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自负的人，还是真自负。
蒋青自从被她哥从赵家解救出来后，先是担惊受怕了几天，然而听蒋毅不小心透露他是求了端王才有了她新生的时候，眸子瞬间又亮了。
亮完之后，还阴毒的眨了眨。
凭什么孙紫那个jiàn rén会这么好命，能靠的上端王那种优质的男人。而自己，处心积虑的将自己送出去，却只得了一个险些丧命的下场。
再说那赵光煦，跟明庭根本就没法比。
嫉妒又吞噬了蒋青的整颗心脏，她愤而去寻了蒋毅。
“你要去端王府伺候端王？”蒋毅拉下了脸，这一次，他是真的对这个妹妹失望了。
他费尽心思的将人救出来，就是看在她是他在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可蒋青一心思只想着要走高路，看不上他这个兄长，不信他能给她好的生活……他救得了人，但救不了心。
见蒋毅脸色不好，蒋青凑上去，“哥，你要想，你无权无势，若不是端王，我还如何能活？在这邺城，有钱也不是万能的，得有权才行。”又站直了身子，“也就你这么迂腐，你看那孙紫，不还是巴结上了端王，才能在这邺城立稳脚？我比她差什么了？”
论美貌，她承认那个丫头现在让她也分外惊艳。
但那肯定是她在端王身边，吃穿什么都是最好的，如果自己也能得了端王的喜欢，一定比她还好。
说白了，蒋青就是不甘心穆听澜将她比下去。
不想承认自己不如她。
“谁人不知你是赵光煦的妾室？”蒋毅忍不住讽刺一番。
蒋青脸白了白，心里暗骂蒋毅，但脸上却露着无所谓的表情，“她孙紫之前不还是跟文家两个男人都有瓜葛？”
也不知道那端王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他知道，不就说明他不忌讳自己女人之前有别的男人吗？
自己反正只不过想找个靠山，就求个妾室总是没问题！皇上她是肯定不可能够得到了，这端王不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选了吗？
“哥，你心里不也还有那丫头吗？如果我能将端王的心占了，把孙紫从端王身边轰走，你不就还有机会了吗？”
蒋毅肃着脸，无法让人看到他的心底。
蒋青又冷哼了一声，“反正这方法我是告诉你了，虽然我也看不上那个丫头，但是哥哥你最近……被她逼的挺紧？她不就是有端王做靠山吗？没了端王，她不就任你搓摩了？”
蒋毅因为这最后一句话，心动了。
但他心动，也没有像蒋青表现的那边迫切。
反正以蒋青的性子，没有他，她也会主动借机找上明庭。
他尽管其变就好。
只是他确实不想再被穆听澜压一头了，“去找人回绥远县打听一下，穆家的纺织厂在哪里，再在邺城找一圈儿，看看是哪里能够生产这种新型的绫布。”
现在这天气，下了几次雪又结过好几次的冰，他不信这些还是从绥远县运送过来的。
就在邺城附近，一定有她的生产据点。
……
明庭自打正式入了朝，他和淳太妃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
原本淳太妃还在等，等他能够回心转意，可明庭反而跟没事儿人一样，照常生活，就连以前从来都不屑的朝堂琐事，他都事无巨细的了解周到，混的风生水起，树立了不小的威望。
可唯独对她，仍旧是不假以辞色，这淳太妃还如何能忍？
而这段时日，她也将穆听澜的底细摸得明明白白。竟然是大荣的余孽，甚至还跟两个男人纠缠不清？
不行，绝对不行！
她想将明庭招进宫，但明庭就如同铁了心一样，这一个月来，竟然除了刚回邺城那次，就在没来跟她请过安。
“孽障！孽障！”
气急了的淳太妃，又摔了一地的上好白瓷。
然而她不敢去找穆听澜的麻烦，不仅仅是因为国师曾经召见她，就连她打听的那些消息，有关于皇上的消息，都让淳太妃不能轻举妄动。
她堂堂一个太妃，因为一个民女受气，还不能惩罚，这世上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
淳太妃咬碎了银牙。
“娘娘，其实王爷也只不过是喜欢那个民间女子，您就如了他的意又能如何？王爷左右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等着新鲜劲儿过了，那民女不还任您拿捏？”
“如他的意？你要本妃眼睁睁的看着一个xià jiàn女子，占了我儿的王妃之位吗？”
淳太妃不忿。
宫嬷嬷也无话可说。
其实在王爷八岁之前，与太妃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但是自从八岁那年，王爷落水，就与太妃之间像是隔了一层东西。
也许是当时太妃明明就在身边，却弃了王爷而去救同样落水的皇上，这才让端王殿下感觉心冷。
“可那一次，明明就是庭儿顽劣，与皇上在湖边玩耍，这才导致的两个人同时落水。我本来就感念姐姐恩德，又怎么能弃皇上于不顾？”
淳太妃眼里全然都是落寞。
似是不想想起当初的事，却有不得不去回溯她和自己儿子，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造成的隔膜。
宫嬷嬷颤巍巍的站在一旁，其他下人更是无人敢应答。
这么多年，每次太妃和王爷发生矛盾，太妃都要兀自的将当nián de shì情念叨一遍。
她们已经快要能背诵下来了。
“本来就是我们母子欠了皇上和姐姐……”
宫嬷嬷完全闭上了嘴。
淳太妃总将这句话挂在嘴边，甚至每次王爷来一次，她就念叨一回。当着他们下人的面就这样，那私下里岂不是要求王爷要求的更多？
不怪王爷不喜欢来这正阳宫。
实在是太压抑了。
“娘娘，端王殿下求见。”
还在回忆中的淳太妃两眼放空，顿时一愣，片刻后才舔了一下嘴唇，“快……快请他进来！”
所以说，这淳太妃即便再气，可等明庭真的打算理睬她的时候，她立马便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明庭再次踏进这正阳宫。
淳太妃已经急急忙忙的出殿迎接。
“母妃。”明庭轻蹙眉头，看着她身上淡薄的衣裳。
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母妃回殿中。”
淳太妃眼里瞬间便嵌了泪，拉着明庭的手就想往殿里走。
明庭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不出片刻却有顺从了淳太妃，任由她拉着自己进到大殿。
“庭儿……”淳太妃没了最初能跟他对峙的那份心思，只想着此时明庭能来看她，便是最大的慰藉。
“母妃身子近来可好？”
明庭低声轻问。
淳太妃含泪点了点头，“近日天冷，我儿有没有多填衣物？听说你现在替你皇兄分担朝政，母妃高兴不已，有什么收获没有？……母妃早就说过，皇上对我们母子有恩，你现在能想明白，主动帮助你皇兄，这真是最好不过了。”
说罢，摁了摁眼角。
明庭眼中黑雾凝聚，深不见底。
淳太妃还没察觉到明庭有什么不对，一个劲儿的问他在朝堂上如何。
“母妃，有些事孩儿不便与您说。”
毕竟后宫不得干政，淳太妃也不能例外。
淳太妃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一息过后，又微微扬起笑容，“母妃不是想打听朝政，只不过是想知道我儿子在朝堂上，表现如何。”
明庭目光闪烁了一下，颇有些自得的道，“萧太师，还有那些御史，以及朝堂上一些年长的大臣，对儿臣的评价都还不错，觉得儿臣有不逊于皇兄的能耐。”
淳太妃拉着他的手一顿。
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看在他身上。
片刻后，扯起一抹笑意，“你还真不知羞，你如何能跟皇上相提并论？这话可莫要再说了，只不过是萧太师他们看你比以前进步了些，夸赞你而已。”
明庭微微有些不服气，“母妃，好就是好，哪里有当娘的不觉得自己儿子好的？”
淳太妃凝视他片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王婆卖瓜！”
见他好似真是将刚刚的话放在了心上，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日你都不进宫，母妃病了你也不来看望一次，你说你该不该打？”
明庭蹙眉，还带着点孩子般的娇憨，小声嘀咕，“谁让母妃听萧家那两个女人胡言乱语，不喜欢澜儿……”
一提到穆听澜，宫嬷嬷的脸上也不好看。
毕竟上次为难穆听澜，除了萧家姐妹，还有她一份，连忙道，“王爷，您这可是冤枉萧姑娘了，奴婢当时就在那里……”
“闭嘴，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余地？”明庭眼神一厉。
宫嬷嬷赶紧捂住嘴。
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明明上次她也算是不知者无罪，就算被揪出来是萧家两位姑娘刻意为难穆xiao jie，那也是她们之间的事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得，还是别说话了。
见她不言语，明庭才撤去那锐利的眼神。
可是一提到穆听澜，淳太妃又想摔东西。
不过明庭这真是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她不想因为这个女人就影响了她和儿子之间的关系，硬着头皮道，“那丫头，母妃也不瞒你说了，在你们进城的时候，母妃就听说你因为她，跟皇上起了嫌隙，这如何可以？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皇兄却明知道儿臣喜欢她，还故意为难她，这是什么道理？再说儿臣什么时候与皇兄起过嫌隙？”
淳太妃一噎。
这其中的事儿，她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她听下人说过，皇上有段时日在御书房大发脾气。当时嘴里大喊的就是明庭和穆听澜的名字。
她这才对穆听澜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明庭与她讲了在铁官营的事儿，讲了皇上刻意为难一个身受重伤的姑娘。
他也只不过是气不过而已。
“就这样？”淳太妃挑眉，显然有些不信。
“不然还会怎样？”明庭回问她。
淳太妃倒是没想过皇上竟然如此行事，倒是跟平时稳重内敛的他有些不同。
“如此说来，那个姑娘也是遭了大罪了。”
明庭瞧着她，“母妃，我是真的不喜欢萧家的那个女人，您想，萧家已经有一个女儿要嫁到宫中为后，为何还要将端王妃的位置也给了萧家？到时候岂不是要看着萧家做大？”
淳太妃白了他一眼，“萧太师又没有儿子，就是做大又能如何？”
“他才四十多岁。”明庭直言不讳。
淳太妃哑口无言。
“反正我不会娶萧家的那个女人的，我心里只有澜儿一个人，我就要她做我的端王妃。”
淳太妃再次无言，她怎么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竟然是如此的孩子气？
片刻后，淳太妃也退了一步，“罢了，你若是真喜欢那个丫头，改日召进宫来，让哀家看看，若是正好，她身份低点也不是什么不行。只不过听说她曾经……”
“那都是传言，儿子在绥远县的时候就调查的清清楚楚。”明庭扬扬手。
淳太妃蹙眉，看起来他还真是被穆家那个女人抓住了心。
就是不知道那个丫头，小小年纪，究竟有什么值得自己儿子如此上心的。
“改日儿臣就带她入宫，让母妃瞧瞧。”
“还需要你带着？你这是怕哀家将她吃了？”
明庭摇摇头，“是她不懂宫里的规矩，我怕她冲撞母妃。”
“哼。”淳太妃冷哼一声。
两人没多说太多，甚至连午膳也没来得及一起用，便有太监来报，说明烨宣明庭去御书房见驾。
出了正阳宫。
明庭一改之前的稚色，脸上又换上了一片冷漠。
拿出怀中的手帕擦了擦手，想了半响，又塞回到怀里。
……
“听说你跟太妃提起你的婚事了？”御书房里，明烨一身黑裳，端方的正坐在御案前，黑眸深不见底。
明庭轻笑道，“皇兄的消息，也来的太快了些。”
他刚刚跟淳太妃提到澜儿，这边皇兄竟然已经知道了，还真是……
明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只要一想到那张明艳又倔强，还敢反抗自己的小脸，他便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情。
烦躁不堪。
“之前国师召见过她，后来我与国师探讨过，十有**，穆听澜就是朕要找的人。”
“这与臣弟想要求娶她并不冲突，她嫁给臣弟，自然也一心为大齐，还是说……皇兄您不信任臣弟？”
抬起头，明庭直视明烨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