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很稳定。”沈荆临回答得言简意赅：“等稳定了再说吧。”
显然，今天是没把算把话说明白。
沈文远也没追问下去，再加上余致晟适时的插了话，这事儿也算是不了了之，没了后文。之后几人又闲聊了一阵儿，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余致晟亲自将沈家人送到家门口，亲眼看着沈家的车开走，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后，才转身进门，将余曼安叫到了书房。
沈家六口人一共分了两辆车，沈瑾年和沈文远，苏霁珍一辆，直接回沈家宅子。而沈荆临则开车送沈沛珊和沐舒回去，顺便留宿。
安静的车厢内，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只有呼呼的风声不停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吹的人身子发凉。
直到车子稳稳停在家门口，几人下车进门后，沈沛珊才沉着脸问：“你们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她向来温婉，说话都很少大声，更别提黑脸了。此刻沈沛珊现在脸上的阴沉，也在昭示着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想到之前她同沐舒之间的谈话，沈沛珊只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傻子，一直被蒙在鼓里，任人戏耍。她自认不笨，却不想在这件事上却迟钝到了这个地步。
沐舒之前分明已经隐隐约约给过她暗示了，但依着沐舒对她的顺从，所以沈沛珊并未多想。以至于，亲手将自己逼到了现在这个没有退路的境地。当然，她更气的还是沈荆临。
对于沈荆临，沈沛珊向来都是放在手心里疼着的，生怕他受了一丝半点的委屈。可不想，自己矜矜业业在为他铺路，他却为了段所谓的爱情自毁前程，将她好不容易铺就的路残忍截断，还连个招呼都不打。若不是今天余致晟宴客，她怕是到现在都还对此一无所知。
想着，沈沛珊觉得自己实在没办法继续维持面上的平和了，于是抬手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
勉强将心头的火气压下，沈沛珊兀自在沙发上坐下，尽量平静的说：“我只想知道原委，这应该不算过分吧？”
沐舒站在客厅里没动，正在酝酿该怎样开口，旁边的沈荆临就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你先上楼。”
虽说知道他是怕自己难堪，但沐舒还是摇头拒绝道：“这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
“先上去，我来处理。”沈荆临坚持，看向沐舒的眼神一派坚定：“这本来就该由男人来承担。”
说着，像是怕沐舒不放心似的，他弯着唇角笑了笑，“你先洗澡，我很快上来。”
“哦。”沐舒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转眸对沈沛珊打了个招呼，便踩着细碎的步子朝楼梯口走。
沈荆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紧锁在沐舒身上，待那抹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间，他才收回视线，走到沈沛珊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姑姑，您今天这气似乎生得有点过头了。”
他的口吻不咸不淡，甚至完全没有情绪波动，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故事一般，丝毫不上心。就连眼神，都是飘忽，没有认真聚集在某一个点上。
他的态度，让沈沛珊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隐隐有了升腾的迹象：“荆临，难道你们不该给我个解释？”
“之前我已经同您说过了，并不希望您过问这件事。”沈荆临转眸看她：“不过就您现在的态度来看，似乎不是这样。”
听到这话，沈沛珊便知道他猜到了自己和沐舒的谈话，于是大方承认：“我的确告诉过小舒，让她离你远点，不要阻碍你和曼安之间的婚约，但我并不认为我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你是豪斯的总经理，往后整个沈家也都该是你的，你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需要被你拉扯着同行的累赘，而是一个足够与你并肩而行的伙伴。”沈沛珊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荆临，娶妻不只是娶一个人，你娶的还有她背后的所有。你现在坚持自己的爱情或许没有错，但往后生活中的不如意会渐渐消耗掉你们之间的爱情，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
“或许。”沈荆临双手交握，叠放在小腹前：“不过既然事情没有发生，现在这样说也为时过早了。”
说到这儿，沈荆临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夹杂着浅浅的无奈：“我很感激您为我着想，但我也希望这是您最后一次擅自插手我的私事。毕竟同样的话说太多次，我也会觉得累。”
这话不算委婉，沈沛珊自然也能完全听懂，只是对于沈荆临这类似于责备和警告的话，终究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下意识的紧了紧眉心，她压低声音问：“难道你要因为这件事怪我？荆临，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还是在你眼里，我这个姑姑连过问你感情的资格都没有？”
“您可以过问，不过我更希望您直接问我。”沈荆临说：“对于您的付出，我心里有数，也一直存有感激。但这份感激并不是万能的，能包容您做的一切举动。您是长辈，我尊重您；您收养了她，我感激您；不过至于私事，我还是喜欢自己处理。”
“……”
沈沛珊的一颗心被他说得无比凌乱，就像被人用毛线球包裹着一般，毫无头绪，也找不到收尾，只能任由它这样乱着，无能为力。眼见着沈荆临脸上没有半点懊恼和愧疚，她只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提不起半点精神。
客厅里的两人，就这样相对而视，谁也没有再开口，任由夹杂着冷风的空气凝滞在他们之间，也任由这段原本和谐的关系这样僵持着。
大约过了三分钟，终究还是沈沛珊忍不住，先开了口：“既然你们已经想好了，那我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就这样吧，往后你们的感情我不会再插手，但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记恨我。毕竟我一直将你当成亲儿子在看待，若是被自己的儿子怨怪，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