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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河边(十九)

    曾经的豪情满怀,就这样成了梦幻泡影?

    或许,还不仅仅是梦幻泡影,她,在她心目中,我是不是很可笑呢?

    确实,惠秀敏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很想知道。只是,现在既然已是分道扬镳了,知不知道,其实都是一样的了。当然,以后或许还有偶然遇见的时候,只是,到了那种时候,两个人之间,已经是熟悉的陌生人了。说实在的,她如此的逐客令,我是很难以接受的。甚至,也不妨这样想,在以后的某一天,在不期而遇之际,我依然是羞愧难当。

    是啊,拒绝的话语,此前我也不是没听过。

    被拒绝的结局,我也不是没想过。

    对方一脸严霜的神情,我也不是就不能接受。

    毕竟,在情感的天空里,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然而,如此劈头盖脸而来的一盆冷水(哦,应该是冰水!),再加上一桶狗血,真是让人受不了。

    近十年来的情感之旅,尽管也是屡屡受挫,然而,以前的那些次,我大可以付之一笑。

    而这一次,却是无地自容、羞愧难当,甚至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了。

    情感之路,就这样跌入了最低谷。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嗯,那样的一个夜晚,当我拿着这本英语教材,踏上征途之时,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如今,那份自信,已是荡然无存了。哦,惨败,雪崩一般的惨败。

    哦,几分钟之前,我想起了“何去何从”这个词。其实,我似乎太抬举自己了。因为,在惠秀敏心中,我根本就是一个既多余又可笑的人,在她心目之中,我根本就不应该出现。于是,一开始,我的这次出征,注定就是要失败的。可笑的是,对于这一点,我一直是茫然不觉,甚至还做着美梦,或者说,一直都在迷梦之中。

    如今,总算是从梦中,惊醒过来了。

    此时此刻,我心头一片茫然,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走了。

    哦,还有下一个路口吗?

    从常理上说,下一个路口,自然是会有的。只不过,心灰意冷之际,我真的有点怕了。

    下一次,多半依然是失败。我真正害怕的,就是这一点。失败的滋味,毕竟是不好受的。

    情,一把双刃剑。

    如今,我早已是伤痕累累了,真的有点害怕了。这样的结局,就是对自己,我都无法交差。当初,对于这件事情,小冷是很热心的,哦,从他当时的神情和语气来看,倒是有点十拿九稳的感觉。于是,我也深受鼓舞,接着,信心满满的,我踏上了征程。而一开始,事情似乎也还算顺利,于是,一步一步的,我继续前行。

    如今想来,这一切,更像是一个笑话。

    笑话?笑话就笑话,反正,我付出过,努力过,争取过。

    一件事情,多半会有一个结果,只是,那其中的得失成败,并不完全取决于我。

    跟惠秀敏说再见的时候,就这样到来了?

    或许,我还不想说再见,只是,她的言行表明,这一天,确实已经到来。

    好,既然是这样,就先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去。

    记得,以前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大意是,夜晚,是属于有"qing ren"的。这样的一句话,不无道理。大白天里,所奔忙的,大多是和理想、饭碗有关的事情。而到了夜晚,忙完了与谋生有关的事情之后,就可以松一口气了,想一想和情感、缘分有关的事情了。而我,由于平时爱哼上几句,于是,每一次出征之际,那一首歌:

    或许匆匆一生中要与你相聚,

    相识非偶然茫茫人海里,

    虽知道某日里,你或许会弃我而别去,

    总想永远的爱着你,弥补彼此心中距离。

    习惯了每晚......

    这首歌,歌名就叫“今夜你会不会来”!这些年,无数个“今夜”,真不知我盼来了些什么?从剧情上看,确实,不断有心仪的异性出现,只不过,那结局,还真是“弃我而别去”。事情的无奈之处,恰恰也就在这儿。我的感觉是,生命之中不乏相遇与相识,只是,她们只是匆匆的过客,而不是——

    “管它呢,”想到这儿,梁浩轩用力的抠了一下指甲,这样轻声说道,“该走的,总是要走的——”

    四下里张望一番之后,梁浩轩点燃了一支香烟。

    再过了一会儿,在满嘴黄连般的苦涩之中,他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哦,到明晓玉那儿走一趟,又如何呢?

    随着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梁浩轩脊背上掠过一丝凉意:天啊,我的天啊,我怎么尽想出这种馊主意呢?本来,被惠秀敏扫地出门,已经是够难受的了。在这种时候,最好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先清静一下,先冷静一下。这痛定思痛,才是正常的有道理的。如今,如今这一刻,我再到明晓玉那儿去,万一再碰钉子,我或许就真是一无所有了。或许,失意伤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就这样一个夜晚,有必要再去体会第二次吗?

    平心而论,在没见到底牌之前,就会有多种可能。

    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为自己留下一点空间,多一点想象的余地,不是更好、更稳妥吗?

    “好,到别处走走——”这样想着,梁浩轩的脚步,移向了偏西偏北一侧。

    或许,你也想起来了,这样的方向,是远离小学大门口方向的。

    也就是说,梁浩轩此举,是不想再到小学校园里找明晓玉了。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还是出现了:还没走出几步,梁浩轩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不错,他的那双脚,像是被谁用无形的大钉子,钉在了地面上。

    在原地皱了好一阵子眉头之后,梁浩轩暗自思忖道:这,这大概就是天意?本来,我所走的方向,是跟小学大门口背道而驰的。谁知道,才几步之后,就挪不开步子了。既然是这样,还是听从内心的呼唤,改弦更张,回过头来,到小学校园走一趟?据说,是这样的,天意不可违。

    于是,我们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暗淡的星光下,梁浩轩一步一挪,走向小学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