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十三 相约(二十二)

    或许,成功与圆满,还是有所不同的。

    当然,尘埃落定的那一刻,还远没有到来。在如今的这个夜晚,适当的拉开一点距离,各自留下一点想象的空间,留下一点余地,也自有其意义。以前,时常听到这样一句话:“三思而后行。”尽管,不是什么事情、什么时候,都需瞻前顾后、小心翼翼的,不过,事关全局的那关键的一步,还是......

    “浩轩,你,”只听彩霞这样说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呢?”

    “没,没有啊!”梁浩轩这样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我只是在想一点问题——”

    “哦,你想的话,现在,现在就可以——”说到这儿,彩霞把头埋在了对方怀里。

    “算了,还是,还是留到以后——”梁浩轩说着,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再过了一阵子,彩霞回那边休息去了。

    尽管已经过了子夜时分,梁浩轩依然感受不到多少倦意,凝眸片刻之后,他点上了一支香烟:不难想象,向那边的客房走去的时候,彩霞心中,对于我,是颇有不满,满怀幽怨的。其实,她此前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恋爱与婚姻,还是有区别的。在找不到感觉的时候,我也没必要勉强自己。

    这世上,确实也有“难得糊涂”的说法;不过,在这样的问题上,该清醒的时候,还是要保持清醒的。或许,就像那个寓言故事所说的那样,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够拔苗助长。我这样的想法,在一些人看来,或许过于陈旧、保守、迂腐了。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情。我只觉得,那青涩的果子,还是暂时挂在枝头的好。

    算起来,从最初的与韩芳菊相识到现在,一晃就是五年多的时间了。这五年多的时间里,对于恋爱之中的屡战屡败,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于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对于近在眼前的成功,我变得迟疑起来了。成功固然是好事情,然而,我总觉得,有些成功,未必就会真正属于我。或者说,未必就是我所想要的结果。

    这其中,有何奥妙之处呢?

    唉,还是那四个字:“门当户对”。

    试想,这个夜晚的彩霞,如果有着玉姐一样的身份和社会地位,我还会如此犹豫不决吗?

    这样说来,在内心深处,我是有点害怕的,因为,如果我真正答应彩霞了,那么,我的恋爱,也就到此为止了。以后的那些姑娘,再怎么花容月貌、优秀优越,都与我无关了,因为,到了那种时候,我已经是围城里的人了。

    原来,有意无意之中,我是在逃避。

    换一种说法,我是在观望。

    这样一来,就有这样一种可能:我,我将会失去她。

    是啊,如果失去她,我又作何感想呢?

    其实,刚才她离去的时候,嘴上不说,心里就会一点都不在意吗?她多半在想:好啊,梁浩轩,你在给我碰软钉子,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是错了!

    但愿,但愿这只是我的小人之心。

    其实,去年暮春时节,她一怒之下,不是将近一年没过来看我吗?因此,到了七月中旬,就算我如约前往,恐怕也不会太顺利的。到时候,等着我的,会不会有点类似于鸿门宴呢?

    说来说去,似乎又要归结到那句话:“命里要有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这样的一句话,或许有某些宿命的意味,然而,是非成败、聚散得失之间,其实往往就是一念之差。对于那些一言难尽的关键之处,确实也难以找到更合适、更有说服力的解释了。这,大概也就是人们为什么事后喜欢说“如果”的原因?

    当一切都成定局的时候,确实就没有“如果”了。不过,在面对一件即将到来的事情的时候,为慎重起见,倒是不妨多说几个如果,多从几个方面来考虑一下。说起来,倒是我为自己争取到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这几十天的时间里,足够我说上好些“如果”的了。嗯,这下一次相约,目前还只能说是“如果有”。哦,那两句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其中的“若”,就是“如果”的意思。这两句词,应该是作者回首往事时的感慨?类似的感慨,以前,我也曾经深深地体会过,那么,这一次呢?如果撇开最后的结局不说,到目前为止,这一次恋情,开局也还可以。或许,我也是过于势利了,才将这样的一次恋情,拖延得如此冗长。

    到了这一步,我还能再改口吗?比如说,把前往的时间,提前一些。

    算了,说过的话,最好不要请以改口。

    这样的一个夜晚,我似乎是来到了十字路口,面临着何去何从的抉择。在别人,或许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长于拿主意下决心;而我,偏偏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于是,有意无意之中,我把做决定的时间,向后延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