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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相约(十二)

    心中的情丝,倒有点像这迷蒙的细雨。

    本来,散步归来之时,我心中是波澜不惊的。只是,刚好遇见了红妮。要说,遇见也就遇见了,可曾指望共处一室?然而,空间是有了,两个人似乎却无话可说了。在一段时间里,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够关上电视机,两个人推心置腹的好好地谈一谈啊!然而,她所聚精会神的,却是一台电视机。在她和电视机之间,我倒是多余的了。

    或许,这样的一个夜晚,并不属于我?

    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不来。明明就在一旁,却被对方视若无物,这是怎样的苦涩与无奈啊!既然,此时此刻,在她心目之中,电视比人更重要,我确实没必要留在这儿了。唉,这样的一段情缘,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了。看来,真正读懂一个人的内心,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香烟燃到尽头之后,又在屋檐下站了好一阵子,梁浩轩返回市内。

    红妮依然在看电视,目不斜视的。

    “佩服,佩服啊,这么好的注意力——”梁浩轩暗自思忖道,“原来,看电视也可以如此入迷的。这样说来,倒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既然,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这样想着,梁浩轩四处张望起来,从门窗到天花板,从椅子到沙发,由电视机到地面。

    只是,红妮始终不曾回过头来。

    再过了一阵子,梁浩轩终于开口了:“红妮,我——”

    这一次,红妮倒是回过头来了,只见她微微一笑,接着这样说道:“你,你要说什么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梁浩轩这样说道:“我,我想走了——”

    “哦,多坐一会儿?”

    “你,你忙着看电视,我在这儿有什么用呢?”梁浩轩这样解释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忙着看电视?”红妮反问道。

    梁浩轩心头一怔:这句话不简单啊!她,她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呢?哦,专心看电视,或许只是表面现象。这么长的时间,我为什么不到她右侧的那张椅子上去,和她谈谈呢?我坐在她左侧的这张沙发上,距离相对要远一些,这本身就是一种作客的表现。她,她会把一个甘心作客的人放在眼里吗?

    “没什么事情,我要走了——”心烦意乱之际,梁浩轩这样说道。

    只听红妮扑哧一笑,接着是这样一句:“你,你怎么就知道没什么事情呢?”

    “你,你的意思是——”

    “好,第一次约会的情景,你还记得?”红妮这样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

    “那个夜晚,你不是很大胆,敢作敢为的吗?”红妮说着,嫣然一笑。

    “你,你是觉得,觉得这个夜晚——”

    “是啊,这样的一个夜晚,这样的一个空间里,就我们两个人——”说到这儿,红妮脸上一红,低下头去了。

    “我,我以为你,以为你不理我了。”

    “唉,如果你坐在我身边,说说笑笑一阵子之后,说不定,说不定,我整个人,就已经是——”

    “这,这是人家的住处啊!”

    “傻瓜!”红妮缓缓说道,“你的这位同事,到外面去了,今晚是不会回来的了——”

    “哦,原来是这样。”

    “她,她把钥匙交给我,叫我帮她守家——”红妮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一串钥匙。

    霎时,梁浩轩是是被人猛打了几记耳光!

    心头翻江倒海好一阵子之后,梁浩轩站起身来,这样说道:“嗯,我真的要走了!”说着,左脚向门口方向移出一小步。要知道,如果右脚移出一小步,才是走向红妮那儿的。

    扫了对方几眼之后,红妮淡淡的说道:“好,你,你看着办。”

    梁浩轩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向门口方向走去。

    来到门前的空地上的时候,细雨依然在飘飞着,梁浩轩也不在乎什么了,只是向着自己那单身宿舍的方向,机械地慢慢的都挪着步子;那雨丝,肆意的飘在他的头发上、前额上、眼际眉梢间:唉,这样一个夜晚,我真是可笑啊!这么好的机会啊,就这样白白溜走了。“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嗯,确实是这样的,确实是在说我啊。

    一到那儿,我就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客人,不应该去想什么的。对于那个住处来说,如果我是客人,红你就不是客人吗?其实,她专注于电视,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在内心深处,她一直在呼唤着我。我离开之际,她的那些话,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的了。然而,打好的时光,就这样被我白白的浪费掉了。

    或许,我可以这样为自己开脱:主人不在家,这一点,我可不知道啊!

    其实,这并不是理由,而是借口、托词。这么多的时间,我想过了吗?我,我旁敲侧击的打听过了吗?这一厢情愿的想当然,最终让我坐失良机。看来,应该是这样的,考虑到我前两次的表现,她以为,我是能够看透其中的玄机的。唉,可笑的是,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我偏偏是木头脑瓜,不开窍。不难想象,对于我今晚的表现,她是很失望的;甚至,会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其实,这个夜晚,我对自己,也是很失望的。

    哦,既然已经弄清了真相,我为什么还要急着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