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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蔷薇(十)

    哦,我为什么会梦见小马呢?

    首先,自然是因为,对她,我还是有所牵挂、惦记的;在我的心目中,她依然有着一席之地。

    确实,要让我在短时间内忘记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我的记性之好,早已经不用我自己去证明了,那些认识、了解我的人,时常带着一种半是羡慕半是戏谑的口吻,称我为“活字典”。其实,这种说法,恐怕还只是说出了其中的一小部分,真实的情形是,我并不是纯客观的去记什么,我的记忆,是和情感联系在一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对于一些人和事,我才记得那么深,那么久。嗯,完全可以这样说,凡是动过感情的,我都是不会轻易淡忘的。

    当然,记得是一回事;留不留得下来,能不能让记忆变成现实,又是一回事。

    退一步说,就算是忘记,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就像,刚从烈火之中取出的一块烙铁,要让它完全冷却下来,也不会是一两分钟之内的事情。其实,也不妨这样说,记忆,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此时此刻,既然已经从梦中醒来,也就不妨花上一点时间,冷静的审视、回顾一番:本来,看完电影独自返回的那样的一个夜晚,对于小马,我就不抱什么希望,不愿多想了。在以后的几十年时光里,让我陪着这样一个人,确实难以办得到。在不少时候,我时常有这样的感慨:要想骗过自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既然决心放手了,那个夜晚,我为什么还要在铁门外喊她呢?

    或许,这就是人们所常说的藕断丝连?

    当然,也包含着这么一层意思:小马啊,我不想让你此后说什么闲话,于是,这个夜晚,再给你一次机会。

    也许,我的这个举动,显得有点可笑、做作、虚伪、矫情。然而,不容否认的是,既然我已是仁至义尽了,给足你面子了,你自己不去把握,不加以珍惜,以后,就不用再去埋怨什么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了。遗憾的是,那样的一个夜晚,小马不曾来到铁门边,甚至连楼都没下。对此,我确实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才好了。

    凡是求个问心无愧,似乎也无可厚非。

    再见了,小马。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刚在梦中的那个和小马有关的故事,该怎么看呢?

    从年龄上看,即便小马要比我小一点,也就是小一两岁?由此不难想象,追过她,正在追着她的人,也还是有的。那首歌的歌名,就叫“野百合也有春天”。只是,由于某种原因,对于那位同事,小马并不看上眼。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走出那大院,希望那位阿姨能帮一下忙。于是,那样一个午后,我初次见到了小马。

    诡谲的是,即便有人牵线搭桥,我跟小马,也是不太可能的。

    具体的原因,自然可以说上一大箩。只不过,现在再去说那些原因,已经没多大意思了。如今,我大致可以确认的是,独自一人之时,小马也免不了黯然神伤。这样一来,原先追过她的那家伙,由于旧情不忘,自然也就看在眼里,进而是记在心里了。于是,他就在等待或是寻找起机会来。事也凑巧,在某一个夜晚,这曾经的一对儿,找到了重温旧梦的那一刻。具体的故事情节,与我梦中所出现的,或许有所不同,不过,这两个人,最终走到了一起,却是千真万确的。其实,仔细的说起来,小马跟她的那位同事,才是真的藕断丝连。而那样一个夜晚的那一瞬间,两人就是**的了。尽管我不是什么小说家,然而,我所做的那个梦,依然有着真实的一面。

    其实,具体的画面,也可以撇到一边去的。

    因为,我已经能够确认,小马,如今的小马,确实已是名花有主。

    对于小马的选择,我也能够理解。认真说起来,她跟她的那位同事,本来就是一对儿。而我,则是一个局外人。经过一番波折之后,人家破镜重圆或是重归于好,也是正常的,甚至是天经地义的。而我,就此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小马,祝福你。

    想起来,对于外表,我还是很在意的。而她的那位同事,恰恰相反,看破了外表之短暂,能够把小马作为一个整体,来接纳。于是,心存感激之际,小马接受了他。

    看来,尽管在不少时候,得失成败就在一线之间,其实也还是有规律可寻的。

    小马找到了自己的情感归宿,可喜可贺。

    如今这样的一个时刻,聪明,从梦中醒来之后,不长的一段时间,又想了那么多,也算有点收获?仔细说起来,我最大的收获,就是看清了得失成败背后的玄机。尽管,这已经有事后诸葛亮之嫌了。

    只是,就算我已经穿透了那层层迷雾,又有什么意思呢?本地人有这样一句话:“蛇过打田基。”意思是说,对于那些意在打蛇的人来说,由于某种原因,慢了半步或半拍,让蛇溜走了。在这种情况下,那棍棒或锄头,把那田基(田埂)打得再响,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嗯,错过的,就是错过了,无法再挽回了。

    说起来,这“蛇过打田基”,似乎就是我的真实写照,换句话说,似乎就是在讽刺我。

    当然,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夜晚,我依然可以这样宽慰自己:没什么,我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

    只是,这“以后”,又会是在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