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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外篇 我是您的血蔷薇一

    我是您的血蔷薇。♀>

    我没有名字,自记事起就被血煞第七分楼收养。

    血煞每个分楼中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孤儿,只有很少人记得自己是哪里人,生于何年何月。但那都不重要,因为进来这里就代表跟过去一刀两断,毕竟要是有好的出生,有安稳的生活和慈祥健在的爹娘,他们也没理由被血煞楼得到。

    我就属于那些清楚自己身世的很少人中的一个,但又能怎样呢。我家境贫寒,爷爷走的早,父母也已双亡,家中仅靠一个两眼昏花的奶奶苦苦撑着。

    奶奶说她曾经是中原某国官宦人家大小姐的婢女,后来那个国家地方发了兵灾,主家因此家道中落。她不得不背井离乡,好不容易逃到边关附近才活了下来,因为出自大家户,奶奶哪怕奔波数月,姿容也赛过乡下歪瓜裂枣。

    唇红齿白,上得了厅堂下的了厨房的奶奶,姿色和气质惊艳了边关小村。村里最有名的猎人也甘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当然那个猎人就是自己的爷爷。奶奶说,那段时间是她最风光快乐的日子,村里男人跟着爷爷打猎,村里女人跟着奶奶学针线。那时候家里虽然比上不足,在小村里却俨然成为了首富,爷爷更当上了村长。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好景不长,猎人与猎物之间并没有明确规定。某天爷爷和村子里的男人出去打猎时,遇到一头成精的熊瞎子。爷爷走了,奶奶差点哭瞎眼,好在小村民风淳朴,所有邻居都受过自家的好,在大家的帮助下,奶奶将爹爹拖拉长大。爹爹继承了爷爷的聪明强壮,很快崭露狩猎天赋,走上爷爷的老路。

    没过多少年,爹爹就成为村中厉害的猎人之一,之后迎娶了贤惠能干的娘母。奶奶说娘母可厉害了,虽然是女人,却也会舞刀弄枪拉弓箭,从小跟爹爹打了不知道多少场架,反正最后打到了床上,生下了自己,又给家里添了个丁。爹爹可高兴坏了,外出祭天打来一头老虎,给娘母补养。家里虽然没了爷爷,但还是其乐融融。

    每当奶奶回忆到这里时,都会露出会心的笑容,然后面色迅速垮了下去。

    弟弟断奶没多久,天降雪灾酷寒无食,家家户户都没能剩下多少吃的。爹娘带着大伙儿只得号召大家,到妖森去寻找吃的,爹爹和其他男人负责开道和保护着老弱妇孺,娘前面挎着自己,背上一个小襁褓,奶奶体弱只好从旁帮衬。

    当时整个村子都出动了,人一多奶奶也不觉得害怕。只是没想到,雪灾之中畜生也会犯饥饿呀,村里人在路上遇到一波豺狼伏击。爹爹拼死保护母娘、奶奶、她和弟弟,但是寡不敌众,豺狼数量太多了,几个回合后爹爹就受了重伤,体力不支被数头豺狼扑倒,死在了血泊当中。

    奶奶说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有多么惨烈。她说同村有个大哥哥被当场吓昏,大哥哥的父母被豺狼咬死,与自己差不多的弟弟,则被豺狼活活叼走再无音讯。

    而自己跟襁褓里的弟弟,在娘母和奶奶的保护下平安无事。好在最后边影国有一队官兵出现,扫荡了兽群救下了村子,赠送了好多食物后,兵老爷说要把那些孤苦无依的孩童带走。既然村里养不活,让孩子跟着当兵的,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说不定里头的谁将来可以飞黄腾达呢。

    奶奶说,后加娘母在狼祸里其实有被咬伤。结果没注意落下病根,尝尝口吐白沫抽搐,更想咬人。娘母怕连累她们姐弟,请村里赤脚医生帮她放血,结果好不容易撑到了第二年开春,娘母却再也没能爬起来。

    雪灾过去了,爹爹走了,娘母也走了,只剩下奶奶一个,靠帮人做针线活,换取微薄的收入方可勉强维持家用。奶奶终日流泪,视力愈发模糊,很多时候看花了纹错了,必须拆了重做,针线活越来越慢,得到的收入越来越少。

    所以某天,奶奶有天对我说,村上来了个仙师,说仙宫要收童男童女的时候,我简直喜出望外!

    那时家奶奶身体就快油尽灯枯了,家里的粮食勉为其难才养活自己跟弟弟两人。自己帮人拾柴火,练出一身力气,弟弟还小,又吃不饱,整年都是面黄肌瘦的。

    我跟奶奶说,必须要卖掉我或者弟弟其中一个的话,那就卖掉我吧。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传宗接代需要他。

    奶奶放下针线,义正严词地告诉我,身为女人,决不可以轻贱女人,哪怕自己也不行。

    这个世道上,所有人家都喜欢儿子。因为只有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也只有诞下儿子方能确保万年生活,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但是没有女人,谁来生养男人呢,谁来给男人传承香火!

    曾经爷爷走后,奶奶有许多次机会可以抛下年幼的爹爹,去城里过找好的日子。无论贫穷还是疾苦,男人不离不弃女人生死相依。但她既然嫁给了爷爷,便生为其人,死为其鬼。正因为奶奶,自家哪怕在没有男人支撑的情况下,也把爹爹抚养长大。

    而且正因为娘母拼死保护,才让自己得以生存。爹娘走后,奶奶再苦也还是没有放弃自己这个女婴。因为奶奶坚持,女人决不可主动伤害女人,哪怕自家子孙也不行。

    女人可以厉害但决不可变坏。

    都是自家的孩子,一碗水必须端得平。所以奶奶不偏私,叫来弟弟一起商量,选谁卖进仙门。

    奶奶告诉他们姐弟,她的主家一度门庭若市,知道所谓仙师也都是凡人变的。仙门里并非只有珍馐佳肴,也有洪水猛兽,主家的少爷们有不少被老爷送进仙门,但回来的都只剩下尸骨。这也是主家难以抵挡兵灾,没落的主要缘由之一。

    如果,仙门哪怕再好,仙人多了,也和凡人没两样。不然高高在上的仙人,神通滔天的仙人们哪还需要仆役?

    奶奶说,去仙门后,运气好了出人头地别忘了回来看看;运气不好客死异乡,就当给家里出份力,添一笔钱财。

    弟弟尚且小了一岁,很多事情根本听不懂。他流着鼻涕看着自己,所以我这个当姐姐的必须挺身而上,主动承担起持家重任。

    这一天,去了不少孩子。有哥哥有姐姐,我认识了许多朋友。带路的仙师告诉我们,世上并没有仙人,大家要去的地方叫作修真门派,可以让大家修炼变成修真者的功法。路上这位自称炼气一层的大叔表演了真气的厉害,我们亲眼看到好几头成精的野兽在在他面前惨死当场。

    我们几个互相发誓,一定要学这种功法,今后让村子里的猎人再也不怕各路妖魔鬼怪,家家户户都能吃饱肉。

    数天后,我们到了血煞楼。带路大叔把我们交给一个温柔的阿姨后就走了,阿姨把我们接到有好多小朋友的地方,跟大家说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想要生存必须团结。而血煞楼最讲规矩,只要努力一定可以成为人上人,过上好日子。

    大家从此没有了名字,我因为个子小,被排在第九十八号。

    前几个月,修炼很痛苦,真气对身体伤害很大。大家卯足了劲修炼,虽然日子单调,却也过得很舒坦,至少顿顿都有好吃好喝供应,而我们要做的只是修炼。

    一年了,有好几个小伙伴因为修炼出岔,筋脉碎裂而亡,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在这里我认识了一个同村的大姐姐,大姐姐常夸我清秀。但我看得出,许多男孩和男大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瞟大姐姐,大姐姐才是真的漂亮。可是大姐姐却常被阿姨训斥资质不高,跟不上大家的进度,所以阿姨对她几乎没有过好脸色,我很心疼但无能为力。

    某日血煞教官无端谩骂我们:好吃好喝养你们,是你们报答的时候了。血煞楼也没办法,要让大家都能生存,必须接高报酬的大生意,杀生所能得到的价钱最高。

    血煞楼专门培养杀手的地方,我们这些人早晚都得进行任务。从杀死小虫子、小老鼠,最后变成活人。

    按照日复一日学习到的方法,我们开始了行刺。有好多小伙伴处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失手了,有还能回来的,有再也回不了的。我害怕极了,好在第一次任务,我所要面对的是个欺负女孩的混蛋,我很生气,所以直接完成。回去以后,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夸奖我是个听话出色的好孩子。

    又过了几年,我由于修炼刻苦,被送到了总部,正式成为血煞弟子,允许修炼更高深的《岁月》功法。第一天,我就被教导,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只要有办法得到边影君的《枯荣》,就直接进入血煞楼最高核心圈子,立碑表彰千古留名。

    切,反正大人物们都做不到,我又算什么东西,左耳进右耳出。

    大姐姐和许多朋友都没能一起过来,这时候,我还能认识的小伙伴已经没有几个了,我也逐渐了解到门派的情况。原来住的地方是血煞七楼,血煞分布之一罢了。我和其他人一样,始终没有名字,大家依旧称呼我为七楼九十八号。相似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反正至少有九个吧,因为某个小弟弟说,他来自血煞九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