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舍，一直望着夫妻二人的背影。手机端 m.但是，为了不让王氏太难受，又或者跑来，米鹿硬是狠着心没有回头，拉着翟为便大步往前走。</p>
有些事情既然改变不了，那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p>
见王氏又不开心，米员外便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白白地作践自己的身子。只不过是一晚，明日鹿儿又会出来的。到时候有多少话说不得。”</p>
说着，给她披了一件披风。现在的天越发冷了，这个时候也开始起风。也是王氏坚持，非要看着夫妻俩离开。要不然，早该回家了。</p>
闻言，王氏便道：“话是这么说，我也明白的。可是，我这心里还是难受得很。一想到女儿在眼前，却是有家不能回，还成了别人家的人，我怪我自己当年没有看好她。你说，要是她当初没丢……”</p>
闻言，米员外便知道这话题又是一个死循环。自从米鹿丢了，王氏每每都会这样开头，无休无止。</p>
“好了，过去的事别想了，最重要的是现在女儿回来了。你想想，明日过后，女儿可以回家来了，是不是？对了，你不是说要在鹿儿房里摆些枣糕吗？那南枣和糖糕可是选好了？”</p>
米员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倒不如转移话题，让王氏忙起来。这么多年了，王氏只有在忙碌的时候，精神状态才好一点。</p>
岁月已经无情地摧毁了她的健康，可不能再恶化下去了。</p>
到底是一家人，米员外还是很了解王氏的。不得不说，这一招果然有用。</p>
一听到“枣糕”二字，王氏立即来了精神。今天一整天，她几乎时刻跟女儿黏在一起，一有空都是在想着法子给她的屋子增添些东西，因此，并没有时间去准备吃的。</p>
“嗐，你瞧我这记性，竟把这事给忘了。幸好你提醒我了。走，陪我再出去一趟。”王氏现在一心只想把枣糕的材料备齐。</p>
闻言，米员外便道：“现在出去做什么？”</p>
其实，家里有的是南枣和糖糕，茴香早买好了，是预备着王氏需要。说起来，茴香也算是半个家人，自然是很了解王氏的。</p>
天知道他们今天已经逛了一整天了，几乎把全城逛了一大半。此刻，他的双腿一直在叫嚣着要休息。他是真的不想也不愿意再出去逛了。</p>
闻言，王氏便嗔怪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出去买食材啊。你忘了，我本家王记铺子里卖的南枣才是最正宗的，个大核小，颜色红艳，做出来的枣糕最好看了。还有啊，我得买些豆子回去。啊，说起来鹿儿最喜欢在吃枣糕的时候喝我磨的豆浆了。”</p>
说起豆浆，这个家已经十多年没再喝过了。</p>
反正米鹿丢了有多少日子，家里有多少日子没有买过豆子了。无他，王氏总说自己一看豆子心慌。既然这样，家里人也不敢买豆子，提都不敢提。</p>
想到这里，米员外心里一阵柔软，笑着说道：“走吧，我陪你去，让几个孩子回家去吧。”</p>
闻讯，几人都朝米员外投来感激的一瞥。</p>
今天，他们全体被王氏指使着东奔西跑的，为米鹿夫妻俩购买各式礼物。有时候，跑几条街，为的是给米鹿带一块桂花糕。</p>
现在他们真的累了，只想回家休息。</p>
几个孩子回去了，米员外却是不能走的。强打起精神，米员外陪着神采奕奕的王氏走了七八条街，这才到了王氏口的那家王记铺子。</p>
其实，在米员外看来，这里的东西和其他铺子里的差不多。拿南枣来说，还不是一样的。但是，王氏是固执地认为这里的东西好，也不知道“本家”这二字起了多大作用。</p>
王老板正要关铺子，毕竟天色暗了下来，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再来光顾了。转身间，见王氏笑眯眯地来了，身后跟着略显疲惫的米员外。</p>
见状，王老板便道：“米员外，王夫人。说起来，夫人好没有光顾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p>
闻言，王氏便笑着说道：“瞧你说的，我鹿儿回来了，我自然要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爱喝我磨的豆浆。”</p>
“是呢，还没来得及恭喜夫人呢！”</p>
他自是听说了这件轰动全城的新鲜事。</p>
这一路，买完豆子，王氏便会想起桂花糕，买完桂花糕，便会想起丝帕。总之，她总有买不完的东西。</p>
见状，米员外只好使计道：“夫人，那个桂花糕，依我说还不如明天一大早过来拿，热热的，新鲜。现在买回去，倒是不新鲜了。”</p>
这一句王氏倒是听进去了，这才拿着大包小包的跟着米员外回家去了。当跨进大门的一刹那，米员外简直有种回家真好的感觉，又赶忙命下人将大门锁了。</p>
今日，他是真的不想再出门了。</p>
回家后，顾不吃晚饭，王氏又精神奕奕地亲自拿工具将石磨清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跑进米鹿小时候的屋子，将刚刚买到的东西放了进去。</p>
布置了大半夜，这才兴奋地躺下休息。</p>
第二日，一大早，全家人都还在睡觉，王氏拿了银子便直奔东大街的糕点摊，买了米鹿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糕。带着桂花糕，又去张记食铺买了包子和炸春卷，去老成家买了几大碗腌菜。</p>
想了想，又去一个七拐八拐的深巷子里买了一只荷叶鸡。见自己实在是拿不了了，这才作罢，回家去了。</p>
一回到家，便进了灶间，检查昨天晚开始发泡的豆子。见那些豆子个个都膨胀的厉害，又亲自拿手捏了捏，心里便十分满意，觉得还是王记铺子里买来的豆子大。</p>
又想着米鹿嘴巴刁，于是便不厌其烦地将豆子皮捡了。</p>
做完这些，这才将干干净净的、滑嫩嫩的去了皮的豆子放进石磨里，开始磨豆浆。这一做，才发现自己没有力气，拉不动了，于是急的直落泪。</p>
好在米员外知道王氏今日肯定是睡不着的，于是密切地注意着她的动静。哪知道，由于昨天太累了，他还是睡过头了。等他穿好衣服走出来时，发现王氏正对着石磨落泪，一抽一抽的，十分伤心。</p>
儿女都是债啊！</p>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米员外赶紧走到石磨前一边拉磨一边转移话题到：“桂花糕买了吗？对了，荷叶鸡呢？没有的话我让茴香去买。”</p>
闻言，王氏便嗔怪道：“哼，等你想起来，估计早卖完了。我已经买好了。等着这些豆子磨好下锅，只是，我却是没力气的。”</p>
夫妻俩一边说话一边磨豆子，直把米员外给累的。要说他也是快五十的人了，绝没想过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亲自磨豆浆。</p>
都说儿女是辈子欠的债，他的心里再次这样想到。</p>
这样看来，他前世欠的债实在是太多了。</p>
好不容易磨好豆子，米员外便觉得王氏应该满意了，至少不会再亲自去厨房烧豆浆了。哪知事情还真非他所愿，王氏将磨好的豆子细细收集了，径直便往厨房去了。</p>
一直折腾到豆浆起锅，家里的三个孩子都起床了，王氏这才认真梳洗了，坐在门口等米鹿两口子回来。</p>
今日，便是归宁日。</p>
果不其然，许是怕王氏等得太久，早饭时间刚过，翟为和米鹿二人便出现在了门口。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翟家派来的小厮，手里拎着各色礼物。</p>
倒是个知礼的。</p>
昨天，翟家二老着实被翟为拿回家的各色礼物吓了一跳，要说这亲家也真是太客气了，一出手是一大堆，简直是什么都有。同时二老也在心里欢喜，觉得这门亲事算是结对了。</p>
成婚讲究的不是门当户对嘛。</p>
王氏眼里只有米鹿，朝着翟为招呼了一番后，便由着他与米员外和几个儿子应酬，自己则拉了女儿进屋去了。</p>
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犹如梦境的地方，米鹿只觉得鼻子发酸。可是，一想到王氏，她便忍住了。</p>
只是任由着她拉着，絮絮叨叨地讲那些过往。</p>
转过游廊，经过几间屋子，王氏这才指着一间精致的屋子说道：“这便是你小时候住的屋子了。”</p>
进屋一看，*都是旧物，但一尘不染，齐齐整整的，显然是王氏不让人动，竭力保留着原样。</p>
见桌子还摆着一大桌吃的，米鹿便知这肯定是王氏一大早起来准备的。只是，她是在翟家吃过早饭才出发的。</p>
这可怎么办。</p>
为了不弗王氏的意，米鹿便道：“娘，这都是你早起来准备的吗？要不，我去叫我相公来，一起吃。对了，哥哥们和弟弟吃了吗？”</p>
想到这里，王氏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竟是把他们给忘了。不过没事，我准备的多，这次算是便宜他们了。茴香，你去叫他们过来吃早饭了。”</p>
原本，米鹿觉得几个哥哥到自己的房间吃饭是绝对不礼貌的。但是，这又如何呢，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吃了这顿，谁知道自己还能坐在这里吃几顿？</p>
想到这里，也由着茴香叫人去了。</p>
见满桌子的好吃的，米晔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豆浆，咬了口包子，又吃了口枣糕，这才腾出嘴巴来说道：“娘，你做的这些可真好吃啊。”</p>
老三更是一边吃一边道：“说起来，我还没喝过娘磨的豆浆呢。嗯，真不错。哇，这是周婆婆做的荷叶鸡。天啊，这是我这么多年吃过最丰盛的一次早点了。”</p>
闻言，米鹿心里明白，这是王氏十多年后第一次磨豆浆，她的四弟自然是没喝过的。</p>
米晔见弟弟说了会让大家想起不开心的事的话，连忙给他捡了一个包子，成功地堵住了他的嘴。</p>
见王氏满眼期待，喝了豆浆的米鹿这才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还是热的，定是王氏早起的时候买的。</p>
只是，入口的瞬间，米鹿有些想吐出来，因为她现在根本不喜欢这个味道，怪怪的。只是，看见王氏盯着自己，她只好又喝了一口豆浆，硬着头皮咽了下去。</p>
她被那家人毒打、吞咽糠菜的时候，也曾的确想起过桂花糕的滋味，觉得这便是世界最美味的东西。可是，经过了这十多年，为何会只觉得难以下咽呢？</p>
桂花糕依旧是桂花糕，味道什么的都没变。只是，人经历了不少事情后，连带着口味都变了。</p>
不管王氏现在如何想补偿她，不管她如何努力，这十多年毕竟都过去了，是再也挽回不了的了。</p>
她曾经在心里恨过王氏，因为当年若不是她疏忽，她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末了，还要背井离乡，远嫁山西，去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p>
但是，看着王氏鬓边的白发，看着她为自己做的这一件，米鹿又觉得于心不忍。</p>
吃过早饭，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王氏又拿出了许许多多的衣服、首饰让米鹿试穿试戴。原本有些不耐烦的米鹿到底是忍了下来，又按照王氏的喜好打扮穿戴了。</p>
果然，王氏更加高兴，一时间将自己压箱底的嫁妆首饰都翻了出来。她这辈子生了四个孩子，却只有米鹿一个女儿，因此平日里也没有人和她分享这些。</p>
午饭的丰盛自不必说，直把翟为这个吃货吃得心满意足。王氏虽然没有像昨天午那样继续无节制地往米鹿碗里夹菜，但也推荐了不少，据说都是米鹿小时候爱吃的。</p>
如果说桂花糕只是早饭的时候令米鹿觉得不好吃的话，那么，午这顿饭，米鹿吃的更加不对口。</p>
因为但凡是王氏推荐的说是她小时候特别爱吃的菜，她一样都不喜欢。到了这里，她自己也开始迷惑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p>
是自己的口味真的变了，还是自己下意识地拒绝小时候爱吃的一切菜色？</p>
又或者，她在心里其实还恨着王氏？</p>
想到这里，米鹿在心里直摇头。</p>
母女间没有隔夜仇。不管过去如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是不会恨王氏的。</p>
晚，在王氏的刻意要求下，米鹿和王氏睡在了一张床。刚开始的时候，母女俩都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王氏才道：“鹿儿，你还在怪娘吗？我知道是我不好，当时不该丢下你去找你二哥。可是，我也没想到是那么一会儿你会被花子拐走……”</p>
这一次，米鹿没有回答王氏。</p>
见米鹿沉默，王氏心里便确认米鹿还是在怪她，于是，王氏不再哭泣，像是想到了什么，翻身起来了。</p>
“娘，这么晚了，你起来做什么？”</p>
王氏却反常地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走了出去。</p>
见状，米鹿坐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p>
刚刚，她之所以没有回答王氏的问题，不是因为还怪着她，只是她实在是不愿意王氏继续背着这样一个包袱生活下去。</p>
算是翟家能体谅她，让她在青山县再住几天，但是，他们终究是要回山西去的。而那时，王氏还是需要面对没有她的日子。</p>
既然这么多年都能过，那么，以后也一样能过。不论是她，还是王氏，都是如此。</p>
有时候，寻亲成功并不是万能的，更弥补不了什么。因为经过多年的变迁，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很难，或者根本不可能去将对方。</p>
与其让王氏在自己走后肝肠寸断，倒不如现在让她学会失望，学会适应。人，总是要活下去的。</p>
于是，从头至尾，米鹿强忍着不去安慰王氏，让自己看去冷酷一些。</p>
自顾自起了床的王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好一会儿才进屋来，只是，胸前堆着一摞盒子。</p>
每个盒子都是那么的喜庆，倒像是礼盒似的。</p>
事实，米鹿猜得不错。</p>
将这些礼盒放在桌子，王氏又一一地将它们摆好，倒像是按照岁月的痕迹来摆放似的。</p>
弄好后，王氏这才对米鹿说道：“你走之后，每一年到了你的生辰，我都没有忘记过。这里一共有十三个盒子，都是你生辰的时候娘特意买给你的。要不，你看看吧？”</p>
见米鹿似乎不为所动，王氏自顾自地说道：“这个是你六岁生辰的时候买的，是一条裙子。你知道的，娘的针线虽然好，但自从你走了之后，娘便不会针线了，手抖得厉害，啥也干不了。”</p>
“这是你七岁生辰的时候买的，是一串珍珠。你的皮肤白，戴这种圆润的珍珠最是好看。珍宝斋你知道吧，这个铺子的首饰最是精致。”</p>
“这个是你八岁生辰的时候买的，是一块古玉。那次我跟你爹逛着逛着便看了这块玉，觉得给你戴最是合适。你大哥非要跟我抢，我想都没想一耳光便打了过去。”</p>
“这是你……”</p>
还沉浸在回忆的王氏还在继续说着，却被米鹿从背后一把抱着。于是她开始哭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米鹿也哭了，她这才知道王氏这些年过得这么不容易。</p>
如果说她的确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可是，王氏过得好吗？也许，在米员外和三个儿子的安慰下，她的伤口每年都能愈合一次。</p>
但是，一到自己的生辰，却是又会残忍地将王氏还未结痂的伤口撕开，血淋淋的。</p>
年复一年，根本愈合不了。</p>
眼前这十三个盒子像是十三个耳光，重重扇在了她的脸，重重地扇在她的心。</p>
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p>
哭过之后，王氏和米鹿都笑了。</p>
也是到了这一刻，米鹿心里明白，那道横亘在她和王氏之间的那道墙，塌了。</p>
望着最大最新的那个盒子，米鹿便道：“娘，这个盒子是你今年给我买的吗？”</p>
“是啊，今年你生辰的时候买的。”王氏道，“你可以试试，看合身不。”</p>
米鹿便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盒子，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拆礼物。打开盒子，便见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王氏便道：“这小盒子里装的是一对耳饰，也在珍宝斋出品。”</p>
拿起盒子，打开后米鹿便发现这是一对叶子形状的耳饰，竟然是她非常喜欢的款式。想到这里，又继续看那大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套浅黄色的衣裙。</p>
那颜色嫩黄嫩黄的，像极了春天那柔嫩的颜色。</p>
在王氏期待的目光，米鹿将耳饰戴好，又将衣裙穿好，惊讶地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尺寸更是一点不差，这下轮到她惊讶了，一脸惊喜地望向王氏。</p>
王氏有些害羞地说道：“这个尺寸，是我十七岁那年穿得的尺寸。”</p>
什么是母女？大概这是最好的诠释吧。</p>
于是，大半夜的，王氏和米鹿在屋里试穿着各式衣裙，直到天亮。</p>
天亮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王氏和米鹿间不一样了。但是，具体是什么不一样了，没有人说的清楚。</p>
只有当事人知道，她俩之间经历了一次考验。</p>
回到家后，翟家也是精心地准备了一番，这才答应了王氏夫妻俩门拜访的请求。</p>
米员外夫妻俩都是知书达理的，翟家二老也不差，虽然书读得不多，但至少家不缺银子，于是，原本存了心又互相讨好的两家人越发觉得看对了眼，看哪儿哪儿满意。</p>
这样，经过米员外的勾兑，翟家老爷子当场拍了板，再在青山县留住半个月。</p>
这可把王氏给喜的，回去之后便买了一大堆的礼物送过去。翟家二老自然也不肯落了下风，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又还了不少礼。</p>
这让忙于跑腿的翟为颇有些“不满”，不解地说道：“一来一回的，倒不如都不送省事。”</p>
接下来的半个月，王氏带着米鹿到处走亲戚，于是，亲戚们都知道米鹿已经成功找到家了，且现在已经成亲，还嫁的不错。</p>
一番感慨之下，时间便飞快地过了。</p>
半个月转瞬即逝。</p>
王氏原本以为这半个月内米鹿能够怀孕，这样一来，翟家是不会让米鹿怀着身子赶路的，说不得要在这里养胎，最好能等孩子出世。</p>
他俩也能抱抱外孙。</p>
可惜，天未遂人愿，米鹿终究是没有怀孕，而翟家人真的要回山西去了。毕竟，山西才是他们的老家，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回去处理。</p>
出发的这一日，王氏和米鹿两个执手相看，无语凝噎，却又奈何不得。</p>
看着马车越来越远，王氏这才开始嚎啕大哭。</p>
她这辈子生了四个孩子，经历了米鹿丢失再找回的波折，大悲大喜，但是，末了，还是不得不分开。</p>
好在，她还有三个儿子，且个个都是往家里领人，而不是走出去。</p>
见王氏悲伤，米员外便豪气地说道：“哭啥，你说你哭啥，鹿儿这是回家去了，那里自有她的天地。你要是这么想女儿，我们先把屋里收拾好了，过段时间我带着你去山西转转可好？”</p>
闻言，王氏笑了。</p>
只是，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己相公安慰自己的话罢了。自从米鹿走丢，她一心扑在寻找孩子，三个儿子特别是老大几乎是天生天养的。</p>
现在，他马要成亲了，老二也要定亲了，老三还小。等老大成亲，她要当祖母了。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事，哪一件不需要她亲自过问？</p>
她的心从来都是三份，一份在米鹿身，一份在米员外身，一份则在儿子们身。</p>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p>
至于米鹿那里，终究是远去了，一切不过是看缘法罢了。</p>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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