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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两天时间都过的十分平稳,雪时下时不下,兄妹俩看了两日也看腻了,只觉得这雪下得没完没了,门不能出,只能每天躲在二楼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偶尔还能听见有孩子在外嬉闹,似乎是商人家的孩子,闹得十分天真。..

    安长月抱着手炉坐着看天边的云起云浮,正看的出神,却听见楼下有人喊了一声,似乎是在喊她的名字,又似乎不是。

    “谁呀?”安长月低声说了句,收回目光朝下看,却见一人穿着一身甲胄站在下头,不是崔呈又是谁?

    崔家大郎身居高位,他此时为什么会找自己?安长月第一个便想到了此问,但这只是一瞬间,她很快起身朝崔呈挥了挥手,“崔大哥可直接进来,我马上便下去。”

    二楼上来的人不多,出了李淙那个常客外,就没什么别人了。

    崔呈点了点头,抬脚进了溶月楼大门,他此次前来其实并不合规矩,大唐有规矩五品以上禁止入市,若他此刻被人发现无故入西市,恐怕会被御史们弹劾。

    安长月抱着手炉跑下来,就见崔呈弹了身上的雪,正站在大厅中环顾四周,见厅中并无几人,便也就放心的走到一旁坐下。妙书斋..

    “崔大哥怎么今日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任务?”安长月也知道大唐对官员的规矩,所以她认为崔呈如果没事,断然不会前来西市,就像上次一样,他是带了圣人口谕的。

    崔呈坐于安长月对面,他腰间的佩刀被他放在了桌上,那把唐刀跟她在鬼市看到的不同,这才是真正的唐刀,所向披靡的大将之刀。

    “没什么,只是来问问你关于案子的事。”崔呈坐的十分端正,即便是在酒肆里,他那一身贵族的气势也不能忽略。

    安长月心想,即便这人坐在牛车里,也会被人一眼认出就是个贵人,而并非寻常商贾百姓。

    “金吾卫也对移交大理寺的案子感兴趣?”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崔呈,崔呈看着比崔润要英姿飒爽的多,可能是年少便入军营的缘故,他身上自带一股威慑之力。

    “若是邪宗所为,就不是感兴趣这么简单。”崔呈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了邪宗,上次的案子他负责协助郡主查,如今圣人命令从未收回,一旦有消息,他自然要追查。

    安长月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崔呈还在追查,但想来跟她阿娘有关,想了想说道,“只能猜测有关,却不敢断定,不过大理寺已经着手查找下一个受害者,是不是邪宗所为,应该很快会有分晓。妙书斋..”

    崔呈眯了眯眼,安长月便把之前所查告诉了崔呈,她觉得崔呈这个时候冒着被弹劾的危险来西市,也许他收到了什么消息。

    “原来如此,如果有金吾卫相助的地方,安小娘子尽管开口。”他抬手一礼,安长月赶紧抬手回礼,“现下就有一件事想问问崔大哥,不知崔大哥可否如实相告?”

    崔呈微微挑眉,像是看出她要问什么,但还是点头说道,“请问。”

    “我阿娘那边可是有了邪宗的踪迹?”安长月道,崔呈轻轻扬了扬嘴角,一脸这话你难道不该问你阿娘?安长月抿唇只管笑,一脸你猜我为什么问你?

    两人一来一去,崔呈最后终于松了态度,说道,“据说是有些消息,想来此次若是邪宗所为,定然是为了报复。”

    安长月哦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门外走进来一人,那人一身落雪,站在门口把身上的蓑衣取下,露出一张多日不见的熟悉面孔来。

    “李兄怎么今日来了?”叶云深站在柜台边儿,刚一看到来人便出声询问,李淙自打去了京兆府,那可是三天两头见不到人,这次去京兆府抬尸体都没能跟他说上两句话,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李淙跟叶云深打了招呼,扭头朝里走,在崔呈和安长月面前停下,先抬手给崔呈行了一礼,然后才转向安长月说道,“明少卿让我帮忙过来传个信儿,已经锁定目标了,这会儿大理寺的官差都在那处守着。”

    “说详细点。”安长月眉眼一动,站起身走到李淙面前道。

    李淙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昨日明少卿就把附和条件的几人都给筛选了出来,又按照之前案发地点和她们所住位置不远这点对比,一共找到了三人,西市南门里的俳优艺人,平康坊的走竿艺人,还有就是靖恭坊一个弄丸艺人。”

    “跳丸剑之挥霍,走索上而相逢。”安长月喃喃两句,叶云深问她什么意思,她努了努嘴道,“这是张衡的西京赋中的一句,描述的就是汉代的弄丸技艺,是有些危险和难度的技艺啊。”

    她说完皱眉再问李淙,“这三人中可有女子?”

    “有,靖恭坊的弄丸艺人便是女子。”李淙说道,他起初以为三人皆是男子,却没想到那个弄丸艺人是个女子,不过看年岁不大,也就是十四五的样子,身材看着十分瘦小。

    “烦请转告明少卿,只需盯着靖恭坊那个即可,前两个虽然因职业特殊多为女子,但我却发现一点有趣的地方,凶手似乎并不擅长打斗,所以她选女子的可能性会更大点。”

    李淙哦了一声,而后又有些犹豫的问道,“那若她对另外两个下手,那怎么办?”

    安长月被他问的一愣,随即笑起来,“李兄信不信我?”

    李淙赶紧点头,他可是跟着安长月查过几次案子的,有时候那些线索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她竟然能从那么模糊的东西里仅凭推测都能还原真相七七八八。

    “好,那我便先去了。”李淙抬手一礼,转身快步朝外去,来时的蓑衣还未化雪,如今怕是要再落上一层。

    “你这不是诓骗他吗?”崔呈挑眉道,如此一来,如果另外两人才是目标,那他们可是要与凶手擦肩而过了。

    “可崔大哥并未阻止,想来你的推测与阿月并无二致。”安长月笑了笑,有些事情等到结果再解释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