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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聚散(三十六)

    这个骤雨初歇的上午,中巴车开动之后,我突然涌上一种一样的感觉。

    嗯,这开往县城的中巴车,大致上是由西北向东南的。对于这一点,我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不过,这一次,却注定有着某种不同于以往之处。是啊,一两百米之后,就要路过加油站了。那,那是玥娥工作、生活的地方。

    自然,以前乘车的时候,我也多次路过;只是,那时候,我还没认识玥娥这个人。

    话虽这样说,如今这个上午,已是认识她好些天之后了,又是怎样一种情形呢?车子是靠右边走的,而加油站是在马路的右边(南边)一侧。这样一来,如果我真想见到她,就应该坐左边的车窗下。然而,上车之后,有意无意之中,右边的最后一个座位,成了我的首选。当然,这趟车乘客较少,就是现在转到左边去,也是可以的。

    只是,我依然端坐在右边的最后一个座位上。

    或许,如果转到左边去,显得有点矫情。

    这样说来,此时此刻,我固然想着玥娥;只是,对于见她一面,似乎又有着某些不情愿。

    唉,我的心思,就是这样的复杂而微妙。

    右侧的这一排房屋,就是人们所说的白泥塘街了。第一次到加油站作客的那个夜晚,独自一人返回的时候,我曾被好几只恶狗挡住去路,情况颇为凶险。这样说来,对于加油站之行,我是心有余悸的;哦,更何况,玥娥的相貌,如此的让人不敢恭维,而且,在为人处世上,她的言行举止,也让人心生凉意。这样说来,我不愿坐在车厢的左侧,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唉,我所遇见的,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

    也就在这一刻,车子停了下来。

    往返于小街与县城之间的中巴车,招手即停。这个,我知道。乡镇级的班车,一是为了方便乘客,二是为了增加一点收入,招手即停、有求必应,无可厚非。毕竟,这儿不是城市,自然就有别于市区里的公交车。

    哦,这个地方,偏巧就在加油站对面!望着右前方那也曾走过的小路,我不禁这样想:既然是在加油站北侧停了下来,这样一来,如果此时此刻走上车来的人,就是——

    这样想着,我下意识的向车门口方向望去。

    上车之人身着淡紫连衣裙,留着一条辫子。由于她是向靠东一侧(也就是往车头一侧)走去的,坐在最西侧的我,也就无法看到她的脸部,我所看到的,只是她的测背影。

    然而,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位刚刚上车的姑娘,就是玥娥!

    前面有座位,玥娥也就像大多数乘客那样,不曾回头看,而是径直向前走去了。

    在司机后面的第二个座位,玥娥坐下了。

    玥娥落座之后,我的思绪,也像这中巴车一样飞驰、颠簸起来了: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呢?确实,对我来说,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我想着她的时候,她就上车来了。若是在平时,我如果想见她一面,可得专程走一趟。如今的这个机会,实属巧合,属于偶遇,也是一种打灯笼难找的好时机。嗯,我和她之间,最多也不过十米的距离。如果我走过去,先跟她打个招呼,接着再寒暄几句,然后再解释一下,冰释前嫌之后,那前景,依然是值得期待的。

    刚要起身之际,我分明感到,一股大力,正按住我的肩头,拼命地往下压。

    于是,瞬间之后,我就像是被钉在座位地上了,钉子一般固定在那座位上了。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不错,我前往之后,依然有可能会碰上软钉子。对于这种在车厢里自讨没趣的事情,我是无意为之的。说起来,我是一个好面子,自尊心蛮强的人。

    只是,就算前景看好,我就愿意走这一趟吗?

    类似这样的机会,以前也不是就没有过。然而,我却主动放弃了。哦,我的这种心理,有点类似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换句话说,对于玥娥,我已经很失望了,甚至,有点向绝望方向发展的迹象了。

    其实,就一句话:玥娥,还值得我继续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