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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一样的世界

    第一节缺失的记忆

    阴黑的世界里,我迷茫,我绝望,一个人走在空旷而干硬的泥巴路上,孤独而无助,黑暗无边无际,不知道哪里才是头。∑一小簇暗黑而青绿的无名草,没有半点风让它飘洒,我也无心去欣赏,连蛐蛐儿的叫声都不曾听到。我只想掠过,快速到达有光明的地方,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孤独感似乎并不陌生,它就像寄生虫一样缠缚着我,快速飞奔着也无法摆脱。

    “我是谁?”我大叫、嘶吼到咆哮。

    “我是谁?这是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声音沙哑,我仍然继续奔跑着。鞋子掉了,脚崴了,脚踝慢慢开始肿大起来,最后瘫倒在干硬的泥土上,我渴望泥土是活着的。

    疯狂的抓刨身边的泥土直往嘴里送,咀嚼、下咽,我希望我能和它们融为一体,找到属于我的家,我不在乎变成什么,哪怕是一只小虫子。

    呕吐声被迫传来,它们无法接受这样的我。合着血水的泥土随着满是伤痕的指尖收紧,再收紧,最后掷于远处,发泄着心中的愤恨。

    躺在空荡荡的泥路上,喘息着,望着似乎很熟悉的天空,那里什么也没有。

    慢慢地,我想起了什么,然后越来越多,直到我想就这么快速的死去。在我的记忆里,他想杀我,只是为了那笔巨额的保险赔偿金,钱战胜了他对我的爱。没人帮我,我孤单的逃亡,永无止境的,害怕、胆怯冲蚀着我,所有人都抛弃了我。

    就这么多,我使劲的回忆以往,可是留在记忆中的除了谋杀就是逃亡。

    天边一缕曙光拉开一条长线,越拉越长,越来越开,一个人头在巨大的曙光中晃悠着,嘴里说着什么。

    “岚儿,别怕,我在你身边,别怕。”

    “岚儿怎么了?可别吓我。”

    “没事,也许她梦到什么了,她一直咕噜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可是为什么还不醒?很奇怪,也许我们忽略了什么。”

    “我可怜的岚儿,我们不该让她来,送她回去,回她的家。”

    “不,我想她绝不,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会改变,这里就是她的家,我们就是她的亲人,难道不是吗?”

    “可我们都希望她快活,失去她我也没法再活下去,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妹妹了,那种痛,不能再有第二次。”

    “多亏了那些死去的大鸟,在坠落中我们来到了这个平台找到这个洞穴,也不知道前面会面临什么,这都是以往不曾遇到过的。”

    “两天了,幸好有那些蘑菇,可岚儿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真让人担心。”

    “放心吧,岚儿会没事的。现在我们面临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无数个洞穴,上面都栖息着小青蛇,我们是否还得往下走?这洞到底有多深呀?都让人不寒而栗。”

    “大家的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等岚儿醒来没问题的话就出发 ,我担心还有事情发生,这条路不好走呀,至于去哪儿,我想应该由岚儿来决定,这一切仿佛让她变成了主角,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

    那些说话的人就在身边,可我无法判断他们是好是坏,是真是假,于是悄然眯着眼睛偷听他们说话。

    难道我就是那个岚儿,看来似乎很关心我。可我偷眼看着身边三个男人,一点也想不起来认识他们,可怕的记忆,我忘记了大部分的以前和现在,惟有记得海上的一场谋杀,我逃了。

    对,我是叫岚儿,王凯明是这样叫我的,船长和船员们叫我葛小姐,还有那个汪成,他也叫我葛小姐。

    记忆再一次一点点爬上脑海。

    凯明说要去黎米亚国做一点生意,对,我们结婚了,他说很爱我,离不开我,分开太久他会心碎的。于是我提出陪他去,他好高兴,非常开心。

    我们在海上很恩爱,我们像情侣,不像夫妻,我很幸福,他非常的爱我。

    直到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他运去黎米亚国的货看似一些简单的东西,可里面却是白色粉末和无数的钻石,在那些箱子的夹层里,这些都是我无意中听到的,它们包裹的很隐蔽。于是我们吵了起来,我从来不知道他是个黑道上的人物,这点他承认了,我很伤心,非常的难过。他变得暴躁起来,从来没有的,后来我明白了他娶我的原因,那是因为我的家族很有钱,他也认了。我以为这是真爱,在无数反对声中毫不犹豫的嫁了,因为我爱他。他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和蔼可亲,对我百般呵护,他也是那么的爱小孩子,一切一切都让我去深爱着他。我太难过了,这一刻我才明白,他爱我是假的,娶我是有目的的,带我出海是想要个保障而已,因为港口我爸说了算。痛就像一把匕首直插入心扉,我难过的想跳入海里,远离这可怕的世界,我的丈夫,我的幸福,太短暂了。

    我不能为我的家族抹黑,我要凯明把箱子扔到海里去,我绝不能让他带到黎米亚国,那些钱我能想办法补回来,也许将来的钱会少一点,可是我们还能生活。凯明求我,这是他所有的心血,只此一次,他会是非常富有的男人,他会带我去周游世界,我们还会有孩子,会很幸福。我说绝不,到了黎米亚国会暴露的,我们会坐牢的。凯明拼命强调那边有哥们安排好了,可我不会相信黑道上的所有人,我也不能因为朋友的一个承诺去毁了我的家族,绝不,我会用我的生命去捍卫。

    那阵子我们一直吵闹着,但也是悄悄地,这样的秘密哪怕泄露一点点都是致命的。我的心碎了一地。后来我妥协了,因为我有了我的规划,不顾一切的行动,我知道说服凯明已经成为不可能。

    那晚因为我的妥协,他很开心,夜里温柔的抱着我,亲吻着我,可我却感觉那么的恶心,逃避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

    他很享受似得睡着了。看着身边躺着的男人,第一次感觉那么陌生,他是我不顾一切嫁了的男人。懊悔所有的一切,当初极力反对父母对凯明的调查,爱情让我相信他是个走南闯北的正当生意人,其实也害怕调查到他是个极其穷苦的男人,或者别的,我不要一切阻挡我们在一起的因素存在,爱情蒙蔽了一切。可是现在,这种可怕的因素却真的害了我,甚至整个家族,这种伤害是彻底的,绝不允许,绝不!

    我采取了我的行动,摧毁那些白色粉末和钻石,扔到海里是最好的办法,我愿意等他醒悟过来,我能陪他喝粥吃馒头,毕竟他已经是我的丈夫,不可磨灭的事实。

    穿着简单的外套和牛仔裤,带了早已准备好的手套,我打算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自己做这件事。

    船里很安静,可是走出宽大的船舱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起着风,浪花仍然轻轻地拍打着船身。这艘船很大,我们住在船的上层豪华船舱里,货物在底层的一间宽大房间,那里隔壁住着凯明的两个朋友,相信我事先放进他们饭菜里的安眠药会起到作用。

    周围静悄悄的,勇气早已胜过了胆怯,没多久就来到了货仓。果然,他们睡的很熟,安眠药真没少放,但也不会致命。取走了钥匙打开那个堆着箱子的房间,里面摞着好多箱子,几十个该怎么办?对于我这么个小女人来说真挺难。用事先准备好的铁锹打开了箱子,那厚厚的夹层里包裹了很多层类似塑料的东西,深处却藏着白色的粉末。要不是无意间听到凯明和他们的谈话,真的好难发现。

    于是我用了一整晚做着撬箱子和取白色粉末或者钻石的事情,累了就包好它们跑去船边,做了世界上最昂贵的事,扔钻石,扔白色粉末。我扔掉了凯明的身家,也许他会杀了我,可我不怕,因为我保住了我的家族,他们胜过一切。

    一个女人累的摊到在地上,手破了,流着血。当还有几个箱子时,凯明出现了,他看着一切,青筋爆裂,愤怒的打了我一个耳光,我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凯明在我身边盯着我,他笑了:“没事吧?对不起,我一时恼怒打了你,以后再也不会了,能原谅我吗?”

    我诧异,设想过千万种凯明的反应,可还真没这种版本的。

    “你不生我气吗?我扔了你的财产,还有几箱,也扔了好吗?我有钱,我全都给你。”我迫切的想要得到凯明的谅解。

    凯明抿了抿嘴说:“傻瓜,没了就没了吧,以后还会再挣回来的,重要的是你没事,老婆。”

    凯明的转变让我开心到了极点,我以为他真的明白了我的用心,他真的爱我胜过一切。我们幸福的生活了很多天,他答应我到达黎米亚国以前把剩下的几箱白色粉末和钻石都给扔了。我原谅了他的错误,依然爱着他,我的丈夫。

    当汪成出现在我面前时,美好的一切脆弱的就像一块玻璃,哐当一声变成小小碎片,永远也无法愈合。汪成告诉了我真相,他是来杀我的,可是他不能这样做,不能为了钱而毁了一切,他让我和他一起逃,我的丈夫是个魔鬼,杀了我会有一份巨额保险金。

    我彻底垮了,万念俱灰的,歇斯底里的,这就是婚姻,我的丈夫。我的存在还不如一张张薄纸片,多么可悲,我不相信,不相信,他对我的好历历在目,那是装出来的吗?

    当汪成用生命发誓的那一刹那,我哭成了泪人儿,心痛的快要死去:“ 你杀了我吧,成全那个畜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

    汪成掰开我捂住脸的手指说:“葛小姐,你是父母生父母养的,绝不能为了一个畜生而死去,你还有将来,还有更美好的生活,相信我。”

    “不,不,我没脸再回去了,爸爸妈妈对我的好我从来就没放在眼里,呜呜...他们不同意这样的婚事,我哭着要嫁,他们要求先调查一下凯明的背景,我以死相逼,不要干涉我的爱情,我就是这样,我好傻,我毁了一切,我伤透了他们的心。”想到过去,我哭的更厉害了,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葛小姐,你错了,你肯定错了。葛小姐,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看着我。”汪成用命令的口气呵斥着:“你听好了,葛小姐,我也有个女儿,她是我的一切,我爱她胜过一切。我相信她这辈子肯定也会做错事,可我毫无疑问会选择支持她,陪伴她。错误是成长的一个过程,我们不能在错误来临的时候就选择放弃生命,这是多么傻的一件事。我一生有过无数个错误,可是当我遇到我的兰儿,我明白了生活的意义,抹去了过往的所有,但是我非常清楚,让我失去妻子和孩子会是致命的,你明白吗?致命的。你爸妈绝不会要失去你,他们的痛不下于你此刻的痛,那个畜生不值,你会有新的爱情,会得到全心全意爱你的一个丈夫,相信我。”

    我哭着搂抱住汪成,他的怀抱给了我无比的安全和温暖,还有力量。是的,我不能死,不能让那个畜生得逞,我要逃,回到母亲的怀抱,我会跪在家门口直到他们原谅我固执而短暂的婚姻。

    “汪成,我跟你逃,可是还有几箱白色粉末和钻石没有毁掉,我们得先毁了这个再逃。”于是我把所有都告诉了汪成,我们计划着怎样逃生。

    汪成是个很聪明的男人,在他窥探到那剩下的几箱白色粉末、钻石后,他再次找到了我。

    “葛小姐,我们得尽早离开这里,就在今晚,我已经安排好一切,我们还是用安眠药吧,我负责那些手下,你就负责王先生,希望今晚顺利。我走了,晚餐时就得干这事。”汪成在我身边一晃而过,简单的说了计划,迅速消失在船舱中。

    此刻我的心像绷紧的弦,全身每一块细胞都紧张起来,砰砰的心跳声回荡在船廊中。我开心,我担心,我害怕,我也兴奋,因为摆脱,也有不舍,在矛盾中战战兢兢,忐忑不安。就这样在恍恍惚惚中度过了一整天。

    一声惊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慢慢睁开了眼睛,盯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跟随声音向左前方看去。

    两个高大的男人向另一个高大的男人跑去,那边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我也缓缓爬起,浑身一股子酸痛,也不知道我在这里躺了多久,骨骼都似生锈一般没了以往的灵动。

    那三个男人让我及其好奇,他们是王凯明派来杀我的?汪成失败了?我狠狠地挠了挠头,刚才的一声惊叫让我的回忆停留在了忐忑不安的那一刻,再也想不起来,这让我心急如焚,真想掏出脑袋来看看搞什么名堂。于是我抓起脚下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向脑袋砸去,一声闷响,一声疼叫,于是晕头转向了,再次摔倒在了地上。

    远处三个男人毫不犹豫迅速冲了过来。

    “岚儿,怎么了?”

    “岚儿,干嘛用石头砸自己的脑袋?”

    “岚儿不会神经错乱了吧?”

    “岚儿,你可千万别吓我们,你一定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