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十二 萍水(十九)

    “也就是哼上几句而已,唱出点情感罢了。”梁浩轩试着这样回答道。

    小冷微微一笑:“小梁,平时你唱歌很深情,这个,我是在熟悉不过的了。今天晚上,你的临场发挥,更是让人惊叹。那一首对唱《现代爱情故事》,更是让人拍案叫绝——”

    梁浩轩隐隐体会到,谈唱歌,或许只是一个引子,真正要说的话,还在后头。于是,他试着这样说道:“嗯,那是一首对唱歌曲,关键还在于两个人的配合——”

    小冷哈哈一笑:“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确实,说起对唱,你跟小余的配合,堪称珠联璧合。哦,明天是个好日子,如果有心的话,倒是可以到外面走走看看的——”

    梁浩轩心头一怔:小冷的这句话,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是啊,当初说好的这次融水之行,其主要目的,就是要出来散散心的。如今小冷既然有意牵线搭桥,倒是不妨一试。想到这儿,他微微一笑,接着这样说道:“是啊,明天外出游玩,身边有个人,随便聊上几句,也是一件好事。嗯,小冷,那就麻烦你了。”

    小冷挤了挤眼睛,微笑道:“都是老朋友了,不必客人——”

    “嗯,那,你就跟她说说。”梁浩轩表明了态度。

    “好,你既然有心,我就负责联系一下。”小冷顺势说道。

    商议已定,两人继续缓步前行。

    这天深夜,在小冷家的客房里,梁浩轩迟迟难以入眠:哦,大概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缘故,总是难以成眠。哦,刚才的那句诗,写得真不错啊!记得,下一句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不过呢,像我这样的年纪,外出的机会不多,并没有多少异乡羁旅的感受,“倍思亲”什么的,就显得淡了些。当然,“思”还是有的,我所思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亲”。也不妨这样说,这其中,更多的,是一种单相思。

    学生时代的梅玲玲、何淑颖、庞美露、苗娟,如今想来,遥远得就像飘向天尽头的那一缕轻烟,就不必多说了。甚至,有时想起她们,我都有点怀疑了:那些故事,是梦是真?故事,自然是真实的,只是,由于分道扬镳已久,就像那昨夜的一场梦一样,难寻踪迹,于是,我就宁愿相信,那是一场梦了。其实,不是我薄情,真实的情形多半是,如今的她们,多半已经身为人妇,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我想得太多,简直就有点做作了。

    毕业以后所遇到的几位异性,相比之下,倒是有点人间烟火的味儿了。只是,到目前为止,对我来说,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位,依然是那遥不可及的梦幻。最初的韩芳菊,这么久没联系了,多半已经披上婚纱了?唉,都怪我当初脑子过于简单而且幼稚,轻易让机会溜走了。这还不算,以后的恋情,似乎都有着她挥之不去的影子。徐心怡的故事,简直,简直就是前任的翻版。论起容貌来,徐心怡远不如韩芳菊,于是,对于她外出打工,我也就不愿多说什么了。一个有着甘蔗西施的美誉,另一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小芳,我和她们之间的故事,或许不乏浪漫唯美的一面,然而,涌上心头的,更多的却是苦涩与无奈。社会地位的不同,隐隐就是那难以逾越的鸿沟了。

    当玉姐出现的时候,情况似乎有了改观。然而,正所谓“按下葫芦浮起瓢”:论地位,我和玉姐,基本上算是门当户对的了,只是,在理智上,我还是难以接受,毕竟,她有着围城里生活的好几年的经历。我,我毕竟不是在真空里生活,我必须要面对别人的目光。万千感慨,尽在那一句:

    还君明珠双泪垂,

    恨不相逢未嫁时。

    确实,在这件事情上,我有着势利的一面。然而,一向优柔寡断的我,确实难以抉择。于是,我退缩了,如果说得冠冕堂皇一点,那就是:观望。是啊,我可以这样宽慰自己,所谓三十而立,我尽可以再观望几年的。有了这种想法,彩霞的到来,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如今这个夜晚,如果要问我的感想,那就是: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事情的诡谲之处就在于,面对着彩霞那临时工的身份,当我把“门当户对”的观念置之脑后之时,却又犯了一个类似于拔苗助长的错误。现在回想起来,好几个月之前,彩霞拂袖而去,自有她的考虑。至少,她的那些举动,她的那些言语,是在维护自己的形象。然而,可笑的是,就算我能够想清楚这一点,却迟迟不曾到她那儿走一趟,给她一个面子,或者说是给她一个下台阶的机会。这样说来,我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我素来耽于幻想和空想,至于行动,就有着明显的不足。说起来,我也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把握不大之时,我宁愿深居简出。

    如今,似乎令有机会了?只是,有了前几次的不堪回首,对于明天的事情,我是不是还要报什么希望呢?对于小余,到目前为止,都还是一面之缘,都还是萍水相逢,都还是惊鸿一瞥。按说,确实不应该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既然小冷如此的热心,试着交往一下,也还是应该的。正所谓秋高气爽,既然来了,看看走走,总是少不了的。或许,我也没必要想得太多,或者,明天的事情,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交往而已。至于能够谈到什么程度,还要视具体情况而定。毕竟,这一次只是相互认识而已,跟上次与彩霞的相亲,还是有所不同的。哦,在歌厅里,由于光线过于昏暗,对于小余,也不妨这样说上一句,光线太暗,看不清楚,看不真切,就有点像雾里看花。当然,她的歌声,还有颇有动人之处的。有人说生活就像是一首歌,那么,到了大白天,我所听到的,又将是怎样的一首歌呢?嗯,小余......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梁浩轩还是到梦乡里去了。

    第二天上午,刚一睁开眼,就听小冷在窗外喊道:“小梁,醒了吗?”

    “嗯,刚醒过来——”对于自己的高眠,梁浩轩颇有些惭愧。

    “好,那就快点,赶快洗漱!”

    “哦,这么急的,什么事情呢?”

    “小余就在路上,马上就到了——”门外小冷的声音,清楚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