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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朱辉曾告诉我,他过来加工中心的时候,心中确实是很有负担的。∽这里日积月累养成的陋习,不能太过强硬管理,一旦造成人员流失,以现下这远离市区的地理位置,人是极其难招的。

    朱辉也是属于空降的领导,没有带他自己的一个人来,我当时也是为他暗暗捏着一把汗,因为这种情形很容易被下面的人架空。

    但他很会来事,开始的时候非常的低调,他在开早会时对我们说:“我是过来更好地为大家服务的,大家心中不要有负担,我们共同把这件事情弄好就行。”

    多好的话,可以说从要求变成了请求,这种话谁不爱听。

    可是,这种远离城市的环境,还是不能满足一些年轻人的需求。我们热菜的杨东和展雄飞,以交通不便为由,双双提出了离职。

    从发出招聘信息的第一天开始,整整二十六天时间,只来了一个人应聘,而且就在人家下了公车后,看到这里的荒凉,直接打电话说不来了。

    这种情况让朱辉也颇具打击,后来人实在招不到,只能给李鹏反应,他不得已才从其他分店调过来两个师傅,总算是补了这个空缺。

    那天朱辉把我叫去他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我过来的时候李厨反复叮咛,说你和李玉是自己人,让我好好带一带你们。咱们关起窗户说话,你觉得这里的人到底怎么样?”

    算是被他所抬举,只是后面的问话模凌两可,我只能低头笑了笑,什么都说不出。

    “这没有什么洛明,就像这里一些人的小心思,比如南许辉,我没有过来之前,就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你大胆地说出你的想法吧。”

    我在心中琢磨这南许辉的为人多半是姚师告诉朱辉的。其实这每一个人是个什么样子,大家都心知肚明。

    勤快的人,所有人都能看到,懒人,大家都有目共睹,而这两种人,是装不出来的。

    就像南许辉,大家都知道他是这里面最懒的,可每一次姚师或者有关的领导一来,他总是忙得跑前跑后,表现的最好。

    世上没有傻子,这一来二去,谁不知道他那个套路,反而越来越让人反感了。就像砧板那谁说的:“只要领导一来,那货立马就像个哈巴狗一样欢实了起来。”

    只是加工中心人员一直紧张,这不比大店,要是在李鹏的直接管辖之内,早让这种人卷铺盖走人了。

    我想了好久,才尝试着说了一句:“这里的人比起大店,各方面都差太远了,可是又不能像大店那样去管理,只能慢慢一点点改善。”

    其实在那天,我的想法和朱辉的想法基本大同小异,我们继续就着这类问题探讨了好一会,末了朱辉突然问我:“我听李厨说,你还是个文人,在写书,是不是?”

    那天我给朱辉交了底牌,我告诉他自己到加工中心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节省时间来写作,同时我也委婉地表示,可能有些事情不会百分之百的去用心,但也会把自己的本分事情做好,并请求他的理解。

    这些话本是不能对一个上级领导说的,负面影响太大,但在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相交中,我也能深切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还有我们之间的相互关系。

    然后李玉和我自然而然成了朱辉的左膀右臂,因为之前我给他说过我内心的真正想法,所以我只在李玉休假的时候会对热菜和前面的砧板操心。

    而在平常,无论是大家的集体放风、抽烟时间,或者早午饭后的休息时间,我都会抱着手机去码字,一些琐碎的事情就由李玉顶着,我曾有好几次嬉皮笑脸地告诉李玉:“有你这棵‘大树’撑着,可真好!”

    加工中心的活其实并不多,只是大家平时的效率慢惯了,等到了有人休假的时候,就感觉活干不出来了。

    有时砧板有人休假了,我这边都会去帮忙的。

    那天洗菜阿姨休假了,我正在帮砧板削土豆皮,不想李鹏却驾车来了。

    忘不了他当时看到我坐在那里削土豆时的表情,他眼里闪过不忍、心疼。

    他走过来叹口气对我说:“洛明啊,你若想要回大店,随时给我说一声,我直接调你回去!”

    我能明白,就像卢师曾给我说的那样,在这里会荒废了厨艺的。在李鹏的眼里,他一定是认为我只可以站在宽敞明亮的凉菜房,做着刺身,切着卤水拼排,而这些削土豆皮之类的粗活,只属于阿姨或者小工,他不忍心这样荒废我!

    我是多么幸运,能遇到李鹏,并被他这样如此看重!

    朱辉虽然没有用太过强硬的手段来整治和管理,但是他循序渐进,在许多微小的事情上防微杜渐,一点点影响着大家,现在的加工中心和以前相比,确实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和我以往的老大一样,他也是非常喜欢我的。

    那天,我看着供货商开着面包车来送菜,无意中说了一句:“唉,我这都快二十五的人了,还不知开车是个什么感觉呢,都要落伍了!”

    后来等我们吃完饭,由于刚好到月底,供货商在库房要打很多的单子,车就停在大门口。

    这会是休息时间,我们都在大厅坐着,朱辉却笑嘻嘻地叫我:“来,洛明,哥今天给你当回教练,圆你开车的梦。”

    他平日多半严肃,但相处久了并没有那样的拘谨,相反他爱开玩笑的时候,总是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

    有那么好几天,他一见我就喊:“社会我明哥。”所有人哄堂大笑,而我却啼笑皆非,他可比我大好几岁呢,我只能不停地纠正:“不敢不敢……”

    相处久了,真的越来越融洽,用他的话说,就是大家在保证工作的同时,一天要开开心心。

    我被他叫上车,他坐在副驾驶,对我说:“你大胆地开,我给送菜的说过了,这边路上人少车少,让你练练胆子。”

    我心中一阵感动,他一定是之前听到了我随口说的那一句话。

    我低头用眼睛去看,用脚试探哪个是离合哪个是刹车。

    “汽车永远左离右刹,不要用眼睛看,直接用脚去感觉,你那低头的样子像个啥。”

    他突然严肃了起来,还真像个教练,我“噗嗤”一声笑了:“是,朱教练!”

    “踩离合,挂档,松手刹……”

    一路上,他就这样一点点地从最基础的地方教着我。

    第一次开车,我心中非常激动,可由于胆子太小的原因,我开得很慢。

    “上档,给油。”

    我轻轻地踩着油门锏,还是不敢开太快。

    “大胆地给油,我学了驾照的,你害怕啥!”

    朱辉看着我笑了起来,我也笑了,是幸福的笑。

    ……

    快要临近年底,由于每月都有稿酬的缘故,我的收入还算殷实,但与杨荷的哥哥杨亮口中的“一年挣二十万”相比,还是差了好一截。

    我在心中无比紧张,因为这个年一过,离我所说的“两年”期限,就剩六、七个月时间了。

    虽然我靠着自己的努力改变了不少,但还是没有达到那个目标,我依然整天翻看和查找着一些约稿函。

    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一个“首奖五万”的征文比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