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少年的理智被那清冷的声音拽回,侧过脸,是自家二姐。

    江淮的冷冽浇灭他的怒火:“够了。”

    江歇垂眸,瞧着自己被她攥住的拳头,咬咬牙,就是想要再给慕容华一拳,可那人五指收紧,他的整条右臂都疼的颤抖,只好放弃。

    因着是最后一组,花君和宁容左一行人索性走了下来,陆颜冬走在最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细瞧之下,眼底含着一丝温柔和紧张。

    方才慕容华出手的时候,她的心揪的厉害,此人招数狠辣,不留情面,稍有不慎就会中招受伤,好在江歇谨慎,未漏破绽给他。

    江淮松开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道:“起来。”

    江歇点了点头,眼珠骨碌一转,趁着江淮没注意,直接抡起拳头,势必要砸在那人的身上,可眼前一闪白意,是江淮的鞭腿!

    他被扫的直接飞出去撞在了身后的木栏上,闷哼一声,破败的匍匐在地上,嘴角溢血,滴滴溅在手背之上,滚烫滚烫的。

    周遭的百姓面上惊乱,不由得唏嘘。

    “江歇!”

    陆颜冬惊呼一声,扑过去扶住他,同时回头狠瞪着江淮。

    那人冷眼看着江歇,眉间已然蹙着不满:“我说够了。”再一指何麓,他赶紧上来敲锣,扬声喊道,“江歇胜!”

    再然后,他过去扶起慕容华,那人也是抗揍,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死咬着牙不认输,随即不友好的挣开他,踉跄着站住身形,含糊道:“江歇。”

    那少年也起身,眼底寒冰暗结,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冷笑道:“下次再打。”举了举拳头,“我非要你死在这下面。”

    慕容华眸光促狭,不紧不慢的动了动嘴唇。

    卓贤在下面看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为难。

    淘汰掉慕容华,怕是会得罪慕容秋,毕竟那人最近因为揪贪的功劳,极得皇上重视,风头正盛,这样顶风上,可以说是不要仕途了。

    台上,江歇低头,拔出自己右拳上的木刺,刚要转身下台,耳边忽闻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他下意识的斜眼,登时瞳孔聚缩。

    只见一片指甲大小的刀片急射而来!

    但他已经没时间反应。

    一秒后。

    有铁片落地的声音。

    再然后。

    有鲜血滴溅在地上。

    江歇浑身紧绷,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和脸颊,上面并没有刀片造成的创口,莫名其妙的抬头,瞧着江淮,瞪眼惊呼:“二姐!”

    江淮觉得不对劲儿,稍微侧了一下脖颈。

    那白皙的肌肤上,有一道一寸长的红线。

    花君吓了一跳,跳脚道:“君幸,你受伤了!”

    而旁边的宁容左见到江淮受伤,面色冷如寒冰,周遭的气温在那一瞬间降至零点,同时,有浮冰破碎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响起。

    他探出两指轻按江淮的伤口,那红道一端悄然滴血,落在他的手指上。

    “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皮。”崔眯着眼睛,“擦了药就好了。”

    江淮打开宁容左的手,她当时没有防备,只觉得有股冷风刮过脖颈,再然后传来一阵针扎的细痛,再就没了感觉,他这一碰,又疼了起来。

    花君瞧见慕容华的细微动作,恍然一指,怒道:“你出暗器!”

    此话一出,四座震惊!

    百姓们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不在骂他,如此光明正大的比赛,最忌讳作弊。

    他身为当今一品御史的亲生子,竟敢当着阖长安的,出暗器划伤自己的表妹的脖颈,若是再深一些,江淮怕是要当场殒命!

    慕容华见自己失手,想要趁乱离开

    宁容左怎么会任由他去。

    他一把揪住那人的领子,迎其面就是一拳,力道之大,直接打折了慕容华的鼻梁骨,有牙齿从唇瓣中逼出,摔在地上!

    卓贤大骇:“殿下!”

    众人却道:“打得好”

    宁容左实在是怒了,慕容华晕厥过去的同时,打的自己的拳头也隐隐作痛,厌弃的甩开他,那人如死尸一般垂到在地,由卓贤命人抬下去诊治了。

    江淮这边,忙叫崔跟过去,别叫慕容华死了,又嘱咐陆颜冬带着江歇去包扎,再托宁容左震场,拽住花君就往出走,也顾不得在场的百姓和轰闹声。

    花君不解,但还是随着她一起上了外面的马车。

    两人刚进去,江淮迎面倒进了她的怀里,撕心裂肺的一声咳嗽后,花君眼珠颤动,明显感觉到膝盖上的裙摆被什么湿湿的液体给浸透了。

    “君”

    ‘幸’字还未出口,江淮便伸手止住了她。

    花君压下心里的慌乱,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却眼尖的瞧见江淮脖颈上的伤口开始逐渐发青发紫,甚至有发黑的架势,她吓得不行,低呼道:“慕容华下毒了!”

    江淮死搂住她,要她别动。

    这毒不厉,还不如自己体内的尸寒之气的十分之一,只是肚脐上的那条九筋蛊祛起毒来,实在是太疼了。

    它要滤血。

    江淮四肢百骸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尽了,有疼痛似锥子一般扎进骨髓,细细的钻磨着,割锉着,同时有股劲儿不停的往嗓子里逼,苦的要命。

    “花君……”她虚弱道。

    “你说。”那人一动不动,表情多有慌乱。

    “你这条裙子,不能要了。”

    江淮费力说完,再次呕出一口血来,竟是黑紫黑紫的,而且很明显的散发出一股酸涩腥苦的味道,花君不嫌弃,捧着她的手不停的颤抖:“你怎么样了?”

    好在这一口毒血出去,那九筋蛊不在律动。

    疼痛散去,江淮一下子卸了力气。

    而花君也瞧见那伤口的颜色有恢复回来,长舒了口气,费力的扶着她靠在那车板上,用手帕擦了擦她的嘴,颤声道:“你没事。”

    江淮疲惫的抬起眼睛,虽然毒祛了,但体内已然是一片狼藉,说出来的话都没有方才那么有底气,低低道:“现在……没……事了。”

    花君一颗豆大的眼泪滴下来,砸在她的脸上:“吓死我了。”

    江淮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来安慰她:“疼死我了。”伸出手来指了指,“先回你的海棠府。”顿了顿,“还有,今天的事,别说出去。”

    花君闷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