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凌小筱一直坐在客厅抱着书学习。 </p>
直到临近午时分，门铃再次响了。</p>
放下书，侧首看过去，目光一片沉寂。</p>
缓缓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望向门外。</p>
这一次的来人终于不出她的意料了。</p>
顾陌寒。</p>
猫眼之外的男人看起来有些怪，但依然清晰地印出他那清冷无温的表情。</p>
仿佛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这样不动如山。</p>
凌小筱抓住门把手，把门打开。</p>
两人隔着窄窄的一条缝隙对望着，顾陌寒眸色宁静，俊朗容颜波澜不兴。</p>
凌小筱看一眼他手提的东西，默了默，没有说什么，直接侧身让开。</p>
顾陌寒平静的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异，迈步走了进去。</p>
……</p>
凌小筱重新回到客厅沙发，又拿起书专注地看起来。</p>
顾陌寒则直接进了厨房，没多久，厨房里传来水流声和钝钝的切菜声，一声一声，像是敲击在凌小筱的心头。</p>
深吸一口气，把浮躁的情绪摒除，继续埋头看书。</p>
大约半个小时后，餐桌已摆满了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p>
顾陌寒一边解下围裙，一边开口说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先吃饭。”</p>
凌小筱依言放下书，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p>
顾陌寒已经给她盛好一碗海带排骨汤递到她面前。</p>
她拿过勺子，轻轻在碗里搅动着，待到凉了些，便用勺子舀入嘴里。</p>
顾陌寒默默看着，眸色幽深不见底。</p>
两人这样安静地吃着午饭，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p>
仿佛只要多说一个字，会将此刻平静的表象掀开，露出底下波涛汹涌的暗流。</p>
顾陌寒向来吃饭凌小筱快，吃完后便坐在餐桌前等待着。</p>
凌小筱今天胃口似乎不错，居然吃了两碗饭。</p>
满足地放下筷子，她主动收拾起餐桌来。</p>
顾陌寒伸手阻拦，宽大的手掌不经意地包住她柔软的小手。</p>
而她，竟然平静得没有半点抵触。</p>
只是坚持拿着碗，开口道，“我来洗碗吧！”</p>
顾陌寒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平静面容下终于渐渐生起了点点焦灼。</p>
这小女人这样平静，反倒让他觉得极为不安。</p>
好像，在酝酿着什么他所不知的暴风雨一般。</p>
“不用，你去看书吧！快要论答辩了吧？”</p>
凌小筱默了默，颔首，“嗯。”</p>
她也不再坚持，从他掌心将手抽出来，重新回到沙发。</p>
“吃完饭站一会儿，不然胃消化不好。”顾陌寒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提醒已经陷进沙发里的凌小筱。</p>
凌小筱一句话都没有反驳，格外听话的拿了书站起来，往阳台那边走去。</p>
看着她娇小的背影，顾陌寒拿着碗的手不自觉地收紧。</p>
她是在跟他冷战吗？</p>
因为他把凌少泽赶走了？</p>
等顾陌寒收拾完毕，从厨房里再出来时，凌小筱又窝回沙发里坐着了。</p>
他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来。</p>
老旧的沙发顿时沉下去一大截，凌小筱的身子不自觉地往他那边倾斜而去，两人的身体紧靠着，像是最亲密的恋人。</p>
“看得怎么样？有信心吗？”他开口发问，嗓音带了几分沙哑，反而愈发显得有磁性了。</p>
“应该没问题。”</p>
这小女人，一般对于这种事的态度都是有所保留的。</p>
难得听到她这样自信的话，顾陌寒心念一动，便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p>
过分亲密的动作，终于让一直以来努力保持淡定的凌小筱，身子微微一僵。</p>
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埋首于书之，让枯燥的字和数字来平复自己不该再波动的心。</p>
“明天午我来带你去医院做孕检，好不好？”顾陌寒柔声问道。</p>
凌小筱专注于论的水眸因为他这句话漾开浅浅的波纹，但因为低着头侧对着他，所以顾陌寒看不到。</p>
“我还有三天要毕业答辩了，答辩完之后再去。”</p>
这般的乖巧配合，让顾陌寒愈发不安起来。</p>
“我想休息了，你有事先回去吧！”她忽地放下手的书，伸了个懒腰道。</p>
顾陌寒凝眸深望着她，仿佛想看穿她平静面容下的真实情感。</p>
但却无果。</p>
曾经那个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的小女人，竟忽地变得如此深藏内敛，教顾陌寒不安之余，更多的却是心疼。</p>
三天时间眨眼过去，终于熬到了论答辩这一天。</p>
这个学期以来很少碰面的同学们此刻都汇聚在一起，正在等待抽签决定答辩的顺序。</p>
“小筱宝贝，最近几天过得好吗？你家老公仍然每天都去给你做饭？”</p>
这几天都没有跟唐怡联系，看到她，唐怡拽过她的手问道。</p>
凌小筱的脸有些不自然。</p>
“马都要答辩了，你专心点好不好？”</p>
“好好，等答辩完咱们再说。”</p>
“嗯，答辩完之后，我也有点事要你陪我一起去。”</p>
唐怡微微有些好，不过也不着急问。</p>
没多久开始抽签。</p>
凌小筱抽到了12号，唐怡抽到15号，按每个人20分钟左右的时间来计算，等到唐怡答辩完，估计差不多下午2、3点的样子。</p>
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p>
临答辩之前，凌小筱还接到顾陌寒的电话。</p>
“抽完签了吗？”</p>
男人温淡的嗓音从那端传来，他那端有些吵，周围似乎有不少人在。</p>
现在还这么早，他应该是在医院陪阿哲吧？</p>
“嗯。”</p>
“抽到几号？”</p>
“23号。”</p>
“这么靠后？”</p>
“嗯。”</p>
“那耐心等着，不要紧张。”</p>
“嗯。”</p>
“好了，那先这样。”</p>
“好。”</p>
凌小筱始终单音节地回应着，直到挂断电话。</p>
唐怡再次凑过来，看着她惊疑问道，“谁的电话？”</p>
凌小筱也没隐瞒，“顾陌寒。”</p>
“看来是真的和好了啊。”</p>
虽然刚才凌小筱的回应很冷淡，不过会接他电话耐心回答他，那是不是表明两人的关系稍有恢复。</p>
凌小筱沉默着，没有回答。</p>
“不过你干嘛骗他？你不是12号吗？干嘛说是23号？”</p>
凌小筱微微垂眸，依旧沉默。</p>
因为她下午要去做的事，不能让顾陌寒知道。</p>
若实话告诉他，难保他下午不会来学校接她。</p>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她一天都不想再耽搁。</p>
她害怕，再等下去，自己真的会改变主意，会狠不下心……</p>
几个小时后。</p>
“怎么样？过了吗？”</p>
唐怡从教室里走出来，她早结束的凌小筱已经在外面等候着。</p>
唐怡挑挑眉，“姐姐我会不过吗？”</p>
两人开心地击了掌，唐怡想到答辩前凌小筱说过的话，问道，“小筱宝贝，你之前说要我答辩之后陪你去做什么？”</p>
凌小筱脸的笑容因为这句问话骤然沉寂下来，抬眸，与唐怡对视着，眼眸凝着无的认真和坚定，粉唇掀动，吐出两个字，“打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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