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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那个人突然冲到镜头前，或是露出什么可怕的脸，再或者，是有什么剪辑，视频会突然有尖叫。 </p>
可是，这些都没发生。</p>
那个人站在写字台边，灯光照亮他半边脸，那张脸普普通通，没有伤、没有血，也没少个眼睛、多个嘴巴。</p>
对我来说，那是个陌生人。</p>
视频到此结束了。能看到镜头一压，拍摄者很恐惧，将自己和镜头都藏了起来。</p>
下一条语音消息自动播放，听那个叫浪花里自由翱翔的群友带着哭腔，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说道：“你们看到了吧？呜……那个是鬼……是鬼……”</p>
“真的。是鬼啊。”</p>
“不是啊，不是我朋友。是以前的房主。”</p>
“人死了。我现在的房子是凶宅。租的。很便宜。”</p>
“真的！这个是以前的房主。搬进来的时候，东西都被收拾掉。”</p>
“他被人杀掉的，入室盗窃吧。”</p>
“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什么东西……血……”</p>
“啊啊啊啊啊啊啊！！！！”</p>
最后一条消息是划破长夜的尖叫，很有专业恐怖片配音的水准。</p>
我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没有握住手机。</p>
窗外头传来了骂声，似乎是邻居被这声音给吵醒了，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p>
我再看群内聊天记录，有人发了一张图，是一张照片。照片的人正是刚才视频的男人。</p>
发照片的并非那个浪花，而是平时和浪花聊得挺多的另一人。</p>
“他发给我看过。这个人。”</p>
“他以前说过自己租了凶宅。”</p>
“他住哪儿的啊？”</p>
“不知道。他只说自己在成西市。”</p>
“成西市有个很有名的凶宅啊，房主被入室盗窃的给杀了，现在还没破案。”</p>
信息一条接着一条。</p>
浪花好像再没有发语音消息，说话的、发消息的，都是其他人。</p>
几条消息后，又有视频自动播放起来。</p>
这次背景还是不停闪烁着灯光的房间。</p>
镜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盖着，只能看到一点光线。</p>
手机被拿起来，光线出现了床单的模样。</p>
镜头继续往，便看到了一块红色。那红色还在蔓延。</p>
床单、被褥、血……断指……</p>
我心跳加剧，接着看到了令我想要呕吐的一幕。</p>
我看到了心脏，看到了肋骨。</p>
被切开的脖子……</p>
死不瞑目的脸……</p>
那张脸我还眼熟呢。浪花在群内发过几次照片和视频，并不隐藏自己的模样。</p>
那张脸现在表情扭曲着。</p>
镜头往浪花的眼睛移动，一点点贴近。</p>
我心跳紊乱，想要关掉这视频，却手发软发颤，根本无法按住关闭的按钮。</p>
那镜头终于贴到了浪花的眼睛，似是紧紧贴住了眼球。</p>
一闪一闪的光线从两者缝隙钻入。</p>
我看到浪花瞳孔，有一个男人的身影。</p>
几次闪烁，男人不断靠近。</p>
屏幕最终被男人的脸覆盖。</p>
那张脸……是笑容……</p>
我再也握不住手机，手机直接落在了地。</p>
屏幕朝下落地，没有摔坏，群里面的消息还在自动播放。</p>
语音信息一条又一条，这个人尖叫完，是另一个人紧张的质问。</p>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p>
有人还干笑着，说是不是开玩笑。</p>
有人怒骂浪花无聊，故意吓唬人。</p>
我跪在地，身体不停颤抖。</p>
我想着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p>
对眼了……</p>
我和那个东西，对眼了……</p>
闹鬼……灵异……真的有鬼杀人了！</p>
克里斯蒂娜开演唱会根本不算什么！</p>
鬼，杀人了……</p>
我颤抖得更厉害了，身冷汗直流。</p>
我突然想起了托梦的奶奶。</p>
奶奶……奶奶……</p>
大家都是鬼，要是……不不，那个男人可是横死的，被杀的人和病故的老人怎么能一样？</p>
可是……</p>
“怎么办？我看到了啊……”</p>
手机里传出了哭声，说出了我的心声。</p>
慌乱已经停止了，现在还说话的，看来都信浪花被鬼杀掉了。</p>
“呜呜呜……我会不会被杀掉？”</p>
“不怕的。凶宅都是地缚灵。不会跑到其他地方。”</p>
“我们看到了啊！”</p>
“群管理为什么不撤销啊！”</p>
“草……别开玩笑了好吗！这谁能想到啊！”</p>
“你们不觉得，他是故意的吗？他故意给我们看的。”</p>
“地缚灵什么的，根本不靠谱。你拿小说这一套来有什么用啊！”</p>
“你有没有常识啊！地缚灵不是小说作者编出来的，是很早有的好吗！以前都有道士、阴阳师、百鬼夜行……”</p>
“你知道那些是真的了？不是以前的人编出来的了？”</p>
“你们都别吵了！”</p>
手机，不断传出声音。</p>
平时听来再正常不过的群聊天，在这个夜晚，变得非常诡异。</p>
我觉得身体很冷。</p>
一个人在房间，大灯全开，室外一片漆黑，还有手机里的争吵声……</p>
“我觉得阿喵没说错。他故意给我们看的。他也不一定是……地缚灵吧？”</p>
“有几个人看到了？”</p>
“我。”</p>
“我也看到了。”</p>
回答只有两声，但间可能又不少人打字回复。</p>
我再次感到寒冷。</p>
我有些卑鄙地想，那么多人，第一个找的不一定是我。</p>
还有时间……</p>
我又想到了奶奶。</p>
我看了眼床头的闹钟。</p>
去心绿地需要两小时。心绿地在城市另一头……不对，先得去墓地。骨灰……墓地的墓穴被封了。落葬的时候我亲眼所见。爷爷奶奶合葬的墓穴是他们生前买好的，钱他们自己出，但联系人写的是大伯。我要去拿骨灰……</p>
“靠！”我骂了一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p>
不行，不能放弃。</p>
不然找其他东西？</p>
找人……道士？和尚吗？还是什么阴阳师、驱魔师……</p>
啪嗒。</p>
我眼有泪水落下来。</p>
恐惧、慌乱，让我无法保持冷静。</p>
“你怎么了啊？”</p>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我惊悚，猛地从地跳起来。</p>
“啊！”</p>
我转过头，看到了捂着胸口大叫的老妈。</p>
“你干嘛呀？大晚不睡觉……”</p>
“我们怎么么办？会不会死啊？”</p>
“浪花那个缺德的！干嘛发群里面！”</p>
“我们会被杀掉的……我不想死……”</p>
手机里还有声音传出来。</p>
老妈看看手机，看看我，神情古怪。</p>
“妈！你救救我！奶奶的骨灰！我要用奶奶的骨灰！不是，不是我，是奶奶！奶奶托梦了！”我抓住老妈的双臂，急切说道。</conte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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