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满仓被铜身铁面的恶鬼给踢了一脚,这一脚把把老满仓从来时的路给倒着踢了回去。
而且,这一脚的力道还相当的猛,把老满仓给踢飞了。
当老满仓觉得自己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的时候,老满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老满仓开始用自己睁开的眼睛,悄悄地环顾着四周,老满仓发现,自己现在又处在一个全新的环境当中。
因为,这里的环境,和自己刚刚还在那个环境完全不一样。
那个环境,除了那条小路以外,四周都是黑暗的,但是,这个环境当中,四周却全都是洁白的。
而且,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是穿着洁白的衣服。
第一个映入老满仓眼帘的人,即不是牛头马面,也不是黑白无常,更不是什么铜身忽而鬼。
而是一个面目十分清秀,戴着蓝色的帽子,长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小姑娘。
虽然小姑娘的zui紧紧地绷着,脸上也显露着十分焦急的神色,但是,却可以从小姑娘微微起伏的xiong脯上看得出来,小姑娘的心情是十分平静的。
当老满仓看到她的时候,她正shen.出她那纤细修长的一双小手,在摆弄着好像是打点滴的瓶子。
那双小手在灯光的的映照下,显得那样的白皙,rou软,光滑。
那透过灯光,而从柔嫩的皮肤中透露出来的淡淡的粉红色,一下子把小姑娘衬托成了美丽的天使一般。
老满仓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老满想好好地看一眼,自己也不知道熬了多长时间,才终于又重新见到了,不是牛头马面,也是不黑白无常,还有铜身铁面鬼那样狰狞,丑陋的脸庞。
而是看到了一付清秀,严肃的面孔。
虽然,这付清秀的脸庞中,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严肃,但是,却让人觉得,这种严肃好像是更加亲切一般。
因为,老满仓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一种关切的表情,那就是对人的生命的关切。
老满仓所做的这个轻微的转动身体的动作,被这人天使一般的小姑娘感觉到了。
小姑娘微微地低下了自己的头,关切地看了一眼老满仓。
当她那清澈的目光和老满仓那浑浊,而透着迷茫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小姑娘脸上严肃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立刻在自己的脸上漾起一种幸福和欢快的微笑。
“你醒了。”
小姑娘说话了,不知道是老满仓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人说话的声音,还是什么其它的原因,老满仓觉得小姑娘的口中说出来的话,是那样的甜,甜的让你的心里会立刻把所有的烦恼都冰释了。
还有就是那荡漾在小姑娘脸上,和蔼的笑容。
这种笑容只要你看上一眼,你就会觉得世界上从此再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和灾难,就只有一种和谐的安宁的存在。
老满仓无力地点了一下头,同时,还自觉不自觉地眨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你醒了就好,那就说明我们七十二个小时的守护还是起到了作用。你稍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去叫医生还有你的家人。”
声音还是那么甜美,甜美到让人觉得立刻会有一种你期待以久的幸福的感觉马上就会降临到你的身边。
医生过来了,医生做完各项检查以后,对跟着医生和医护人员身后,shuang腿仍然在索索地发抖,眼睛已经深深地陷在发青,发暗的眼窝里的老满仓的妻子说道:
“好了,你可过来看看他了,注意,有什么变化马上喊我们。”
医生走了,医护人员也走了。
老满仓的妻子搬了一张凳子,悄悄地坐在了老满仓的病chuang旁边儿。
老满仓的妻子shen.出了自己那双自从老满仓病倒以后,才逐渐的变成了榆树皮一样的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老满仓的脸,那和自己一样浑浊而黯淡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哽咽着说道:
“你知道吗?你差点没有吓死。”
虽然声音没有收音机或者电视机里,那些播音员的声音里,总有着的那种为了加强声音的感染力的抑扬顿挫,但是,这种自己听惯了的平淡的声音,也让老满仓感觉到了幸福的存在。
这种幸福的存在就是相依为命,共同走过来的,将近三十年的风风雨雨,两个人用共同的心血铸就的那种真诚。
老满仓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这才多长的时间呢,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只要你没有事儿,我还会变回年轻的状态。”
老满仓抬起了自己无力的左手,用尽了自己此时自己能够使出来的最大的力量,攥住自己的老伴儿的手。
老满仓感觉到了,这双手虽然粗糙,虽然握着有点儿笨拙,但是,同那自己偶尔为发放松一自己的疲劳,而握过的那些rou软而细腻的手比较起来,还是这双手让人的心里感觉更踏实一些。
握着这双手,老满仓的心里感觉到,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通知世界上那份感情才是最珍贵的,最值得自己去珍惜。
老满仓的老伴儿攥着老满仓的手说道:“你为什么要选择走那样的路呢?以后别这样了,我不会嫌弃你,永远不会嫌弃你,因为,在你年轻的时候,在你身强力壮的时候,你为了能够让我过得比别的女人要幸福,你把你的所有的精力和热情都投注到了我的身上。”
“现在,你成了这个样子,没有关系,我不会嫌弃你,我也不怕苦,我也不怕累,只要有你在,办要我每天能够看到你的身影,就是再苦,再累,我都能忍受。”
老满仓的才伴儿松开了老满仓的手,老满仓的老伴儿弯腰从一边儿的袋子里扯下了一根儿xiang蕉。
老满仓的老伴开始用那双显得有点脏,也有点笨拙的双手在剥着xiang蕉的皮儿。
剥的是那样的小心,剥得是那样的细致,好像是在用这双布满老茧的手,在这根儿xiang蕉上,精心地涂抹着一种甜蜜的感觉。
老满仓就是这样,在老伴儿的精心照顾下,在医院里呆了二十多天。
在这儿二十多天里,老满仓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媳妇每天来给自己还有自己的老伴儿送饭。
老满仓有些于心不忍,就对自己的儿媳妇说道:“行了,你拖着一个笨重的身体,不要来回跑了,路上ting不安全的,我和你妈凑合着吃点儿就行了。”
但是,老满仓却一次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儿子。
待自己的儿媳妇走了以后,老满仓问自己的老伴儿。
“迷糊这几天一直没有来过?”
“没有,总是跑车太忙了,没有时间,你看他媳妇都快生了,明天你出了院,去跟他说一声,不要再跑了,等他媳妇生完了孩子再去跑车。”
老满仓没有说话,老满仓心里清楚,他如果真的是为了这个家,玩命地跑车,那就算是自己上辈子真的烧了高香了。
第二天,老满仓出院了,但是,经过这次的磨难,老满仓行动起来更加困难了。
因为,老满仓已经不能用他的脚再划一个整圈了,而是在重复地画着一个更小,更小,但是却总也不能够合拢圈儿。
老满仓已经没有能力去找自己的儿子了。
老满仓只能对自己的老伴说:“你去吧!儿媳妇快生了,我没有什么事情,晚上吃饱了就ShangChuang睡觉,你把电视的摇控器放在我的手边儿就行了,儿媳妇那边不能离开人了。”
老满仓的心里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的儿子指望不上,而自己的身体自己也做不了主儿了,说不定那天就会再次踏上那条不归路。
并且,这次再踏上去,决然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让人家一脚给踢回来。因此,自己在自己最后的生命阶段儿,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看上一眼自己的孙子或者是孙女儿。
老满仓的老伴伺^候着老满仓吃过晚饭,按照老满仓的吩咐,把一切都给老满仓准备好了,就去了自己的儿子那边的院里,去和自己的儿媳妇做伴儿。
因为,在有三天就到了预产期。也就是说明天一早,就必须陪着自己的儿媳妇去医院了。老满仓一个人躺在chuang上,看着电视,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睡梦中,老满仓突然又梦见了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在自己的身体的正上方说道:“妈的,上次来拿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把生死通牒难弄丢了,今天一起拿走吧?”
黑无常的口气里略带埋怨地说道:“这次你看好了,别光顾了收钱而再弄丢了,或者把人拿错了。”
黑无常说完了,就听白无常说道:“你放心吧,这次再也不会出问题了。”
就见白无常一边说着话,也不知道从自己的身体上,什么地方掏出一一叠子纸。
从其中抖出了三张说道:“就这三张,一张是他的,一张是她儿媳妇的,一尸两命的通牒。”
老满仓机灵一下子醒了,老满仓睁开眼睛,四处看了一眼,见自家灯还亮着,但是,电视节目已经没有了,因为,电视的屏幕上,在一种哗哗的噪音的伴奏下,正闪着雪花一样的光斑。
老满仓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
“真你妈的邪性,怎么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呢?”
老满仓骂的声音还ting大,因为,在这寂静的夜里,自己的屋里都起了回音。
可是,老满仓的骂声还没有落地,就听到了街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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