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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 患难之中见真情

    ……

    “多谢……啊!你、你、你是……”

    习安礼还来不及想明白为何这人会打到同伴,反来搭救自己,就如同在大白天见了鬼一般,浑身抖如筛糠,脸上汗如雨下,胸中有一句话想要说出,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错,我老人家正要来拘捕你归案。”

    原来,张局早将头上那顶文士帽给摘了下来,持在手中。

    他的这一动作,原本并无丝毫的可怖之处,对于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而言,至多只是会奇怪于他头上的板寸短毛,颇似边荒蛮夷之族,至少在大汉帝国之内,除了天生的秃子,与摒弃红尘,德高望重的和尚之外,是绝不会有人敢不将身体发肤放在眼中。

    可他的这副尊荣落在了习安礼的眼中,绝不啻于晴空下的一阵霹雳,落在了他的头顶正中央……

    面前之人的这一发型,在本时空中,不合礼法,确实少见,可在极久远的过去,甚至久到了他几乎已经不愿再去回想的过去,在某一时空之中,如此发型,却是比比皆是。

    “你究竟是谁,你凭什么拘捕我!”

    习安礼并非是在问话,而是绝望之中的癫狂呐喊。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不妨告诉你,我老人家乃是时空管理局的,你偷渡来此,打乱了这一时空的自然进程,我自然有足够的理由将你遣返。”

    张局理所当然地答道,

    习安礼沉默半晌,想是在消化张局话中所透露出来的诸多信息。

    犹记得那久远的过去,从他自幼伊始,早已当得起“命途多舛”这四字。

    那一年,眼看着他就要熬过苦楚,出人头地,谁知天降雷霆,将他劈中,就此魂归幽冥……

    然而世事如棋,浮生若梦,这只原本应归幽冥的游魂野鬼,却因某种莫名的机缘,突破时空的界限,孤身来到此地,开始了新的人生。

    怎知厄运不止,他的全新人生,依然不如人意。他自幼孤苦,辗转多地,尝尽了人情冷暖,所幸在江湖上厮混之时,结识了同伴贾尧,从此将他带上了坑蒙拐骗之路。

    哪知他天赋异禀,对于行骗之道,居然一点即通,甚至常常能够举一反三,令老江湖贾尧叹服不已,自以为慧眼识人,是当世伯乐。

    其实他又那里知道,习安礼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骗局,他能够瞒住自己的来历,不露丝毫破绽,岂非难得?

    况且他曾在的另一时空,骗术当道,大骗小骗横行,公骗私骗肆虐,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落得个倾家荡产,人死灯灭的悲惨下场。

    试想如此环境,什么样的骗局他不曾见识过?就是没吃过猪肉,他也到底见过猪跑。

    是以他的理论与见识水平,哪里是贾尧这样一个拥塞于一城一地的土著所能相比的?

    更何况,他还不全然使用骗术,真才实学,他是有的……

    “胡说,我怎么偷渡了?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以为我愿意吗?如果不是那一道万恶的闪电把我给当街劈了,我早就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还要靠在这破地方的臭大街上卖假药坑人骗钱?”

    过去的种种记忆,如潮水般涌出,多年的委屈与无助,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心灵。

    他的痛惜,在遇到同类之人之时,便再也压抑不住,他索性放开了情绪,丢弃了颜面,歇斯底里地当街大声号哭起来。

    “这……”

    一个大男人,使得另一个大男人情绪失控,这其中岂能没有些暧昧的隐情?

    有了如此好戏看,过路闲人再一次聚集了过来,那一道道意味难明的目光汇聚而来,张局竟有如坐针毡之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习安礼忘却了羞耻心,已无所谓受到他人那略带着桃色的揣测,他忘情地宣泄着自己的负面情绪。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对于将被张局拘捕遣返这一事实,究竟是带着强烈的排斥愤懑之心,还是在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可以走上那条漫漫回乡之路。

    张局不愿在此地做过多的停留,于是半是劝解,半是强迫地将习安礼从地上拖起来,命他背上业已不省人事的小刀,往人群之外走去。

    “习哥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贾尧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紧紧拉住习安礼的左臂,提防地看着张局。

    小刀方才的那几下狠着,使得贾尧的一身筋骨都快要散架,他强撑着找回那瓶药性出色的丹药,小心地将其揣在怀中,又见习安礼背着一个敌人,跟着另一敌人眼看着就要离去,他不禁着急了起来。

    习安礼骗艺高超,后来居上,两人多年的无间合作,他可不能轻易就让陌生之人将他掳走。

    “唉,贾哥儿,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小弟与你缘尽于此,就此别过。”

    习安礼在心中替他这位同甘共苦数载的兄弟掬了一把泪,此去一别,何止是山高水长?再谈相见之日,不过是井蛙贪天的奢望罢了。

    缘聚缘散,恐怕这一次,缘分是该彻底散尽了。

    “习哥儿,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说要走?是不是这个恶老头逼你的?你不用怕,咱们兄弟多年,说好的有难同当,我不会坐视不理。”

    激愤之下,贾尧挥舞着拳头,满脸凶恶,就要朝着张局脸上狠狠呼去。

    “哎贾哥儿你千万别冲动啊,这位是在我家乡当官的,有权有势,咱民不与官斗,你哪里斗得过他?”

    习安礼急忙侧身一滑步,挡在了贾尧的身前,死死地抱住他不肯放。

    “哼!再有权有势,也拿不到我们南海郡来使,不用怕他,若他还不识相,我们这就报官去,与他来个鱼死网破。”

    贾尧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

    行走江湖多年,他还从没见过不怕横的人。

    “千万别,你有所不知,他这个官做得有些特殊,是里里外外,天上地下都要管的,鱼就是死了再多,网也伤不了分毫。”

    习安礼叹息道。

    “既如此,那兄弟我就与习哥儿你一起走。”

    贾尧跺了跺脚,终于拿定了主意。

    “和我一起走?”

    习安礼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就连张局,也满脸意外地看了眼贾尧。

    “没错,小爷我倒要看看,这个老笋头,有什么不得了的手段。”

    贾尧满脸不屑地瞥了张局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