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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自己将自己出卖

    沐安人见沐君凰同意,面上也并没有多少喜色,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说道:“你应该知道子母蛊是宫素影下的?”

    沐君凰不置可否的看着沐安人,静待对方接下来的话。

    沐安人没什么血色的面上浮起一丝轻笑,直视着沐君凰的眼睛道:“但你应该不知道子母蛊不是只有你们会解,宫素影她自己也会解?”

    闻言,沐君凰神色微微一动,她确实有些意外,这子母蛊连姚夜庭都束手无策,安然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想出的办法,这宫素影竟然也会解?

    不过转念一想人有所长,宫素影既然会擅长蛊毒一途,那她有解自己下的蛊毒的方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现在唯一在意的是沐安人话里的意思,虽然沐安人话还未说完,但她已经隐隐猜到沐景之身体里的蛊毒想来是被宫素影提前解了。

    果然,沐安人接下里的话确认了她的猜想,但同时也让她心里一震。

    “你身体里的蛊毒在你失踪的那一年就已经下了,其实当时我娘是准备让我来做这个母蛊携带者的,可是我哥却突然自告奋勇,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我哥对你一向是真心以待的,也不止一次劝说我们收手,他怎么会突然主动掺和进来害你?直到那天婚宴上我才明白,他原来并不是想要害你,而是想要救你。”

    沐君凰淡淡垂眸不语,心里复杂的情绪很不舒服。

    沐安人毫无波澜的眸子淡淡的转向沐君凰,嘴角扯出了讽刺的笑意,“呵呵,我哥真是傻,他明明知道宫素影这个人无利不起早且阴暗变态,却仍旧想着能瞒着我跟娘偷偷的让宫素影给他把蛊毒解了。”

    “我还清楚的记得有一天看到我哥衣衫不整的从宫素影的房里出来,我当时大为吃惊和不解,因为我了解我哥有多讨厌宫素影这个人,更何况,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才十二岁,连男人都算不上,怎么会跟宫素影做什么?”

    沐君凰听到这里,手已经不自觉的拽紧了,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忍不住对宫素影那个女人的恨意。

    这个时候的她突然有些后悔让宫素影这么早就死了,而且死得实在太过容易!

    沐安人将沐君凰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的讽刺意味似乎更浓了,而在这份讽刺中却隐隐带着一丝悲凉,“可是事实上宫素影就是这么无耻恶心的女人,我哥因为她留下了心里阴影,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能力,才会早就过了议亲的年龄却依旧不愿意考虑娶妻。”

    沐安人说到这终于停了下来,她知道不用自己再多说,沐君凰已经完全体会到了心里的沉重。

    沉默,良久的沉默,沐君凰才缓缓抬眸看着沐安人问道:“所以这就是你视我为眼中钉的原因?”

    沐安人平静的摇头道:“我并不知道我哥是因为你才让宫素影随意糟蹋的,如果我早知道,我定然会让你跟宫素影一起上黄泉路的。”

    对于沐安人在这一瞬间从眼里透出的杀意,沐君凰不甚在意,只是冷然的看着沐安人说道:“景之哥对我的情谊我终身不忘,也颇感愧疚,但你沐安人却是没有资格来仇恨我,因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你跟欧阳魅!”

    沐安人闻言倒是很难得的没有任何反驳,眼里的杀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却是沉默着没有言语了。

    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知道的,沐君凰烦乱的心让她片刻也呆不下去了,径直起身淡淡的看了沐安人一眼,留下一句,“作为交易,我会让你去见欧阳魅,不过仅限于此,希望你好自为之!”

    言罢,沐君凰头也不回的离去。

    听到沐君凰话里不会放过欧阳魅的暗示,沐安人神色中没有半点波动,眼底流动着颇为异样的光芒。

    沐君凰说到做到,回公子府的时候便带上了沐安人一起,她也不担心沐安人有什么本事能将欧阳魅给救走,连个人都没派去监督便直接让沐安人去了暗牢,而她则安然自若的回到梅落轩,拉着容久跟她下棋来平复自己沉郁的心情。

    期间棋盘刚摆好,隔壁司季夏和沐欣然夫妻两就又过来串门了,两人之所以每天必来公子府报到,用沐欣然跟沐君凰私底下说的话来说就是为了沾点沐君凰的喜气。

    至于沾上喜气来干嘛那就是不言而喻了。

    就在棋下到一半的时候,沐君凰突然想起沐安人去了暗牢这么久还未出来,隐隐有些奇怪,便差使花喜去看看情况。

    结果花喜这一去却带回了一个让沐君凰愣了半响的消息,那就是沐安人在暗牢中竟然跟欧阳魅同归于尽了!

    说实话,沐君凰虽然怀疑过沐安人想要见欧阳魅不一定是为了救她,但却从未想过沐安人会做出如此决绝的选择,这让对沐安人从未有过任何同情的沐君凰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来看待沐安人这个人了。

    原本沐君凰是打算留着欧阳魅慢慢折磨以消她心头之恨的,可知道沐安人于欧阳魅同归于尽后她却并不愤怒,反而有一种心突然彻底的平静了下来的感觉,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一切烟消云散才是最好的释怀。

    容久头也未抬的问道:“这两人的尸首你想要如何处理?”

    沐君凰闻言一瞬间恢复了常态,淡淡的吩咐花喜道:“他丞相府里的人,就送回去让他们自己处置罢。”

    沐君凰不过是懒得操心闲事才想着将事情直接推给丞相府去操心,但丞相府的人却在收到欧阳魅和沐安人两人的尸体时,以为是沐君凰对他们的挑衅和威胁,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伯雍和伯未言还好,虽然心生怒火,还甚至一瞬间就想到了拿沐安人的死来引导舆论对沐君凰太过心狠手辣的谴责,不过他们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们如今没有能力跟沐君凰斗,所以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反击的念头,希望能让这件给丞相府带来很多麻烦的事情赶紧过去。

    但伯雍和伯未言能忍,伯未清这个纨绔子弟却反而被点燃了火药桶,一下子就炸了!

    不怪伯未清反应这么大,实在是他最近太过敏感。

    数天前他的宠物狼狗将季景琪撞倒毁了对方的糖人后,他就一直惦记着要赔季景琪的糖人才能心安,可是碍于季景琪总是跟着季萧离和季景洛一起,他总也没有找到机会接近对方。

    无奈之下的伯未清一时脑子发热竟然在昨天晚上鬼鬼祟祟的翻墙到沐王府,拿着两个糖人想要摸到季景琪的房里去放下就走,哪成想昏暗中他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瓷器,瓷器倒下的声音将季景琪惊醒,他手足无措之下只能飞快摸到床边点了想要惊呼的季景琪的穴道。

    暗暗懊恼的伯未清跟吓得眼含泪光的季景琪解释了半天自己的行为,最后放下糖人走了,他以为自己解释得已经很清楚了,却没想第二天沐君凰就将这么两具尸体送到丞相府来威胁警告他,这让他如何不恼羞成怒?

    说到底,这不过是伯未清心虚之下误会了沐君凰的意图,但是这误会直接导致了伯未清冲动之下便想闯到公子府去找沐君凰质问。

    公子府当然不是这么容易闯的,伯未清直接被木泠拦在了府门外,气急败坏的伯未清也拎不清什么轻重了,当即就跟木泠交上了手,结果原本气势汹汹的伯未清在发现自己连木泠这关都难以突破的时候,气势瞬间就泄了大半。

    不过要让他就这么无功而返,伯未清也是不甘的,于是他佯装放弃,然后绕了一大圈偷摸到了公子府的侧面,打算故技重施用混进沐王府时翻围墙的方式进去,结果刚一进去又有花喜在等着他,花喜可就没有木泠那么友善了,逮着伯未清就直接揍了一顿,最后动静有些大才终于惊动了沐君凰。

    沐君凰看着伯未清青一块紫一块的冲着自己怒目而视,心里虽然有些忍俊不禁,但面上却只是淡淡的睨着他问道:“你应该不是单纯的跑来找虐的?”

    伯未清觉得沐君凰在讽刺自己无能,心里的怒火顿时越发的蹭蹭往上冒,“沐君凰,咱们小时候好歹还是意趣相投的朋友,你就算是如今介意我的身份,也不至于小题大做的拿两个死人来威胁我?”

    沐君凰眉头一挑,“我威胁你?”

    沐君凰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伯未清突然发的什么疯,会以为她要威胁他,他有什么可威胁的?

    见沐君凰居然跟他装傻,伯未清怒道:“你别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你的意图,你不就是因为我昨晚上去找你表妹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吗?你说你们要不要这么小题大做的,我都已经跟你表妹解释过我没有恶意,只是去还她糖人罢了,你何必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来威胁我?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不敢接近你表妹了吗?我告诉你,你越是这么威胁我,我越是要纠缠你表妹,有本事你就把我也变成尸体!”

    伯未清噼里啪啦的发泄了自己的怒火,一副凛然不惧的姿态,他却没发现沐君凰在听了他的话后,缓缓冷下来的脸色,只听沐君凰看着他冷冷问道:“你居然敢半夜偷摸进我表妹的房间!”

    沐君凰这话一出,伯未清才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他后知后觉的尴尬问道:“你、你不知道这件事?”

    沐君凰冷笑道:“若不是听你亲口坦白,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伯未清闻言顿时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蠢货,他竟然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看这女人的神色,他今日怕是要休矣!

    伯未清正后悔,沐君凰当即提声吩咐花喜道:“花喜,继续给我打,留一口气就行!”

    花喜闻言当即兴匆匆的领命,身影一闪就到了伯未清面前,在伯未清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就再次成了花喜蹂躏的对象。

    伯未清一面被动挨打,一面懊恼着自己怎么这么蠢,还真应了沐君凰那句话,他该死的还真是单纯的来找虐的啊!

    被虐得惨不忍睹的伯未清终于撑到沐君凰喊停,以为自己可算是要解脱了,却没想真正的酷刑还在后头,他眼睁睁的看着沐君凰让花喜去沐王府将当事人给带来,他是想躲就没法躲。

    季景琪只听花喜说表姐让她来公子府一趟,却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乖乖的就来了,季萧离和季景洛反正也无事,好奇之下也跟了过来。

    季景琪到了公子府一开始还没有认出鼻青脸肿还躲躲闪闪的那个人是谁,好奇的看了对方一眼,便礼貌性的收回了目光,径直走到沐君凰面前,柔声柔气的问道:“表姐你叫景琪过来有什么事吗?”

    沐君凰指了指伯未清,问季景琪道:“这小子昨晚上可有对你做什么?”

    季景琪微微一愣,不解的偏首看向伯未清,仔细打量之下觉得颇为眼熟,再联想到沐君凰提到的昨晚上的事情,她顿时便看出了伯未清的身份,脸色立马便红了,羞窘不已的应道:“他、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真的?”沐君凰有些怀疑,这些天她对季景琪这个表妹也有了些了解,怕她因为柔弱而隐瞒事实。

    季景琪被沐君凰追问得有些急了,连连摆手,“真的没有。”

    伯未清原本还有种大祸临头的悲催感,却没想季景琪竟然会否认得这么彻底,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季景琪,暗道这么善良的姑娘真的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而这边季萧离和季景洛两人听到了沐君凰和季景琪之间的对话,还有些不明白状况,季萧离脸色略沉的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待季萧离和季景洛听说了伯未清昨晚干的事后,虽然季景琪说了伯未清并未对其做什么,但单单大半夜的偷摸进一个黄花大闺女的闺房这种事就已经是出格的行为了,身为季景琪的长兄长姐,两人看伯未清的眼中都带着针,恨不得将对方给扎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