊。他道了声谢,就挂了电话,拿出一张纸,写下地址,替给孟斯筠。

    孟斯筠看着地址,还是一脸雾水的样子,作为一个古人,她表示压力山大,然后抬着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着顾笙鸣。

    “我送你回去吧。明早我正好没班。”顾笙鸣无奈地笑笑,语气里有一丝宠溺的意味。

    “麻烦顾医生了。”

    “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顾笙鸣留下了这一句话,就离去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孟斯筠一人,孟斯筠拿着手机端详了会儿,她一直觉得这个东西很新奇,拨出一串数字就可以和远在天外的人交谈。这个世界对于她就是个新奇的世界,彩色的影视、制冷的空调、治愈的器械、动刀的医生、会飞的飞机、日行千里的动车…….

    孟斯筠思想并不落伍,能很快接受这些新事物,一想到自己出院就可以亲身感受这些,她的不安突然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期待。

    孟斯筠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轻笑出声,放下手机,又把电视调到SXS卫视,看前段时间热播的剧的重播,这部剧是一部现代都市剧,叫《微山似水》。

    这是她看的第一部现代剧,很喜欢里面的一些观念,譬如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观念,她还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但也能从这部剧里感悟到这个世界也是有这些观念的。

    她失败的事业,还是在后人的手里成功实现了。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依稀是在天色晴好,阳光炽热地有些烫人。孟斯筠此时被困在牢笼中,双手被捆,在游街、去受刑的路上。

    孟斯筠耳里充斥尽侮辱不堪的谩骂和恨之入骨般的诅咒,时不时还会有人动手扔来几个臭鸡蛋,惹得满身骚。

    她在牢里呆了数月,第一次见到这么刺眼的阳光,还有些不适应,眼睛微微眯起,嘴唇干裂的发皱。此时此刻,昔日自信骄傲的同平章事女、雍容华贵的太子妃、清逸文雅的文人女,如今却沦为蓬头垢面的阶下囚。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扯着、强硬地被迫跪倒在地上,疼痛让她的知觉渐渐苏醒,朦胧间,她依稀看到一抹烫人的金黄,待眼神清明,她才看清那抹黄正端坐在龙椅之上,面露冷色。

    孟斯筠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冷,心若死灰。曾经的鬓角厮磨,但如今的漠然相对。甚至,他还亲手将你推上地狱门。

    然而画面一下子扭曲起来,只看得见满目的鲜血和锋利的刀光。孟斯筠感觉自己正缓慢地堕入无尽黑暗中。

    李玲晚上来看孟斯筠,发现她还在睡,中饭竟然放置一旁,都没动过多少,就上前轻轻把她摇醒,再细细一看,发现孟斯筠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珠,这才一惊。

    孟斯筠这才从黑暗中醒来,面色惨白,感激地朝着李玲一笑,“谢谢。”

    “你又做噩梦了?”李玲关切地问道。

    孟斯筠颔首,努力挥去脑海中那道冷冽的目光,平复自己不安的心绪,然后展眉轻声说道,“是。”

    李玲不仅皱眉,关切道,“你这做噩梦的频率也太高了。要不要去心理科看看?”

    孟斯筠大概能猜到心理科的意思,也感受到李玲的担心,细声抚慰道,“我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李玲也没再说什么,只嘱咐孟斯筠要好好照顾身体,切莫思虑过重,然后就把午餐撤掉,在摆上晚饭。

    孟斯筠乖顺地拿起筷子,开始吃起饭来。

    赵洛卿啊,想到这人,孟斯筠总是如鲠在喉,吞不下,又拔不出。只能永远地插在心头,血淋淋的插出一个窟窿。

    突然李玲惊呼一声,把孟斯筠的思绪拉回,孟斯筠不解地望着如此激动的李玲。

    李玲一边搂过孟斯筠,一边兴奋地打开电视,“我本命新电视剧再过几分钟就开始放了。最近太忙了,我都忘了。”

    “本命?”孟斯筠郁闷,现代人造词能力这么强,她是真的摸不清”本命”之意。

    “就是我最喜欢的明星的意思。”李玲调到那一台,一边向孟斯筠解释道。

    明星的意思孟斯筠还是理解的,李玲是个八卦的人,闲时无聊时,也会讲很多明星的八卦,只是她提本命这词却是第一次说。

    每次孟斯筠听到明星的种种八卦,只觉现代人的世界真是太开放了。不过她以前也算一脚踏入皇家,皇家秘辛比这更劲爆的也有,可惜都被压下来,也没多少人敢嚼舌头。

    李玲搬了张凳子在孟斯筠旁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画面出现一个十分俊俏的男子,长得偏女相。

    孟斯筠认得,广告时间基本一半都是他的身影,这人名字好像是叫封零羽。

    “这个人是我最近才喜欢上的,你看多帅啊。”李玲沉迷于花痴中无法自拔。

    孟斯筠点头,虽然他不在自己的审美之内,可是不得不承认他很俊美。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李玲看完了两集。

    孟斯筠觉得很是新奇,这部剧讲的是悬疑犯罪故事,主角是一名严谨细致的法医,封零羽的脸偏妖孽,戴上眼镜后,更是奇异的产生一种冷到骨子里的感觉。

    故事讲的是一个白天里是法医,维护正义,夜里却化身恶魔,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双重身份着实带感。

    不过今天只看了个开头,至于主角的黑暗面也是李玲跟她说的。就这两集而言,主角依旧是那个配合警察、找出真凶的正义名法医。

    说真的,孟斯筠看完,很是意犹未尽,这种题材她是第一次接触,虽然有些台词、有些东西理解起来还是很吃力,但是通过画面和台词的融合,孟斯筠大概能够看懂。

    作为一名古代人,很少能看到大夫像现代这么无所不能,连她骨折的腿都能不留痕迹的治愈。所以理所应当地,她莫名对医生这个行当充满了敬佩崇拜之意。

    看完电视剧,李玲把孟斯筠的行李理了出来,就放在床旁的桌子上,跟孟斯筠道了晚安,出去时顺便把灯给关了。

    孟斯筠一向作息时间特别规律,今天却怎么也难以入眠,心脏跳的厉害,对这个世界有希冀、亦有深惧。

    月色晦暗,乌云遮星。

    满怀心事的孟斯筠最终还是抵不过身体的困乏,深深睡去。

    第二天清早,孟斯筠早早地站在医院大门口,等着顾笙鸣到来。这是她第一次脱下蓝白相间的病服,穿上现代女士的裙装,这件衣服是李玲给她买的,也算是李玲姐对她出院的一个小礼物。

    第一次尝试短袖又只及膝盖的裙子的孟斯筠还是略微有些不适应。不过在街边站久了,突然有种慢慢开始融入这个未知的未来世界的真切感。

    高楼树立、车流不息。整个社会文明又有秩序。

    古代跟这一比,相形见绌。孟斯筠对于现代人的智慧还是由衷的佩服的。等了一会儿,顾笙鸣就开着车来了。

    顾笙鸣拉下车窗,唤道,“等久了?上来吧。”

    孟斯筠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孟斯筠对车内感到新奇,她只在电视里看过,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坐上去。顾笙鸣开起车,看着孟斯筠这么兴致盎然的样子,有些好奇,“孟小姐,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孟斯筠一愣,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收了笑容,有点心虚地扯了个谎,“失忆得比较彻底。”

    顾笙鸣也没说破,对于孟斯筠的反常,他还是有所感应,毕竟孟斯筠苏醒后那一阵的状态太像古人了。

    一路无言。孟斯筠全程贴着窗,看尽现代城市的繁华之景。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惊叹。

    顾笙鸣看在眼底,心里的猜测更确定了几分。这时,一个电话打来,打破了静谧。

    顾笙鸣空出一只手塞上耳麦,接听着。孟斯筠似乎是听到动静,往顾笙鸣那里看了一眼。

    耳麦里传出清甜的声音,语气里还带了点雀跃和甜蜜,“笙鸣,我回来啦。”

    顾笙鸣一愣,喉咙一动后转为狂喜,“疑雪,你等一下,我去机场接你。”

    孟斯筠还是第一次见到顾笙鸣这么激动的样子,听着“疑雪”二字也像是女生的名字,心下了然。

    顾笙鸣又担忧道,“你这次回来,不怕你哥找到你?”

    梅疑雪一想到她那个控制欲超强的哥哥,就无奈道,“没办法,只能在顾大少爷这躲着了。”

    顾笙鸣笑笑,“知道了。我定不会再让你重回牢笼。”

    梅疑雪听了倍感感动,许久才道了一句,“谢谢你,笙鸣。”

    “那,一会儿见。”梅疑雪挂了电话又特地将帽子拉低了点,好似怕被什么人认出来。

    “好。”顾笙鸣拔下耳麦,笑容止不住地弯起,眼里闪烁着难言的流光。

    孟斯筠好奇地问,“女朋友?”

    顾笙鸣苦笑,“算是苦尽甘来的苦命鸳鸯。”

    孟斯筠皱眉,不解道,“为何?”

    顾笙鸣沉默了一会儿,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孟斯筠点点头,没再过问。车间再次陷入寂静。

    半小时后,车缓缓在一座三层楼高的别墅前停下。

    孟斯筠整理一下行李,跟顾笙鸣说了再见,然后开了车门正想下车,被顾笙鸣唤住。

    “有何事?”

    “手机给我。”顾笙鸣伸出一只手,说道。

    “好。”孟斯筠从挎包中翻出手机递给了顾笙鸣,顾笙鸣接过,点开联系人,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看着孟斯筠认真地说道,“段玉裁这个人很危险,虽然不清楚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还是提醒一下别陷进去。另外,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知道了。”孟斯筠没多大放在心里,拿回手机,道了声谢,就拉着行李去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