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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柳梢(一)

    这个深秋的夜晚,梁浩轩独自一人,走出家门后,走在前往舞厅的路上。

    自北向南穿过了集市,来到了那条东西向的马路边,然后在马路北侧,自东向西走。

    细心的读者或许会问:舞厅,不是在他家东南侧吗?记得,当初他与韩芳菊,就是在那儿认识的啊!而如今的这个深秋的夜晚,他怎么南辕北辙起来了呢?这,是不是弄错了呢?

    没错,你的记性没问题,不过,那已经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了;而三年多的时间里,是会有一些变化的,比如说,韩芳菊已经离他而去,另外,舞厅也易址了。这一切,其实都不难理解。

    路灯下,拖着长长的、摇曳不定的影子,梁浩轩尽量放慢步子,缓缓走着:这样的一个夜晚,我的思绪,大概也和风中的一片叶子差不多?我所遇到的人,似乎都有某种一言难尽的感觉。以前的梅玲玲与何淑颖,都太遥远了,就不说了。近几年先是遇见韩芳菊,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她却想着怎么找人去打扑克,把我晾在那片空地上,我甚至连做看客的机会都没有啊!真不知道在她心中,究竟还有没有情感这根弦?而最近所认识的徐心怡呢,如今又到外面打工去了,在外面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来,我只能摇摇头说一声“不知道”了。

    那么,对我来说,再一味的消极等待,究竟有何意义呢?

    或许,也不能怪我意志不坚定、反复无常。试想,如果只是守候着韩芳菊,有朝一日,当我见到她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我又能再说什么呢?哦,就算她过意不去,对我说一声“对不起”,又有什么意思呢?生活中的真实是,这段时间,我认识了徐心怡。换句话说,就算她发现我的这一番变故,念及自己的所作所为,恐怕她也不会多说什么了。同样的道理,对于身处异乡的徐心怡,我最好也不要抱太多太大的希望。对于情感来说,最大的敌人,往往就是时空的距离。多少的柔情蜜意海誓山盟,在无情的时空面前,最终成为过眼云烟!看来,人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其实,就算现在韩芳菊已经移情别恋,我尽管很遗憾,但理智上多半也可以接受。毕竟,更多的时候,两人是走在不同的路上,甚至是背道而驰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是很耐人寻味的。

    哦,现在我走到了这近似十字路口的地方了。此去西南数十米的那棵大树下,先后出现过韩芳菊和徐心怡,只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此时此刻,她们又在哪里呢?既然连见一面都那么难,天长地久又从何说起呢?在现实面前,那些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其实,对于时空的距离,我一向是心有余悸的。

    或许,空等也不是个办法。再说,如此清爽宜人的夜晚,到外面走走看看,也是很正常的。是啊,老是待在家里或是在宿舍里枯坐,太单调太无聊太寂寞了......这样想着,梁浩轩来到了舞厅门口。

    说是门口,似乎也不太恰当。原来,这舞厅设在二楼,沿着楼梯口向上,再向西走,才是舞厅的进出口。这栋楼的走廊与走道,是向北的。当然,时间不过是深秋,有点迎面而来的北风,不过是清凉而已。

    自北向南步入舞厅之后,梁浩轩也不急于找人跳舞,而是四下打量了这舞厅一番。从内空上说,这舞厅的大小,和以前那个相比,也是差不多的。不过,由于是设在二楼,空气倒是更新鲜宜人些。也就是说,如果不想跳了,大可以到窗子旁边或走道上透透气。此外,南面与西面的墙边,放了一些小凳子,尽可以稍作歇息。一番打量之后,对于这个舞厅,梁浩轩还是颇为满意的。想想也是,再美妙的舞步,也是不可能一口气跳到底的。

    站在南边的窗前,望着外面的街道、房屋、高树,梁浩轩一时思如泉涌:我所生活的这条小街,不尽如人意的事情,还是颇有一些的。实际上,从认识韩芳菊之后,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我跳舞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一来是那原来的舞厅停业了,第二个原因就是,这地方,跳舞的风气,尚未形成。人们老是喜欢说什么蔚然成风,其实,要形成某种风气,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积淀与积累的,是没那么容易的。其实,如果跳舞的机会再多一些,说不定我现在就不再是形单影只,而是另一种样子了。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那些不会跳舞的人,成双成对的也多的是。

    这样说来,倒是我更喜欢舞厅里的氛围了?

    确实,舞厅也自有其作用,至少,你所见到的人,比平时要多一些。

    是啊,谈恋爱也叫找对象。人都没多见几个,心仪的对象,又从何而来呢?舞厅,其实就是一个结交朋友的场所,就看你怎么利用了。老是怨天尤人,其实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一番感慨之后,梁浩轩回过头来,将目光转向了舞池。

    不一会儿,望着眼前的那一幕,他有点忍俊不禁了。

    哦,这是怎样的一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