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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蓝天下(二十八)

    这一对儿,还真的有点像《射雕英雄传》里的杨康与穆念慈?

    胡抗敢于顶撞柯凯,出言之尖酸刻薄,甚至导致了后者当众出丑!如果撇开事情的是非曲直不论,胡抗性格中倔强、我行我素的一面,还是不难想象的!由于“抗”跟“康”读音相近,因此,有意无意之中,不少人还是将他往“杨康”那儿想的了。这样一来,金燕也就是那“穆念慈”了。是啊,两人联袂,对唱了一曲《笑比哭好》。而在《射雕》中,则有着比武招亲这样浪漫凄美的动人故事。若单论长相,胡抗与金燕这一对儿,绝不亚于柯凯与柳岚。

    或许,如此的生搬硬套,有几分对号入座、乱点鸳鸯谱之嫌。不过,人总是有想象和联想能力的。最近这一年,《射雕》风靡一时,影响力之大,不容小觑。花季年华的我们,遐想一番,不足为奇。如果连一点联想能力都没有,只能说明这个人精神世界的贫乏。哦,那一曲《肯去承担爱》:

    早已明知对他的爱,开始就不应该。

    我却愿将一世交换,他一次真意对待。

    我是宁可抛去生命,痴心也不愿改。

    为了他,甘心去忍受,人间一切悲哀。

    在我心中,这份浓情,没有东西能代。

    肯去承担爱的苦痛,敢去面对未来......

    这,这就是穆念慈唱给杨康的歌了。这首歌,金燕自然也是会唱的。只是,其中的滋味,旁人就难以体会得到了。从初二下学期开始,原本能歌善舞的胡抗,像是变了一个人。给人的感觉,总是一副无精打采、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样一来,学习成绩就直线下滑了。记得,英语老师曾经这样对他说:“胡抗,你怎么了,老是像睡眠不足的样子——”

    “嗯,明天,”胡抗支吾着,“争取明天——”

    “那,那就看你明天的表现了。”英语老师倒也宽容。

    “好,明天,就看明天了——”胡抗这样应和着。

    “明天”这个词,其实是颇为微妙的。今天的下一天叫“明天”;而当第二天真的到来后,“明天”又会顺着往下延迟了。可以这样说,在每一天,你都可以说“明天”;而那“明天”,一直不曾来临。这,到不全是咬文嚼字啊。当一个人嘴里说着“明天”的时候,心里会不会掠过这样的念头呢?

    胡抗所答应过的“明天”,就像一张空头支票了。初二未读完,他就退学了。那么,是什么原因呢?或许,上学读书不像外面的世界,单调刻板、枯燥乏味,总是难免的。一个人,一旦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就便是勉强来到了学校,也将会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教室里的板凳,就会是“如坐针毡”了。哦,这个午后,雨中的足球场上,金燕在奔跑着,只是,辍学已是一年之久的胡抗,却不在她身边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金燕考上县中,当不成问题。那么,当金燕的入学通知书到手之际,两人分道扬镳的那一天,或许也就到来了。毕竟,到了那一刻,两个人,已经分属两个不同的世界。如果没有共同的目标,再走到一起,是很不现实的。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志同道合”了?在这方面,柯凯与柳岚,多半将是比翼双飞的一对儿。而相反的情形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校园里的浪漫故事,倒也是多姿多彩的啊!

    说来惭愧,浑浑噩噩的,我就这样过了三年。那隔壁班的梅玲玲,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遐想”!是啊,这个午后,雨中的足球场上,不会有她的身影。明天,就要离开这校园了,我还能再多说什么呢?

    我个人认为,初中这三年,从总体上看,自己是失败而失意的。

    唉,仔细想来,这三年里,我用心听过多少节课呢?老师,都是很好的,只是我不争气,也就不成器了。班主任教的是数学,而我的数学,拖了我的后腿。这位教数学的班主任,年纪和我小学六年级的班主任差不多,只是,对我们似乎过于慈祥,过于仁慈了。是啊,如果再严厉一点,我的数学,或许会学得要稍好一些。当然,这只是我的借口了,初中毕竟有别于小学,不自觉的话,最终只能自食其果。这世上,没有“如果”。

    教语文的老师,很年轻。那第一节课,他先让我们猜一个字谜:“高家的头,李家的脚,邓家的耳朵放在右。”当时我冲口而出:“是,是‘郭’字——”确实,我不乏聪明的一面。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三年,我只“猜”对了开头,而其中的过程,以及这即将到来的结局,却不像我所设想的那么美好。其实,不仅说不上美好,这三年里,有着我多少的苦涩、苍白与不甘啊!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哦,每天都坚持“撞钟”的和尚,其实还是值得肯定的。我最大的失误就在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哦,还是不确切,一周六天的时间里,我用来“打鱼”(学习功课)的时间,恐怕只有一天的时间。这样说来,倒是那文绉绉的“一曝十寒”,更贴切些。那种得过且过、放任自流的学习态度,最终使我“泯然众人矣”。

    是啊,骨子里,我是不会甘居人后的。

    当然,也有人羡慕我,由于把不少时间放在书摊、书店、阅览室里,我的知识面、文化视野,还是有别于大多数同龄人的。尽管,那益处,一时也不曾显现。“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似乎,似乎是有这样一种说法。哦,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的“东隅”,又将是在哪里呢?现在,这场大雨,慢慢变成小雨了。也就是说,到了下午五六点钟,那久违了的蓝天,说不定就会重现眼前。哦,蓝天下,我初中时代的蓝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