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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觉醒

    觉醒殿内,白时安感觉到一股极其肃穆的气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醒殿的建筑经历过了长达万年的历史熏陶,使得他没来由的生出敬畏之感。

    但是空气里的灰尘让他的鼻子很不舒服,“你们这里是不是请不起人打扫?为什么这么庄严的建筑,竟然这么脏。”

    仲岳的头比腰还低,连忙道:“少主,这里是我的手下负责打理的,他们一定是偷懒了。我现在就让人把这里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还请少主移步到边上的茶店先喝会儿茶,休息休息。”

    白时安抬起手,“算了吧!反正我们也不住在这里,既然是求你帮忙,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快点开始吧!”

    仲岳起身,走到门前,摆出一个请进的姿势,“既然如此,那就请少主和两位小姐进去吧!”

    进门以后,是要觉醒的人等待的大堂,觉醒石所呆的地方,在大堂之后的一间密室里。就算是仲岳也没有勇气承担觉醒石丢失的风险,所以觉醒石是永远都不能从密室里取出来的。当然,普通人也没有这个本事,经历万年而不衰竭的阵法到现在还保护着觉醒石。

    可以说,觉醒石是全大陆除了卷柏帝国外的所有异人们共同的财产。所有身处于觉醒殿的神石都是公共的,像燕家借给洛城的杨家支脉的觉醒石,就是燕家私有的。燕家可以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白时安面前的觉醒石,是白家暂为保管的。

    虽然已经保管了一万年了,从白家成立之初,从丹顿城出现之时,一直到现在。如果将来白家一直存在,也将继续保管下去。

    觉醒石静静的漂浮在密室中央,觉醒不需要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辅助,只要你年满十六岁,站到觉醒石面前用手触碰它就够了。

    除了吕茹之外的所有人都选择站在密室之外,为了不让他们体内的神能影响到密室里的神能分布,如果神能分布不均匀的话很可能引起神能暴动。觉醒之人就会被数种神能灌体,死无全尸。在密室外能够看见密室里的情景,白时安也是特别的揪心。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希望吕茹能够成为异人。延长寿命驱赶疾病这种所有人知道的理由就算了,他希望吕茹可以靠自己好好的生活,快乐的生活。

    吕茹胆怯的一步一步的走进觉醒石,觉醒石就像一块普通的被切割染色的正方形石头,漂浮在空中。

    每靠近一步,吕茹仿佛都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明明一直就想要的觉醒机会就在眼前,可为什么会觉得害怕和恐惧,吕茹有些疑惑。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异人,然后带着奶奶从贫民区搬到城里,让奶奶住楼房吃好吃的。奶奶再也不需要去城外寻找灵药,明明是自己辛苦找到的灵药,还要被药贩子克扣大半的钱。自己能够得到的,只是能够供祖孙二人勉强存活的少得可怜的数目。

    愤怒吗?

    当然愤怒。

    不甘吗?

    当然不甘。

    可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不是得主动把脖子伸到人家面前,求着人家宰你。

    那是什么造成的这一切?

    弱小,因为弱小,所以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奶奶被欺负,只能看着奶奶拖着年迈的身子,去寻找她们明天的晚饭。

    如果自己和白时安哥哥或者白雨彤姐姐一样这么强的话,奶奶就不用去寻找灵药,就不会提前离开自己。就不用呆在平民窟令人欺负,就不会除了哭什么也做不到。

    吕茹的表情慢慢坚毅,她很愤怒,因为她憎恶自己。憎恶这个弱小可怜,又胆怯的自己。她渴望力量,渴望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

    而白时安和白雨彤将获得力量的机会摆在了她的面前,吕茹很紧张,手抬了起来却不敢放下去。她不敢将手指触碰到觉醒石,万一自己无法觉醒,她不敢想象。虽然平民窟里觉醒的人也不少,可没觉醒的人是他们的百倍千倍,否则平民窟的屋子也不会越来越密集。

    白时安感触颇深,意味深长的说道:“在我第一次获得了力量的那一天,我也很迷茫,很恐惧。甚至我放弃了它,但是当危险到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力量有多重要。所以当机会无比幸运的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顾一切的去抓住了它。所以我今天才能站在这里,我希望她也有勇气抓住机会,而不是和我第一次那样选择逃跑。”

    白雨彤好奇的问道:“放弃?你觉醒成为异人以后,难道还能变回普通人然后再觉醒一次?”

    白时安摇摇头,没有吭声。白雨彤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仲岳此时在殿外,叫来了看管此处的手下,破口大骂。

    仲岳一个巴掌打在面前比他打了十岁不止的男人脸上,后者浑身酒气,根本就没预料到有此大祸。

    男人口齿不清的说道:“老大,你打我干嘛呀?不是说下午放假吗?我才喝酒的,我可没有偷懒。”

    仲岳再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男人头顶,“没偷懒?我让你没偷懒。这屋子里到处堆积的灰尘和杂物是怎么回事?墙角的酒瓶子你不会告诉我是它自己长出来的?我告诉你,要是我明天来看,觉醒殿的里里外外要是有一点灰尘。我就把你的衣服扒光了,淋上你最爱的酒,一把火烧了你。”

    男人瞬间醒酒,仲岳的话语比醒酒汤管用一百倍,几息之间冷汗就浸湿了男人的衣衫。他站直了身子,恐惧的叫道:“老大,放心,我这就把人都叫过来。今天晚上,不,贵客一走我就开始打扫。”

    仲岳的脸瞬间柔和,轻轻的拍了拍男人的脸,“去吧!别磨叽。”

    男人落荒而逃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憋屎憋了三天三夜然后突然被告知让你去上厕所的人,仲岳的心情一瞬间就愉悦起来。至少在除了觉醒殿里面的几个人之外,他可以从自己管辖区域里的任何人身上,找到成就感。

    白家执事,可不是说说而已。白家的商会说是商会,更像是一个更复杂的多元机构,商会是主业,副业是城市的管理者。当然没有掌握一整个城那么夸张,但是丹顿城四分之一都由白家商会管辖,其它地方也多多少少的被其他势力瓜分。最中心的丹顿学院当然无人染指,不愿也不敢。

    所以,执事,可能相当于一个区的区长。还是那种什么事都能做,而且有上司撑腰,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那一种。所以,仲岳在这块区域的权力可想而知,也难怪每个人都巴不得他被白时安干死。

    但是白时安很明白一点,坏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不可能杀完。就算仲岳死了,换上另一个仲岳,或者比仲岳还变本加厉的统治者。这毫无意义,不如留着仲岳,至少他还会收敛一点。特别是在他的紫级保镖死了以后,他会小心翼翼的多,紫级可不是那么好招揽的。

    觉醒殿密室里,吕茹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

    少女因为长期干粗活的关系,手掌有很多的老茧,手指也并不漂亮。这是一双让人看了不会生出任何诱惑感觉的手,更像四十岁的农村妇人的手。经历了诸多磨难以后,吕茹遇到了她人生中第二件最幸运的事情。第一件,是她有了那么好的一个奶奶。

    像白时安,他就没有。白长东,秦十一,白雨彤,他们都曾经或者现在有一个将他们捧在手心,为了他们愿意奉献一切的奶奶。但是他就是没有。

    吕茹的右手食指尖率先碰到觉醒石,如同泥沉入海,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了。

    感受着觉醒石冰冷的温度,就像是触摸墙壁一样的触感,吕茹咬咬牙,将整支手掌都放了上去。

    人不可能倒霉一辈子,不可能悲哀一辈子。这悲惨的一生中,偶尔总会有那么一件或者两件事情,来支撑着你活下去。

    那么吕茹,恭喜你,你的偶尔就是这一个。

    觉醒石绽放出青色的光芒,喜悦充斥在吕茹的身体里,四处乱撞,她要疯了。没有白家大比时,白雨彤或者白长东那么浩大的声势。只有一缕不请自来的风,盘旋在吕茹的身体周围。

    吕茹的左手想要去抓住它们,它们在吕茹闪光的眼里,悄然落到了她的手掌。

    “风系,算是很常见的属性,倒也不错。”白雨彤也觉得很开心,总算是对吕茹奶奶有交待了。

    白时安默默注视着绽放光芒的吕茹,轻声道:“你说,她会不会因为获得力量而迷失自己?”

    白雨彤望着他,笑道:“这就是你的任务了,你得好好教她,别让她误入歧途。否则,将她带上异人这条路的也是你,将她毁掉的人,也只能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