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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进退艰难的抉择

    沈妍冰见到葛云立,的确很欣慰,笑容里却掩藏不住疲惫,钟启明自动自觉的进屋照顾王喜贵,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再把葛云立视为情敌,而是当作亲密无间的兄长。

    葛云立开门见山,对沈妍冰进行了劝说:“妍冰,凡事不要过于执拗,该朝前走,就得走。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某些时候,进一步也是海阔天空!钟启明是个好男人——你要懂得珍惜,不要错过了!”

    沈妍冰浅浅一笑:“葛经理,谢谢你跟钟大夫心里惦记着我,总是帮衬我,各人有各人该走的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是很难殊途同归的!”

    葛云立听了沈妍冰的话,不由得哑口无言,暗自庆幸自己有自知之明,遏制了自个儿的心思,没有尝试被碰得灰头土脸的滋味。他的内心不免为钟启明惋惜,担心他坚持下去,是否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卧室里传来沈浩然的哭声,沈妍冰丢下葛云立,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去,葛云立起身走进了王喜贵住的房间。

    屋内,钟启明正在给王喜贵做常规检查,看到葛云立进来,抬头望着他:“他就是王喜贵,已经这么躺了四个多月了——沈妍冰太不容易了,简直把自己当成了铁打的——”

    “他会这么跟死人一样,躺一辈子?他家的人也忒没良心了吧——居然把这包袱,完全丢给沈妍冰?”葛云立话语间替沈妍冰打抱不平,心里觉得她太傻太傻,任由别人欺负。

    “嘘——”钟启明作出噤声的动作,低声说:“你可别乱说话,他能听得到的,你那么说话,他听了该难受了!”

    葛云立深感不可思议,心想:一个跟死人没区别的人,即便能听到我说的话,又能怎样,我说的都是事实,他家的人的确做事忒不地道!就得让他听到,多刺激刺激他,让他良心发现,突然醒来了才好呢!

    正值仲夏,屋外燥热,王喜贵住的屋里却很凉快,为了让他有个舒适的休养环境,沈妍冰特意在这间屋里装了空调。钟启明给王喜贵身上盖上被子,冲葛云立挥挥手:“走,出去说!”

    葛云立走到门口,回头望了王喜贵一眼,摇摇头,心中既佩服沈妍冰,更佩服钟启明,他深知,换做是自己,绝无可能从一而终去照顾一个不沾亲不带故的人。

    ……

    日子一天天过去,始终没有****的消息;王凡多次到外婆家闹腾,也没能打探出母亲的下落,追回父亲拿命换来的钱无望,他对母亲李春美更是恨之入骨。

    王凡觉得,他本该踏踏实实在滨江打工,会有不错的未来,却被母亲的自私扼杀了梦想,此时此刻,他不得不面朝黄土背朝天,扛起家庭的重担,撑起一家人的生活。由此一来,日子过得尤为苦闷。

    身体欠佳,多年没有干过活儿的喜贵爹,从新拿起了锄头,抄起了锅铲,跟王凡搭一把手干农活儿、做饭、喂猪,王兵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在喜贵爹看来,穷不打紧,只要不荒废土地,一家人就饿不死。只是,王兵却不得不辍学在家,不爱学习的他,看到别家的孩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上学去,心中居然也不是滋味。

    王凡察觉到王兵的失落,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三弟,再忍耐一些日子,你放心,哥一定会赚钱让你重新回学校读书!”

    “哥,我一点儿都不难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是块读书的材料,一上课就打瞌睡,我一点儿都不爱上学!”王兵说着违心的话,心中却在想:唉,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如今失去了,才知道可贵;假如能重新背上书包,走进学堂,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

    转眼到了年底,在建的项目完工了,沈妍冰放弃了外地的项目,早早给工人们发放了工资,放他们回家,托王毕银给喜贵爹带了一些钱和一封信,在信中,她一再嘱咐王凡,一定要让弟弟妹妹们读书,并且告诉他,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家中有王喜贵、沈浩然一大一小两个拖斗,沈妍冰是无法选择去外地开工的,可,她每放弃一个项目,就等于是给自己招来一个竞争对手。为此,卓一平、卢月敏两口子心急如焚,专程找沈妍冰谈了话。

    卓一平严厉的望着沈妍冰:“妍冰,心善是好事;可是,过于心善,等于是在把自个儿往火坑里推;你若是再不把心思从王喜贵身上收回来,就等于是毁了自己!”

    “卓叔叔,这些,我都明白,可我——”沈妍冰的话一出口,卓一平大发雷霆,吼道:“既然明白,你还一条路走到黑?你不为自个儿想,总得为浩然想想吧?浩然是你儿子,你怎么对他都无可厚非;王喜贵是个外人,为了一个外人,难道你要把亲儿子也搭进去?”

    沈妍冰闷不做声,卢月敏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妍冰,你卓叔叔说的没错,浩然那么小,身子本就弱,家里长年累月住着个病人,孩子怎么能健康成长?你自个儿想想,浩然这么大一丁点儿,遭了多少罪?隔三差五扎针,针头扎在孩子身上,难道你就不觉得痛?俗话说,儿是娘的心头肉——妍冰啊,好人不好当啊,真的等孩子出了啥差池,后悔莫及啊——”

    听罢卢月敏的话,沈妍冰泪流满面,平日里,看着浩然小胳臂、小腿儿,乃至头上扎满了针眼儿,她这当妈的,哪儿能不心疼;她多希望自己能替代浩然去挨那些针眼儿,替他去吃那些奇苦无比的药;可,就算是苦不堪言,她也不能撇下王喜贵,因为,大半年来,他已经融入了她家,成为家庭的一份子——

    卓一平并没有被沈妍冰的泪水打动,在他看来,此时心慈手软,等于是助纣为虐,更加害了沈妍冰,他冷冷的瞪着她:“好话丑话,我跟你卢阿姨都已经说尽了,你若是硬要把大好的机会往坑里丢,谁也帮不了你!你应该很清楚,像我们这样的单位,插进来一个施工队,意味着什么!”

    “卓叔叔——”沈妍冰一脸无奈的望着卓一平,欲言又止。

    卓一平站起身,打断她的话,冷面冷眼:“工人,你对他千般好,有一次没有称他们的心意,你在他们的心里,就从大恩人变成了大恶人!凡事自个儿掂量,我只要结果!月敏,我们走!”

    卢月敏面露难色,看了沈妍冰一眼:“妍冰,好好的琢磨琢磨,你卓叔叔话丑理端,都是为你好!你保重,我们走了!”

    送走了卓一平夫妇俩,沈妍冰陷入了沉思,痛苦袭上心头,令她喘不过气来,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究竟该何去何从?沈妍冰深知,离开了卓一平的帮助,她很难在建筑行业立脚,更别说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