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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萍水(十)

    哦,我对她,知之甚少;同样的道理,她对我的了解,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在这种情况下,她冷淡一点、矜持一点,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对此,我应该有足够的认识?

    如今的问题就在于,事情应该从何谈起。回想起来,上次来去匆匆,再加上是初次见面,旁边另外有别人,我和她所说过的话,实在是少得可怜。另一个方面,由于路途遥远,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不曾谋面。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就会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其实,就是那今天来说,属于我和她的时间,也是不多的。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跟着村子里那来赶圩的车子,回去了。这空间上的距离,着实让人头疼不已。

    如今已是暮春时节了,如果按照气温来说,甚至已经有初夏的气息了。对此,正所谓时不待我。对了,既然是通过相亲而认识的,倒不如就从上次相亲说起。过多的客套、转弯抹角,就不去想那么多了?其实,这样的事情,说简单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了。相亲,还不会为了以后的婚姻?这种相亲,似乎比自由恋爱要简单、直接一点?

    或许,她,她正等着我开口?如果不是这样,她大老远的到来,又是为了什么呢?而且,当我说起要到这宿舍来,稍一迟疑之后,她,她就跟着过来了。由此看来,我所说出的一些话,在她的心目中,还是有分量的。如今,如今她坐在那儿,不就是为了我的一句话吗?其实,这样的一个空间里,就我和她两个人,即便是我说错了什么,也不会有另外的第三个人知道的。而且,如果此时不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这四十二天的漫长等待,真不是什么好滋味啊!更何况,下一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我可说不清楚......“好,还是好好谈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眨了眨眼,梁浩轩这样对自己说道。

    步入宿舍大门之际,梁浩轩发现,彩霞依然坐在那书桌前。

    来到彩霞身后,梁浩轩这样说道:“彩霞,你,你在想点什么呢?”

    “就,就这样坐着,什么也没想——”彩霞说着,回头看了对方一眼。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转过头,恢复到此前面对南边窗子的坐姿。看来,一时半会儿之间,她似乎还不想面对面的交谈。

    “哦,你什么时候回去呢?”梁浩轩这样问道。

    “大概,大概是下午三点多?”彩霞这样回答道。

    “哦,这么急着回去——”

    “跟着车子来的,自然要跟着回去了。”

    “哦,像这样,赶一次圩,也是不容易啊!”梁浩轩感慨道。

    “是啊,”彩霞接过话,“哪像你们街上,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样说来,你还是蛮喜欢街上的?”梁浩轩试着这样问道。

    彩霞回过头,幽幽说道:“喜欢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是街上的。”

    “你,你可以想办法,到街上来啊——”

    “我,我哪有这样的福气?”彩霞说着,脸上飞过一片红霞。瞬间之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就飞快的转过头去了。

    梁浩轩心头一怔:这句话,倒是耐人寻味啊!首先,说明她很想来;其次,她又在暗示,目前自己尚没有这方面的门路或途径。其实,她不过是在等着我把话挑明而已。

    “只要你愿意来,总还是有办法的——”梁浩轩试着这样说道。

    “是啊,人家不开口,我有什么办法呢?”彩霞这样回应道。

    望了望眼前的窗户之后,梁浩轩将左手搭在椅子背上,接着这样说道:“哦,彩霞,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呢?”

    “上一次,上一次,张阿姨把那句话,转告你了吗?”

    “嗯,说过了——”彩霞淡淡的说道。

    “那,那你怎么想的呢?”说这句话的时候,梁浩轩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那,那是人家说的——”彩霞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你的意思是——”

    “现在,我就在你眼前了,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彩霞把话挑明了。

    “嗯,就是说,”咬咬牙之后,梁浩轩这样说道,“如果我有心,你愿意嫁到街上来吗?”

    彩霞用手支着腮帮,静静地看着前面的窗子,半晌不曾回话。

    耐心等了好一阵子之后,梁浩轩这样说道:“彩霞,我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就等着你的一句话了——”

    好一阵子之后,彩霞这样说道:“浩轩,我们,我们不适合——”

    梁浩轩惊得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这样问道:“嗯,为什么呢?”

    “你,你自己去想?”彩霞说完之后,就转过脸去了。

    看看对方一时不愿回过头来,梁浩轩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在离那椅子之后两米多的地方站定之后,他暗自思忖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啊!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彩霞一直都是背对着我,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看到她的眼神,换句话说,她的这些话,哪句是真那句是假,也就难以把握了。

    哦,她说我和她“不合适”,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或许,身份和地位的不同,这一点,她也是反复考虑过的。不过,对于这一点,我都没在意,她又何必在意呢?看来,这门当户对的观念,还是有相当的影响力的。哦,如果不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那么,另外的原因,又会是什么呢?她,她另外找了人?从时间上看,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这样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如果另外有人,她又何必跟着我到这儿来呢?虽说多结识几个朋友,在现在的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只是,我和她是通过相亲而认识的,目的是很明确的,她,总不至于终身有托之后,还如此不避嫌疑的到这样一个地方来?这样说来,这两方面的理由,似乎都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