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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刘燕是在疼痛中醒来,虽然手术早已结束,并且医生为她准备了止疼剂,但是,那种疼痛还是没有办法忍耐,即使是昏迷的大脑,也在片刻的清醒之后感受到了剧烈的刺激,意识不得不渐渐回笼。∧br />

    缓慢的睁开双眼,眼前的白,就像是梦里的幻觉,干净的让人心里发慌,甚至在反射着此时此刻,窗外耀眼的阳光,只是一会儿,有闭上了眼睛,想要再次陷入沉睡,却失败。

    耳边有嘻嘻索索的声音,好似老鼠在偷偷的躲藏,翻找着屋子里的食物存货,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生活下来的,那么小的身体里,生命力却强的可怕,比起脆弱不堪的人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后来,那种声音不见了,只是有细细的说话声,交谈着,话语间都是一些不算友好的信息。

    “医生,她这个样子,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也已经有快十个小时了吧?”是个女声,声音脆脆的,像树林里的小黄鹂,叽叽喳喳的。

    “再看看吧,如果再过一小时,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我们在为他做一次检查。”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又有点陌生,那是只在电话里听见过的嗓音,没了电话的线路干扰,更为低沉,而显得富有魅力,会是女孩子们所追求的。

    有什么被轻轻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这样的声音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一切就像是梦中发生的事情,那个人,端着碗,放在自己床边的桌子上,就发出这样的,瓷器碰撞桌木的声音,那仿佛就是噩梦一般,刹那间,刘燕就被惊醒,汗水沾湿了鬓角的头发,大汗淋漓,呼吸粗重。

    站在床边的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听到了动静,急切的关心。

    “啊,医生她行了,不过看上去情况不太好。”

    这样的一番话,可以的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台词,只为传达出效果 而不顾真实的情况。

    “快去,把东西都拿过来,再检查一次!”

    医生的话,在此时倒是犹如救命之音,在之后就是有人慌慌张张跑出门的,带起空气中波澜阵阵的的响声。

    不得不承认,疼痛的刺激,让身体的感官好像变的格外的敏感,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被察觉,这对刘燕而言,简直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感受着腹部的空荡,是在也没有呼吸的空缺,,那种在自己的身体里存在了近十个月的生命,就在一闭眼,再一睁开的的,对于刘燕如此短暂的一个过程中,就再也消失了。

    尽管对这个结果,对这个事实,已经心知肚明,但是,内心里的最后仅存的那一点点侥幸,让刘燕盲目的去相信最后的希望,

    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虚弱的声音,颤颤巍巍,“医,医生,孩子,孩子呢,他出生了 对不对,他在哪儿呢,我能见见他吗?”

    医生看着病床上,连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却用所有的面部肌肉表达着内心的情绪的女人,只在心里默默道一声,“可悲……”女人永远比不上男人的冷漠无情,更何况,是对自己孕育出来的生命,又怎么能狠得下心。

    尽管如此,自己也只能把事实如实相告,因为,逃避到最后,也终究要面对。

    “对不起,我没能挽救他。”

    医生口中的任何一句“对不起”都比其他人多了几分沉重,因为那可能背负着一个生命的重量,所以,谁也不会愿意去听到这三个字,刘燕,自然也一样,自欺欺人,也是人的本能之一。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就已经,他已经可以出生了,就算早一点离开我的身体,他也会活下来的对不对,你们把他拿出来,他为什么没有活下来,为什么?”

    情绪的激动,牵扯了伤口的疼痛,汗水混着汗水,几乎顷刻间沾湿了她的衣服。

    此时的她,早已经没有了一年前,那这装满病毒的针管去攻击萧亚凡的干练和残忍了,只是个可怜的,刚刚失去自己孩子的,还没有来得及做母亲的女人而已。

    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打湿,凌乱的贴在脸上,散在枕头上,黑与白的强烈对比,此时更加触目惊心;脸色苍白,嘴唇不断的轻轻的嘟囔着什么, 声音细弱游丝,听不大清楚,但无非就是在否认着从医生那里听来的话;双眼无神,只是呆呆的望着屋顶,那一片白,就像大脑内此刻的世界,一无所有,一片空白。

    “刘燕,你要镇定,不要乱动,你身上的还有伤,裂开之后,会很疼的。”

    “就算再痛,能有我心理上的痛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就只差最后几天了,为什么老天就不肯给我一个的孩子一个机会呢,他还没有见到这个世界,尽管这并不是那么美好,但是,这是他应有的权利,凭什么剥夺!”

    刘燕的情绪彻底失控,之前最让风渊所欣赏的,她身上的那种,大多数女人身上所没有的冷静,在这一刻,几近崩塌,满地废墟,就是现在内心的画面,尘沙弥漫,荒芜凄冷。

    “医生,医生,我把东西都带来了!”

    脆生生的嗓音,带着独有的少女的活力,与此时此刻在床上挣扎的狼狈不堪的刘燕形成鲜明的对比,突然就顿住,被刘燕此刻的样子所震惊。

    “快点儿,把东西放下去,过来帮我摁住她。”

    护士不敢吱声,只是立刻按照医生的话去做。

    “镇定剂带了吗?”

    “嗯嗯,在最边上。”情绪失控的人,尽管身体虚弱,但还是爆发除了最强大的力量,小护士一个人,几乎要摁不住,同时还要避免伤到她,不一会儿的时间,自己倒是弄的浑身大汗。

    医生这个时候专业素质就显现出来,动作迅速,尽管还隔着衣服以及被子,但是在那样的挣扎之下,已经看到了丝丝的红色。

    就算会有一点痛,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迅速地把手里的针管扎进了刘燕的血管,哪样的液体,随着手里的动作,慢慢地流进身体内部。

    随即,刘燕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镇定了下来,躺在床上,双眼瞪着天花板,毫无生机可言,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傀儡一样。

    在她镇定下来之后,旁边的两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怜悯。

    “感觉好可怜的样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医生还没有说什么,刘燕张了张嘴唇,轻轻动着,好像在说这什么,有些听不清,只能弯腰靠近,凑近耳朵,仔细聆听。

    却是在嘟囔着,“风渊,风渊……”

    不知道此时给有什么语言,该安慰,还是该说什么,知道此时都念叨着的那个人,却是在那个夜晚之后就在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不知道这个人,这件事,留她独自与人沉浸悲伤。

    此时的风渊在做什么呢,没有在实验室,也没有在家,而是去了一个特殊,但是很熟悉的地方。

    在那片树林里走走停停,其实也不是在犹豫,只是想多在这样的安静下停留一会儿,这样的平静早已不多见了,难得如此,静心静气。

    还是那个树屋,还是那个人,李国立依旧站在那里去,仿佛经过了烈晨 萧亚凡还有欧瑟的造访之后,仍旧没有变过位置。

    “他走了多久了?”

    风渊很熟悉的在木桌前坐下,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已经有一些失了温度的茶,慢慢的喝着。

    尽管他不说,李国立也知道那个“他”是指谁。

    “没多久,这壶茶,就是招待他的。”

    “这样嘛,你们聊了些什么,还顺利吗?”

    “还不错,他是个比你更有说服力的男人。”

    “哈哈,看来你对他评价不错,这倒是很好。”

    “你就不好奇,我们都聊了些什么?”

    风渊放下已经见底的茶杯,轻轻摇了摇头,“他想说,他会自己说给我的。”

    李国立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是熟悉的,也是不熟悉的。实验室的那个风渊,自己很熟悉,是冷漠的,无情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而眼前的这个风渊,也是熟悉的,尽管两个人没见过几次。

    他是温柔的,身上带着一股古老英国男人所特有的绅士之风,举手投足都是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