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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河边(二十二)

    算起来,这似乎倒是计划之外的行程了。

    嗯,去找惠秀敏之时,那一路上,我从来都没想到,我的下一站,竟然就在这儿了。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明晓玉的这个住处,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驿站。因为,再过一会儿,我就要离开了;在这儿,我并不受欢迎。如果要问我此时此刻有什么感想的话,那么,除了几分苦涩之外,就是些许恋恋不舍了。

    一两个小时之内,两次分手,真可谓祸不单行了。

    惠秀敏态度决绝,恶语伤人,自然是不能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了。

    只是,眼前的明晓玉,是不是也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了呢?

    “嗯,还是,还是看看再说——”这样想着,梁浩轩将目光转向了明晓玉。

    晶莹的灯光下,明晓玉正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些什么。而此时此刻,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恍如正流淌着丝丝缕缕的薄纱。哦,就有点像云雾缭绕之中的朦胧的远山。眨了眨眼之后,梁浩轩又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长气,再凝神片刻之后,他这样说道:“晓玉,我,我走了——”说着,目光停留在了对方脸上。

    “哦,嗯——”明晓玉这样应道。

    霎时,梁浩轩像是体会出了什么:这“嗯”的一声,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似乎只是表明,她听到了我所说出的话语,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已。至少,那种非将我扫地出门不可的意味,并不明显。

    隐隐体会出这一层意思之后,梁浩轩硬起头皮,试着这样说道:“可以,可以抱一下吗?”

    明晓玉微微的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哦,这是怎样的眼神呢?一汪深潭之中,正泛起一层涟漪。

    好,既然不曾明言婉拒,那,那就是默许了。这样想着,梁浩轩伸出右手,将对方向自己一侧一揽。于是,接下来的这一刻,两颗心之间的距离,是最近的了。再过了一会儿,随着一股外力,梁浩轩下意识的向外侧,退出了几步。

    望了对方一眼,意示感激之后,不再多说什么,梁浩轩向门口方向走去。

    返回的路上,陪伴着他的,就只剩下他自己的影子了。

    转眼之间,又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十一月上旬的这个午后,独自一人,梁浩轩信步走在前往茶子岭的路上:我,我也算是看过几本书了?在一些文艺作品之中,秋天被说成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真要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只是,就我个人而言,未必就是那么一回事了。我这是在刻意贬低自己吗?恐怕也不尽然,说起来,我不乏自负的一面,并不是那种妄自菲薄的人。

    前些天,也就是十月下旬的最后一个星期六,我赶往柳州,参加英语这门课程的自学考试。如今的这个午后,尽管那成绩尚未知晓,不过,我个人的感觉是,也不能够盲目乐观。哦,怎么说呢?这一次,题目不再用英文来表述了,答题时的感觉,也比去年的那一次,要好一些。不过呢,拿不准的题目,为数依然不少。大致估算一下,运气好的话,就是勉勉强强及格。而如果手气差的话,恐怕就是五十多分,离及格尚有几分之遥。

    这样说来,这英语,恐怕要考第三次了。

    第三次就第三次,当年,刘备不是三顾茅庐,才最终请出诸葛亮吗?

    有前人的例子在先,我三次参加英语考试,也不至于太丢人?

    就算真是要第三次出山,那也是明年十月下旬的事情了。现在,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只是,在八小时之外,那些大把大把的业余时间,出现的时候,我所要面对的,又是怎样的一种局面呢?

    事情,似乎还是应该从九月下旬的那个夜晚说起。

    那个夜晚,继在惠秀敏那儿碰钉子之后,到了明晓玉的住处,我也面临着要被扫地出门的窘境。然而,也就是在那种情况之下,我倒是拿出背水一战的勇气来了。于是,就有了那深情的一拥。这,似乎也不能算是爱情,而是出于某种寻求补偿的心理。是啊,在惠秀敏那儿,我显然是受到了某种羞辱。于是,我希望能够在明晓玉那儿,得到某种补偿和慰藉。这种想法,看似荒诞不经、荒唐可笑,然而,从人的心理需求来说,却也无可厚非。在这件事情上,对于明晓玉,我是感激不尽的。或许,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有些话语,还是要说出口的;有些事情,还是要大胆的去尝试一下的。或许,得失成败、祸福荣辱,还真的就在一念之间。在这方面,以前,我空想的时候,未免多了些?

    哦,那句话叫做“不到黄河不死心”。

    对于惠秀敏,我,我却是极为心怡。当然,对于那个夜晚她的那番话,我觉得不可思议,换句话说,她的那番话,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大大的问号:一个平时看起来颇有淑女风范的大姑娘,怎么会说出如此有失体面的花来呢?退一步说,就算她去意已定,那样一个疑问,我还是希望能够解开的。是啊,就是输,也要输个明明白白。

    凑巧的是,几天之后,小冷遇见我,问起我和惠秀敏之间的事情。

    “哦,那件事情,有点眉目了?”小冷热心的问道。

    那一瞬间,我的心头,泛起阵阵苦水:哦,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听这语气,倒是有点十拿九稳的味儿。哦,大概是这样的?在结交女朋友方面,小冷一向都是顺风顺水的,于是,有意无意之中,他也这样来设想我了。在这件事情上,我简直有点愧对于他了。如此糟糕的处境,还真有点羞于启齿了。

    “嗯,前景不妙啊——”我试着这样回答道。

    “不,不会?”小冷的语气,显得有点迟疑,甚至,还带着些许难以置信。

    确实,在他看来,我跟惠秀敏门当户对、条件相当,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遗憾的是,现实之中的情形,偏偏是反了过来。

    皱了好一阵眉头之后,我将那个夜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当然,惠秀敏的那一句话,我是避而不谈的。

    听了我的这一番情况汇报之后,轮到小冷皱眉头了。

    沉吟了好些时候,小冷这样说道:“按照常理,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哦,你和她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误会呢?或者说,在某些方面,沟通得不够——”

    眨了眨眼之后,我这样回答道:“或许,在某些方面,对于惠秀敏,我们,我们缺少足够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