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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 梦一场(149)

    尽管在欢迎仪式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是莱因哈特显然并未因此狼狈到底。在随后的军事科目表演中,他的士兵们充分展现出了德军强悍的一面,无论是单兵射击,还是步坦联合突击,以及空地一体化协同打击,武装党卫军的官兵们都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和训练水平。解放军副总参谋长曾经观摩过多国军队的实战演练,而他给出的评价是在同等兵力和装备的情况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能够击败武装党卫军。

    结束了对党卫军营地的参观,中国国家主席的车队从霍芬巴赫军营一路驰向元首府。夜幕下的柏林城格外冷清,而在通往元首府的主要道路两侧维持秩序的警察和宪兵甚至比行人还要多。国家主席隔着车窗打量着外界,久经沧桑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担忧。

    陪在国家主席身边的副总参谋长打破了沉默:“主席,从今天的参观来看,德军头等主力部队的战斗力的确非常惊人,如果日后在战场上遇到这样的对手,我们至少要在兵力和装备数量上形成四比一的优势才有把握击败对手,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我军的训练水平与党卫军相比,还是有明显差距的。”

    国家主席颔首道:“你的建议是对的,因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德军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虽然我们一直在战略上强调法西斯必败,但是如果站在战术的角度来分析,击败这样的对手不但会付出非常大的代价,而且稍有不慎还有可能重蹈俄罗斯的覆辙。”

    副总参谋长说:“这次随您一同出访前,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几篇描述未来中德冲突的网络小说,一看就是年轻人的文笔,要么是中华虎躯一震,横扫千军,要么是孤胆英雄独闯龙潭,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要我说,故事固然精彩,然而想象如果不能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那就和意淫没什么区别,而打仗也还是要以实力来说话的。”

    国家主席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眼下国内确实有一种盲目自大的情绪,好像纳粹德国根本不足为惧,只要我们一出手,对手就会举手投降,这种轻敌的情绪是最要命的,因为一旦我们在战场上遭遇了严重失利,它就会迅速转变成对敌人的恐惧,进而丧失信心,导致反法西斯斗争的全面崩盘。”

    副总参谋长说:“网络发达了,键盘侠也就多了,这既是时代的进步,也是时代的悲哀啊。”

    国家主席说:“眼下纳粹德国一方面试图通过谈判获取最大的利益,而另一方面他们又通过不断的搞摩擦来检验我军的实战能力,这就说明纳粹德国内部对于是否要与我国全面开战还没有形成一致,这一点对我们非常重要,因为我们也必须在纳粹德国发起冒险行动前拟定出正确的战略,所以时间对我们来说就是最珍贵的战利品。”

    副总参谋长点头道:“是啊,究竟是主动出击,御敌于国门之外,还是诱敌深入,让敌人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我们是该做个选择了。”

    国家主席沉默不语,而心里却想到了前年到东北视察时的情景。当时学校里的孩子们用精心编排的舞蹈欢迎了他,社区里的老人们拉着他的手感谢党带来的好生活,创业园区里的年轻人为他讲述着美好的梦想,而那一张张笑脸至今仍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但是现在,他却必须面对一个痛苦的事实——如果有一天,这些盛满希望的土地突然变成了铁蹄下的牢笼,届时他又将如何去说服自己的人民勇敢面对这一切。

    转眼间,车队停在了元首府门前。国家主席抖擞精神,将所有的思绪都深埋心底,迈着始终稳健的步伐走向舒伯特——他是十四亿中国人的代表,无论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压垮他的脊梁。

    这一次的晚宴与前几日明显不同,所有在柏林的纳粹军政要员几乎都获得了邀请,而齐格菲尔德夫妇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之列。伴随着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艾利希走出人群,来到了舒伯特与中国国家主席面前,前者微笑着将他介绍给后者:“主席阁下,这位就是布克哈特·艾利希将军,他刚刚指挥完印度战役,就迫不及待的回到柏林向您表示敬意。”

    “尊敬的主席阁下,欢迎您到德国来。”艾利希立正敬礼,接着将手伸向了国家主席。

    国家主席很自然的握住了对方的手,却并未言语就松开了手。

    艾利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讽刺对手的机会:“阁下,对于中国军人在战场上的表现我深感钦佩,尽管他们还很年轻,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赢得胜利,不过他们的勇气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国家主席微笑道:“您的狡猾也令我印象深刻,不过一场战斗的输赢并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下次我们再相遇时,您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艾利希傲慢地说:“我认为上帝总是站在勇敢者这一边,不知道您怎么看?”

    国家主席回应道:“我是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鬼神,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一个人即使再强大,只要他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上,那就一定会失败。”

    艾利希冷笑道:“您这算是自我鼓励吗?”

    国家主席回敬道:“就算是吧,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舒伯特这时插言道:“阁下,晚宴已经准备就绪,请您入席吧。”

    宾主双方走进宴会厅,面前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美食。舒伯特与中国国家主席双双落座,杯盏交错间,却都各怀心事。

    秦雪一直远远地关注着国家主席的一举一动,过去她只能在电视上见到这位共和国的掌舵者,而今天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即便是没有交流,她却依然可以感觉到十四亿中国人赋予他的能量——尽管身处危机四伏的狼穴中,他也依然保持着强大的气场。

    “戈飞,你看啊,我们的主席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这才是一个大国领导人该有的气势啊。”

    秦雪的感叹并没有得到丈夫的回应,齐格菲尔德沉默不语,仿佛心中有无尽的烦恼。

    “戈飞,你在想什么呢?”秦雪伸手捅了丈夫一下。

    齐格菲尔德回过神来:“哦,我在想,现在要不要去向主席先生敬杯酒。”

    “当然要去敬酒,毕竟能在这里见到他,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有的荣幸啊。”秦雪高兴的说。

    齐格菲尔德突然抓紧了妻子的手,目光中依依不舍,仿佛正在送别一位即将远行的亲人。

    “你怎么了?”秦雪察觉到了丈夫的异样。

    齐格菲尔德欲言又止,拉着妻子缓步走到中国国家主席与舒伯特面前举起了酒杯:“主席阁下,让我们一起为了您的健康干一杯。”

    “谢谢。”国家主席愉快的举起酒杯,浅尝一口后,他转而看着秦雪关切的问道:“你就是秦雪同志吧,怎么样,最近孩子的身体还好吗?”

    “谢谢您的关心,我女儿的病情目前还算稳定,等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就可以实施骨髓移植手术了。”秦雪笑着说。

    “这就好,”国家主席颔首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有儿女平安长大,做父母的才能高枕无忧啊。”

    “是啊。”齐格菲尔德接过话道:“我妻子刚到德国那会儿,整天连觉都睡不好,天天都在担心孩子的身体,现在孩子的病情已经稳定的差不多了,她又开始想家,天天都在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中国。”

    “小秦啊,你真打算回去吗?”国家主席问。

    秦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答道:“主席,我当然想回家了,可是……”

    齐格菲尔德突然打断道:“其实我正想对您提起这件事情,小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家人了,而我平时又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她和孩子,所以她一直想让孩子回国接受治疗,这样也可以方便照顾我那年迈的岳父,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想请您这次回国时一起带上她。”

    “!”秦雪对丈夫露出了惊讶的目光,因为她从未对齐格菲尔德说过这些话。

    国家主席目光如炬,瞬间便猜透了齐格菲尔德的心思,但是他并未立刻答复对方,而是笑眯眯的看着舒伯特:“阁下,思乡之情人皆有之,既然齐格菲尔德夫人早就有这个想法,那么我当然要支持他们了,只是不知道您会不会不高兴啊?”

    “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舒伯特挤出了一丝极不自然的笑容:“我一直都在关注着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够早日恢复健康,现在既然她想回家,那么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那就好。”国家主席微微一笑道,对齐格菲尔德道:“元帅先生,你的夫人我就带走了,以后你要是想她们了,欢迎随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