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7.记忆的果实(八)

    贵永教授在横滨国立大学国文学系任教之前,是在东大的法学系任职的。*什么原因,受邀到横滨国立大学,自那后便在那里定居了。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糸色望在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国文学系呆了挺久的时间了。

    毛利小五郎和桧山由纪夫皆是他在东大的学生。

    他其他的学生,糸色望并不熟悉。甚至就是在国文学系,关于同学她也是不熟悉的。虽说是在那里读了很多年,但是其实很少去学校。如若不是贵永教授催促,她恐怕还会呆在学校里。

    毛利与她打好招呼后就离开了,他似乎遇到了其他的校友。灵堂前,悲伤的气息倒也不是十分浓郁。毕竟贵永教授已经很老了,大家已经做好了随时得知他去世的消息的准备。所以除了最初感到意外和惋惜外,之后的情绪基本趋于平静。能正常的老去,也不是什么悲伤的事。

    “糸色老师!”

    糸色望闻声转过头,叫她的人穿着冰帝的学生制服,不过人她并不认识。

    “你是?”

    少年温声道,“我是饭岛律,冰帝高三a组的。也是灵异研究社社长。”

    “啊,是灵异研究社啊,谷山同学跟我说过讷。”糸色望想起来谷山麻衣也是这个社团的成员,不禁带笑道,“也是真的巧。”

    饭岛律笑笑,“贵永教授和祖父是好友。祖父去的早,家中曾经多亏了教授照拂。所以得知消息后,就和母亲以及祖母提前来了。”

    他指指爱子夫人身边的两位女性。

    盘着头发的是饭岛律的母亲,看起来很优雅。而卷着短发的时髦女性则是他的祖母,完全不像是一个有着十八岁少年孙子的人。

    两人此时都陪在爱子夫人身边,细声安慰着。

    因为同是冰帝的,所以两人很快熟悉了起来。越交谈,糸色望就越感觉到少年言辞间的温和。外表清秀的他,就连脾性也是如此柔和。糸色望不禁也对他颇有好感。以至于在得知灵异研究社还没有顾问老师的时候,她爽快地答应了作为社里顾问老师的请求。

    “说起来,秋元组的人也来了。”

    饭岛律忽然不经意地朝她说道。

    “您也知道的吧,秋元组的大少爷秋元光一归来一事。”

    不知为何,饭岛律对她说起了这件事。一旁的太宰治微微挑起了眉头。站在糸色望的身边默不作声。只是视线却在人群中掠过,不经意地又回到了饭岛律身上。

    饭岛律似乎有些犹豫。但是微微沉默了一下后,他又继续说了。这次他微微靠近了糸色望,低声道,“我觉得秋元光一很有问题。”

    糸色望的眼睛蓦地睁大,似是很惊讶,“怎么说?”

    饭岛律皱皱眉,又犹豫了下,随后小声道,

    “不像是人的气息。”

    目光却是对着糸色望。

    这不是饭岛律第一次见糸色望,之前有很多次的遇见,只不过都是擦身而过罢了。只是有几次回家,都会被青岚斥责,为什么身上会有黄泉的味道!

    他当然是一无所知的!

    直到后来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与糸色老师接触过的,身上都会残留黄泉的味道!这不禁令他思考,糸色老师是否是黄泉的来客?

    可青岚在见了她以后却说不是。

    【货真价实的人类,可身上留有黄泉的气息也太奇怪了。摸不准,和那位女神有什么关系?】

    有灵力的人大概能分辨人类和非人类。糸色望无疑是人类,所以便属于人类的范畴。但是身上的黄泉气息大概也只有妖怪或者非人类能分辨的出来了。

    身上带有黄泉的气息——关于这一点,其实玉藻前早就告诉过糸色望了。不过她倒是无所谓。

    伊耶那美是故意将黄泉的气息留在她身上的,如此,那些想要近身的非人类便会忌惮几分,甚至连高天原上的神明想要动她也得暗忖一下。动了她是否会引起女神的愤怒?身上被打上了“女神专属”的标签,怎么说也是个保障!

    “秋元光一啊。既然不似人的气息,那又是什么?”

    糸色望好奇地问。

    饭岛律却摇摇头,“不知道。”

    就连青岚也看不出来。

    先前还和秋元里奈在校门口争执的秋元光一,如今已经出现在灵堂前了。这次他是代表秋元组来的。

    这也是奇怪,秋元组似乎还未宣布秋元光一回来一事,如今堂而皇之的让他作为秋元组的代表来吊唁,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用意?

    九点左右,通夜结束。大部分人已经离去,留下的则是贵永教授的学生和好友。

    毛利小五郎一行人自然留下了,但是看到那个小朋友,糸色望本能地感觉到不安。毕竟那个小朋友身上的气味和她太像了!

    饭岛律一家也留下了,明日告别仪式后还会留下一晚。

    桧山由纪夫因为工作的原因,先行离去,明日告别仪式再次前来。

    其余之人,糸色望不甚熟悉,便不多说。

    倒是秋元光一,将秋元组的人打发走后,自己也留下了。对于贵永教授与秋元组的关系,糸色望似乎还不大明白。之前便很少听教授提起过秋元组的人。

    爱子夫人已经为他们准备好房间了。所幸贵永教授的宅子颇大,容纳他们这些人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糸色望还是住在了她以前的房间。很久以前,爱子夫人就为她准备了一间。因为没有孩子,所以爱子夫人曾经一向是将她当做女儿来看待的。

    “那是以前的事了。不过可能是看我外貌没有变化吧,这种心情就少了很多。”糸色望在铺床的时候说道。

    “毕竟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还是过于恐慌的。爱子夫人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好了。女儿,孙女,朋友,其实也差不多。”

    糸色望在人世间度过的几十年之所以没有引起某些机构的注意,主要是自带的黄泉气息会将它隐藏起来。陌生人会主动将她忽略。但是一旦产生交集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不过这种情况毕竟在少数。而且还有玉藻前在,所以她并不担心。桧山由纪夫能认出她,无非是他的身份,这份记忆这会对她很有帮助。

    但像是贵永教授和爱子夫人,她也是希望自己能留在他们心里,无论何时何地,还能记住有她这个人在。

    ——这算是她的私心吧!

    太宰治躺在刚铺好的床铺上。

    忽然他朝向糸色望,“你觉得那个秋元光一怎么样?”

    被他突然问道,糸色望愣了一愣,随后摆摆手,“什么怎么样。看起来规规矩矩,没什么异样而已。”

    “问一句,阿望小姐是怎么得知秋元光一的名字的?”

    “自然是他说的呀。不然我怎么知道?”糸色笑笑,“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他好像认识我,不过有时候又不认识我。总之很奇怪啦,而且反应也有些呆呆的……”

    即使先前觉得没什么异样,但是越说糸色望就越感觉到奇怪了。

    看起来很普通,但是……

    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两人都这么感觉到了。

    太宰治是完全从糸色望的叙述中感觉到的。糸色望是偶尔几次遇见他——那几次都是他等秋元里奈。

    有时候他叫出了她的名字——望。

    有时候又像是陌生人目光从她身上平静地掠过。

    “饭岛说他不似人……难不成是什么妖怪?”

    太宰治抽抽嘴,“不大可能吧……如果是妖怪为什么要变成已经失踪的秋元光一的模样……”

    糸色望皱眉,“夺家产?”

    太宰治:“……”

    家产对妖怪很有吸引力吗?

    而且为什么是秋元光一?

    ——

    就在横滨的二人为秋元光一是不是妖怪而纠结的时候,东京的高木藤丸则是一脸冷汗地靠在了椅子上。

    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份被加密的文件。

    “藤丸!”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高木藤丸的父亲高木龙之介刚踏进门便呵斥道,“你又擅自入侵警视厅的系统了?!”

    高木藤丸没有说话,对于父亲的斥责毫无反应。

    “那是……怎么回事?”

    许久,他艰难地伸出手,指着电脑上的文档,又艰难地问出口。

    高木龙之介神色复杂望了眼电脑,随后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去查秋元光一?”

    “你告诉我!这里的是真的吗?!”

    第一次见高木藤丸语气如此激烈,高木龙之介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他叹了口气,“是真的。早在五年前,秋元光一就已经被确定为死亡了。”

    “可是我见到他了!每次校门口都是他在和秋元争执!他怎么可能……死了呢?”

    “不可能!”

    高木龙之介立马反驳,“虽然没找到尸体,但案发地的残留血迹确实是属于秋元光一的!留了那么多血,不可能还活着!”

    “可我就是看到他了!他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高木藤丸深呼吸,觉得自己要好好冷静一下。

    很快便离开了房间。

    “哥哥你要去哪儿?”

    就连妹妹小瑶的声音也没有理会。

    ——

    凌晨十二点的时候,贵永教授的宅子里忽然发出了尖叫。

    糸色望和太宰治立马就被惊醒了,黑暗中两人相视一眼,快速起身来到中庭。

    “发生什么事了?”

    “这声音好像是……丽佳?”

    “从那里传来的!”

    “等等啊柯南,不要乱跑!”

    “这臭小子!”

    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糸色望与太宰治也跟了上去。只见一名穿着吊带睡衣的女子瘫坐在河边,满脸呆滞。

    在众人到后,她颤颤巍巍地指着小池中央,“我……我看到教授了!呜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