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隔着柜台，看向卢利，眼神满是不相信，任谁也会有这样的怀疑，这分明是两个孩子，还说什么用日元结账？“你……想买米芾的字？”</p>
“不是说画吗？”</p>
“不是画，是字，准确的说，是《研山铭》。三寸人间 ”</p>
卢利脑筋一转，知道是哪部作品了，应该是叫《研山铭帖》，有39个字，是米芾书法作品的精品之一，曾经被贾似道、柯久思、于腾等南宋、清等诸多收藏家收藏，视若拱璧，轻易不肯示人，据说后来流传到泥轰去了，看起来是在后来的事情。</p>
“卖多少钱？”</p>
“17，000，美金。”</p>
“我没带美金，这样吧，”卢利拿过书包，把三五捆人民币倒在了柜台：“我拿一点人民币当订金，等过完元旦，银行开门之后，我去取日元，按照当日的外汇牌价，给你们等值的日元，怎么样？”</p>
老人拿起一捆大团结在手看看，没错，是真币，这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孩子不是在胡闹了：“你……你真的想买？”</p>
“当然是真的想买了！哦，我叫卢利，您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找化局的叔叔阿姨们打听一下，他们可能知道我。到时候您可以肯定了。”</p>
老人怔忪的点点头：“好吧，我……我回头打电话。”</p>
“老爷子，您这还有什么是需要外汇的，不管是字画还是玉器，能让我看看吗？我好一次性结账。哦，我听说，还有不需要外汇能买的，有什么？”</p>
“呃，从时间来说，辛亥革命之后的很多作品，都可以直接用人民币来购买的。”</p>
“徐悲鸿、傅抱石、关山月、张大千、齐白石等人作品都可以？”</p>
“哎，都可以。”</p>
卢利点点头，强自压抑心的兴奋，说道：“这些作品多吗？”</p>
“嗯，总数有6、70幅吧，有堂、有手札。有折扇、立幅、屏条等，当然，这是种类，尺寸也是不一样的，尺寸越大，价格越高。”</p>
“如果这些画都是可以用人民币来买的话，我都要了！”</p>
老人吓得一哆嗦：“都要了？”</p>
“对，都要了。”</p>
“你连看都不看一眼，都要了？”老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有这样买物的？这不是胡闹吗？</p>
“你只要肯定是真的行——老爷子，这一点有保证吧？”</p>
“有，绝对有保证！”</p>
“那行，您算账吧。另外，能让我看看那些需要外汇才能买的东西吗？”</p>
老人再不怀疑，反而笑眯眯的说道：“我这里的镇店之宝，是一副赵佶的花鸟图，怎么样，想看看吗？”</p>
卢利大吃一惊：“宋徽宗赵佶？”</p>
“可不是他嘛！”</p>
哎呦我操！卢利心咒骂了一声，宋徽宗的作品嘢！他简直要给老人点32个赞了，放到后世的省级甚至是国家级博物馆，都是镇馆之宝啊！这个人做皇帝一塌糊涂，但作为艺术家，却是最顶尖的，如果抛开他特殊的身份，只以艺术造诣而言，赵佶的水平，绝对可以成为华国艺术史位列三甲的存在。</p>
元代大政治家，军事家脱脱对他评价是：……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算是给他做了盖棺论定的评语。</p>
赵佶的人生当然是悲剧的，但他的艺术作品，却永远闪耀着最璀璨的光辉，赵佶借助他的书画作品，在某种程度，永垂不朽了。</p>
卢利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居然会有这样的收货？“是哪副作品？多少钱？”</p>
“《芙蓉锦鸡图》。”老人说道：“6万2千，美金。”</p>
卢利笑着点点头：“老爷子，您别吊胃口了，还有什么，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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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空落落的书包离开物商店，卢利几乎按捺不住心的喜悦，想唱一千首歌！其他什么都不要，仅凭米芾的一幅字，赵佶的一副《芙蓉锦鸡图》，足以当做传家宝，给儿女们享用不尽的美好生活了！</p>
这样的东西已经无法用金钱衡量其价值，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了。到后世，根本不是收藏家能触及的瑰宝，而是超级富豪，最次省级博物馆才能拥有的国家级瑰宝！</p>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李冰根本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兴奋，撇着小嘴给他泼冷水：“好几万美金呢，折合成人民币，得多少钱啊？”</p>
“要是人民币好了，”卢利的笑容也有点发苦，津门的人民银行总行怕是都拿不出这么多的外汇来，自己可能得跑一趟首都了！</p>
而事实正如他预料的那样，第二天，是元旦假期结束，单位班、学校开学的日子，卢利请了半天假，让王万重带着自己到银行去问了问，经理得到消息，立刻走了出来：“国安的同志在哪儿？”</p>
“我在这。”王万重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这位同志，我带这个孩子来取大额的日元外汇，该怎么办？”</p>
“呃，对不起，在我这肯定是取不了的，您可能得去首都。”</p>
说真的，卢利恨透了这种政策，我自己的钱，我居然取不出来？我他喵的在你们这存钱的时候，可没见你们有半点为难的地方啊？这还是取人民币的情况下，要是外汇，更是呵呵了。</p>
“要是去首都的话，需要什么程序呢？”</p>
“哎呦，这个我可不知道。”</p>
卢利皱着眉头，问道：“我说您这位同志，怎么一问三不知呢？你这是为人民服务吗？合着我当初存钱的时候，你们知道收钱？！取钱的时候，来个什么都不知道？”</p>
那个经理白了他一眼：“小屁孩儿，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吗？”</p>
卢利大怒：“孙子，你说什么？”</p>
“你说什么？”那个家伙也是个脾气坏的，走到柜台边，扬手打，这个时代的银行可不是后世，是普通的办公桌，储户递存折，然后取钱、存钱什么的，也不用考虑治安之类的问题。像对方这样身高臂长的，直接可以动手了。</p>
王万重一扒拉，将他推到一边：“这位同志，他是个孩子，何必跟孩子置气？”</p>
“你……”这个人知道王万重是国安的，倒是不敢招惹，瞪着卢利，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街：“小兔崽子，你等着我的！”</p>
卢利心更来气了，冷笑着说道：“孙子，你且等着，我今天不把你折腾个鸡毛鸭血，我跟你姓！”</p>
“行，小子，我等着你！”</p>
卢利拉着王万重转身出了储蓄所，王万重也有点头疼，他张口要日元，而且是2千多万日元，哪个储蓄所能有这么多钱啊，更别提还是外汇了，听他说，是要买物？那别说了，首都的干活吧！</p>
当然，即便是他们两个人有一定的特权，也不是说去能去的，先回到国安大院，卢利给韩富强打了个电话，客套了几句之后，直入正题：“我想取点日元的外汇，在国内用。”</p>
“你想干什么用？用多少？”</p>
卢利直接把用处和数目说了一遍，韩富强吓得几乎把电话都掉在地，“你……，小卢，你别胡闹了行不行？你这张嘴要两千多万日元，我往哪儿给你弄啊？”</p>
“韩爷爷，您这话可不对啊，我在银行有账户，那钱都是我的！我乐意怎么花怎么花，干什么？我花我自己的钱都不行了？”</p>
‘对，不行’！韩富强心里讷讷的骂着，嘴说道：“不是不行，你的钱，谁不让你花了，问题是，你张嘴要这么多，我又不是管银行的，……”</p>
“哦，对，那算了，我明天去人民银行总行，我到时候先预约，行了吧？回见，韩爷爷！”</p>
“别，别啊！”韩富强知道他有时候做事没轻没重，根本是个愣头青，万一他真的来首都，然后到总行提出要取款，非得引起轩然大波不可。钱，特别是外汇，这会儿宝贵得什么似的，哪能让他随便花？“小小，你听话，外汇什么的，现在国家正是紧缺的东西，对不对？”</p>
“我知道啊，韩爷爷，所以我才要两千多万日元嘛，这也没有多少钱，对不对？”</p>
“对你可能是，对国家不是了！你不是想买物吗？这样吧，我帮你给津门化局打电话，看看你需要什么，然后让你用人民币支付，行不行？”</p>
“行吗？那太好了！”卢利开心的笑起来，紧接着说道：“对了，我刚才在XXX储蓄所取钱，给那里面的一个家伙臭骂了一顿，你给我出出气。”</p>
“卢利，你胡闹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一点委屈都受不了了？”</p>
“我受得了，怎么会受不了呢？不过那个人太欺负人了，张嘴骂我，还说要抽我，你说我要是犯错了，那还算他有理；我根本没犯错，他凭什么骂我？韩爷爷，这可不是我胡说八道，王叔一直跟着我，他可以为我作证的。”</p>
韩富强对他的胡搅蛮缠大感头痛：“行，行行，你有理，你受了委屈了，行不行？到时候我帮你打电话，行不行？”</p>
“哦，韩爷爷，还有一个正经事，我爸爸的那个事，他们又改主意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去首都办婚礼，改在津门了。一次的事情，真的麻烦您老人家了，回头您给首都饭店的陈经理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吧。等我下一次再去首都，当面向他致谢和道歉。”</p>
韩富强点点头，从卢利的语气听得出来，他的态度很端正，不再是刚才那副无理搅三分的德行了，“行啊，我回头给他打电话，还有什么事？”</p>
“还有最后一个事，我可能会大批量的购买物，外汇的事情始终是个难题，不如您给想想办法，我直接给化部转账得了，怎么样？”</p>
“转账？你想得挺美啊，你一个小屁孩儿，转什么账？”</p>
卢利对他的嘲讽不屑一顾，自顾自的说道：“韩爷爷，物我是一定要买的，如果非得要外汇，我得去首都总行了；要么您给我想办法，用人民币支付。但带着那么多人民币，多不方便啊？对不对？”</p>
韩富强愤怒的哼了一声，再不愿意听这个小兔崽子多说，挂断了电话。</p>
卢利嘿嘿一笑，知道这件事有门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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