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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河边(二十六)

    哦,深秋了。

    只是,在岭南地区,在这一片土岭上,这个季节所带给人们的,并不是什么萧条萧索凄冷,相反的,倒是某种成熟大气与明净。哦,那偏西的阳光,斜斜的飘洒下来的,是一地的金灿灿。而阳光下踢着足球的明晓玉,则是肆意的青春。这样的一幅画面,在我的人生经历里,还是不多见的。尽管,这一次,我依然是一个旁观者。

    “哦,这样一个午后,”想到这儿,梁浩轩这样轻声对自己说道,“这一趟,没白走啊——”

    也就在这时,那击打在土墙上的皮球,向偏西一侧滚来。

    梁浩轩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截住了皮球。瞬间之后,他脚弓轻推,将皮球踢向东北方。

    接过球之后,明晓玉先是微微一笑,接着,又继续面对着北边的挡水墙,继续玩着踢足球的游戏。

    再过了半个多小时,梁浩轩先行告辞了。

    侧背着明晓玉,向西北一侧走出十来米之后,梁浩轩点燃了一支香烟:哦,听到这声音,明晓玉正在劲头上,多半还要再踢上二三十分钟的。能够开心、尽情的玩耍,其实已是相当不错的了。我这样说这样想,自然是相对于自己而言的。其实这样一个深秋的午后,自学考试早已成为过去,在没有什么事情要奔忙的情况下,我也可以放松下来,尽情的心无旁骛的无拘无束的踢一下足球的。只是,我依然没能放得下,如今,更是选择了离开。

    那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和惠秀敏有关的那件事情,尽管已过去了一个多月,那阴影,依然是挥之不去的。哦,甚至有点像梦魇。因为,就是在惠秀敏那儿,我遭受到了这几年以来最大的羞辱。两个人谈不拢,各奔西东也就是了,惠秀敏如此的恶语相加,确实让人难以接受无地自容。当然,她的本意,未必就会如此的刻薄、恶毒。事后,我也曾反复想过,己经分析、对照之后,我更倾向于相信,那样的一句话,是她在气头上,一时口不择言而说出来的。对此,不必太较真。

    其实,和惠秀敏相关的一切,再怎么说,都已经成为过去;而且,自始至终,我都无愧于心,也就是说,对不起惠秀敏的事情,我可是从来都没做过的啊!确实,我从来都不欠她什么,自然不会有什么愧疚的心理。

    哦,既然是这样,我另有想法另有目标,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然而,这个深秋午后,实际的情形却是,我依然有点心事重重,还不曾放得下。

    是啊,我和别人的故事,早就跟惠秀敏无关了;如果我再沉湎于那段往事,那就是自己为难自己了。

    因此,是要跟惠秀敏,彻底说再见了。

    哦,对于明晓玉,我最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呢?

    这样一个午后,她独自一人,在这土坡上踢皮球,自然是有着某种心事的。而且,她踢球的时候,出脚很猛,力道十足,这样一来,皮球踢到土墙上的瞬间,才会砰砰作响。甚至,也不妨这样说,这与其说是踢足球,倒不如说是她在踢球之时宣泄着什么。这,其实也很正常,老是闷在心里,人会憋坏的。

    然而,这只是一个方面。

    我在偏西一侧,也站了好一阵子?当时,在我的眼里,正在踢球的她,可谓是青春四溢啊!这几天,本来就没有多少凉意,于是,只过了一阵子,她就有点像是运动员的样子了。外套,放在了点一片草地上。身着银白高领秋衫的她,英姿飒爽的,就像是大风之中紧绷着的白帆。嗯,如果撇开身高不论,她的美丽程度,何尝就输给惠秀敏呢?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在一旁做一个观众,我也知足了。

    确实,我也想走得更近一点,配合着她玩得更够劲一点,然而,这样关键的一步,我并没有迈出去。

    说起来,在那样的一个时刻,我有点怕她。哦,对于我和慧秀敏之间的事情,她是有所了解的。因此,如果我上场,她可能就会这样想:梁浩轩啊梁浩轩,在大美女那儿闹了个灰头土脸,现在就又想来打老娘的主意了?

    嗯,谁愿意做一个替补呢?

    然而,这,这或许还只是一个借口?

    在内心深处,对我,明晓玉自然是颇有微词的。然而,这也不是绝对的。从那个夜晚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很多时候,还是事在人为的。当时,我从惠秀敏那儿铩羽而归,连钻到地底下的心思都有了,然而,就是抱着放手一搏的心态,我向明晓玉明言了自己的心思,尽管她颇不以为然,然而,临别之际的那深深一拥,又作何解释呢?

    当然,也不能凭此就认为,她对我有多少感情;或者说,她已经原谅了我。

    我,我只是想说,人,其实是很复杂的,凡事最好不要绝对化。哦,就像那流水,固定不变的情态,一成不变的样子,其实是不存在的。在现实面前,一个人首先就要有所想,而不是画地为牢驻足不前。

    对于明晓玉的心思,我究竟有多少把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