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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惊鸿(九)

    一路上想着两位女生,蛮浪漫的?

    其实,我总觉得,自己只是一片浮云,就算从她们心湖的上空飘过,也不过是留下瞬间的倒影而已。一个初一学生,情感上的事情,有得我去想象吗?或许,跟小学六年级时候的美女同桌在一起,有着某些安排的成分;只是,我不曾珍惜,因此,即便是近在眼前,如今也是擦肩而过了。至于这个午后所见到的隔壁班的梅玲玲,就有点像偶遇了。

    偶遇,还有一个很文艺的说法:邂逅!

    陆海凤太漂亮,气质高雅,斯文秀气,于是,我甚至有点怕她?

    如今的梅玲玲呢,我多半也只是想想而已了?是啊,以玩为主的中学,多半是没有的!学生,就是要以学为主。情感上的一点小小的萌芽,只能是靠边站了。返回学校之后,不难想象,再过一两个小时,天色就会越发的黯淡。夜幕降临之后,在宿舍里再待上一阵子之后,就要到教室里,晚修去了。

    是啊,是“晚修”,不是“晚休”:先学习,然后才能回宿舍休息的。有些人、有些地方叫“晚自习”,很正确,也很贴切,只是多了一个字,不够简洁。哦,这个午后,还零星的飘着些雨丝。寒冬腊月了,离过年,也就越来越近了。在过年之前放寒假,很有道理......“如果学校就在城区一带,”梁浩轩突然自言自语起来,“像县中那样,就没必要走那么远了。这样说来,这好逸恶劳,倒是比较接近人的本性了?”

    回答他的,是那飘飞的细雨,不时落下的几张树叶,暗沉沉的天空。

    放暑假的那一天,天空倒是亮了不少,尽管太阳一直是时隐时现。

    下午四点半左右,候车室里,等待中的乘客,动起来了。

    是啊,要进站上车了。

    上了火车之后,梁浩轩在南侧找了个临窗的座位。于是,发车以后,他的漫天思绪,就在车厢里、车窗外的天地间飘荡着: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火车站西南三四百米处的这个党校,原本只是借用的。谁知道,一借就是一个学期。从情感上说,我希望学校离街近一点,这样就更方便些。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到街上的书摊租阅连环画,也是常有的事情。当然,有时候不想走那么远,也可以到地质队去。这地质队,在党校大门以西百来米处,到那儿去,容易多了。

    地质队也是一个有大门的单位,里面有书摊,也有米粉摊。只是,大概是人少的缘故,和街上相比,那儿的连环画,数量和品种,就少多了。少就少点,有时只能将就一下。

    这一个学期,学习成绩平平过。哦,为什么是这样呢?从表面上看,班上、年级上的同学,都是考上来的,都是各自小学的优秀生,要想再名列前茅,确实有一定的难度。其实,我是不能这样为自己开脱的。试想,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用心听过几节课呢?那些课本,我仔细看过多少页呢?那些作业,我花了多少心思呢?那些自习课、那些晚修,我用来看书、复习的时间,又有多少呢?在学习上的投入、付出,少之又少,好成绩从哪里来?上中学后,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变多了。只是,我把“自由”,当做了“放任自流”。

    惭愧,一个学期以来,学习上的事情,不足挂齿。

    哦,真正值得一提的事情,有哪些呢?

    到县城里吃油饼,吃雪条和雪糕?

    到书摊上、书店里看书?

    看着某个女生亮丽的倩影,油然而生爱慕之情?

    在学校大门口对面的小树林里,或看川流不息的车辆,或看书,或神飞九天?

    或许,都不是!

    哦,那个下午,已是接近元旦了,天也是蛮冷的了。我们几位同学,听到这样一条消息:晚上,这个恰逢星期六的晚上,将有电视连续剧《霍元甲》!别人怎么想,我不太清楚,对于我自己,倒是有点迫不及待的了。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对霍元甲有一点零星的了解。上中学后,可以到书摊上租阅有关霍元甲的连环画了。这方面的连环画,有两个系列:一种是手绘的,当然画得也很好。另一种,是从电视里拍下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第二种:毕竟,那些情景画面、功夫动作,都是演员们实际上做出来了的。

    只是,连环画再好看,我们所能够看到的,也还只是一个个静止的画面。

    电视连续剧则不同,跟电影一样,她更接近真实的生活。简单地说,里面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一笑一颦,你都能够尽收眼底;就好比,你在台下看台上的人演戏。

    晚饭过后不久,几位同学就结伴前往地质队了。

    这地质队,也是蛮宽的。大门内侧东北方,是一排南北向的职工宿舍。其中的一家,将电视机搬到了室外。是啊,如果不办出来,那宿舍里小小的客厅,肯定是要被挤破的。到底有多少人呢?先是屋前的那一大片空地,人头攒动了。再过一段时间,来得稍晚的人,就只能够站在空地西侧的篮球场上了。我和几个小伙伴来得比较早,尚能够在离电视机四五米远的空地上席地而坐。由于离正剧播出尚有一段时间,我不禁这样想:那些站在篮球场上的人,他们所能看到的电视屏幕,也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到时候,电视里的精彩纷呈,他们恐怕只能去找望远镜,才能分辨、观看与欣赏了。

    新闻。天气预报。没完没了的广告......这么多的人,或许也不至于太冷;只是,如此漫长的等待,真有点让人受不了了。终于,阿杰这样说了:“浩轩,回去了?”

    “还没看到《霍元甲》呢!”我这样回答。

    “哦,是不是听错了?”阿杰接着这样说道。

    “这?!这——”说着,我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人。是啊,如果只是少数几个人,有可能是听错了;如今这么多的人,他们为什么迟迟不肯离开呢?哦,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

    几分钟之后,阿杰和那几位同学,先走了。

    回去的路,我是记得的,就没有跟他们回去。

    也不知再等了多久,就在视线都有点迷离之际,总算在那广告丛中听到了这样一句:“电视连续剧《霍元甲》,由某某某特约播映!”那“某某某”是什么厂家或产品,我记不清了;我只是记得,当我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就像看到了茫茫草地尽头处的一面旗子!《霍元甲》,多好看、多精彩、多令人神往的一部电视剧啊!我表达能力有限,确实不能道出其万分之一!精彩纷呈的武功,扣人心弦的情节,真切古朴的旧中国的画面。

    哦,霍元甲还有一位红颜知己,叫做赵倩男。这位姑娘,眼眸如秋水,够漂亮的了。

    我略微感到遗憾的是,等了那么久,只能看到该剧的第一集!

    一集有多长时间呢?也,也就是一节课左右的时间?

    确认不能看到第二季了,我知道该返回学校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陆续散去的人们,都没有离开大院的;也就是说,他们要么是这里的职工,要嘛就是这里的家属。总而言之,他们回去休息,路很近!

    阿杰他们早早离开,未尝就没有一点道理啊!

    那么,独自一人,我怎么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