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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章 无可奈何

    星隐在面壁思过室里被关了俩天,在这俩天里他拒绝吃喝任何东西。手机端 m.给他送饭的星语将这情况告诉给九曜门主珏皤。珏皤生气地捻着自己的白胡须,“他还没有想通吗?”</p>

    “似乎是这样。”星语不敢确定。</p>

    “那让他先饿着,一时半会死不了。”</p>

    “师傅~”星语本想说十二的伤情还没好,要好生修养,不能这样放纵他糟蹋自己的身体,但是珏皤却挥挥手,叫星语退下去。</p>

    面壁思过室里,星隐躺在生硬的石板床,一动不动地,他这两天的时间,他已经觉得时间过了几千年,从前只觉得被关这里关在这里吧,囚牢之内自有宇宙。</p>

    可是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一样,星隐的心里埋着许多急需要解决的事,这些事再也不能让他有一颗悠闲地得过且过的心。</p>

    呆在这里的每一秒都让他好像在烈火煎熬着,他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很想知道漠生,大师兄他们都怎么样了。</p>

    沉浸的思绪陡然起来,他再次想到了那种阴法,眼通八方,他急再次需要那样的眼睛。不知道那双眼睛是否还在自己的双眸里。</p>

    星隐试着闭眼睛,静等一会儿,然后再睁开,果然外面的世界什么也看不见。他回想着咒语,然后方法,是不是要重复先前的步骤才能重新召唤那双眼睛?</p>

    一点都没有再深入想下去的念头,星隐从冷硬的床坐起来,然后赤脚站在地,拿起斩魂剑重复先前的步骤,虽然没有了安流的那张阴符箓,但是星隐从书看见过类似的符箓,他的记忆力向来惊人,于是在书桌挥笔而一张图。</p>

    在最后一步自己准备朝斩魂剑山浇血的时候,面壁思过室的门陡然被打开了。珏皤一张惨白的脸,身旁站着神情肃穆的二师兄星伯。</p>

    “师傅?”星隐赶紧停止了动作。</p>

    而珏皤望着星隐的动作,再看向地化的怪的图案,惨白的脸又拢过来阴云。</p>

    “星伯,教鞭拿来。”</p>

    “师傅,十二他……”</p>

    “废话少说,拿来!”</p>

    珏皤动怒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星伯拒绝是违抗师令。于是便面露难色的将教鞭递过去。</p>

    珏皤捉起鞭柄,脚步快速地朝星隐走去,辫子一挥,便像女子散开的头发,千丝千缕地朝星隐抽去,星隐刚刚愈合的伤口又重新绽开来,白色的里衣顿时被血染成一片。</p>

    星伯在一旁看得眉毛都快拧成一片了,几次开口想要阻止师傅,但是瞧见盛怒的师傅恐怕会火浇油,于是对着星隐赶紧道:“十二,快点朝师傅认罪!快点!”</p>

    星隐被关在这里本来一肚子的愤怒,现在师傅又二话不说来体罚自己,更是愤怒,但是这是师傅,自己是再愤怒也是不可能回击的,便是咬紧牙关,低头一声不吭地任他挥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好不留情地抽打在自己的身。</p>

    珏皤越打越气,十二这小子越发能耐了啊,以前好歹会鬼哭狼嚎着躲避自己的鞭子,现在这个样子,是要向他宣布,朝他挑战自己要走邪道的决心吗?倒头来自己废了这么多的精力,心力,他居然什么路不走,非要选择这么条不归路?</p>

    珏皤抽打突然变成机械性的了,倒头来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在干什么了。当星伯抱住他的鞭子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再看星隐时,他已经倒在了地。</p>

    星伯少有的哭丧脸:“师傅,不能再打了,再这打下去十二会没命的~”</p>

    “欸~”珏皤无奈而气恼交愤地扔掉了鞭子,然后转身离开了。</p>

    星伯呆呆地看着师傅,头一次看见师傅如此无奈的背影,然后回头赶紧将星隐扶起来。</p>

    “十二,十二?”星伯轻轻地拍着星隐的脸颊。</p>

    星隐慢慢地睁开眼睛,突然调皮地一笑,星伯突然想起了以前,一瞬间又以为十二在装晕躲过师傅的惩罚,但是随后看见十二有气无力的样子,无可奈何又心疼,</p>

    “星隐,你难道还是不知道师傅为何如此生气吗?”</p>

    “是因为这吧”星隐用手指了指身下的怪图案,脸露出了然的表情。</p>

    “你?”星伯吃惊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p>

    “师傅不是说过吗,师哥,师傅他说过,正道在于心,所以我只想要变得强大,只有强大才可以守住我自己想要守住的东西,而我的正道,无论它是阴法还是阳法,只要可以达到那个目的,我不想去弄懂你们的规定。”</p>

    星伯叹了一口气,“星隐,阴法和阳法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阴法阳法的区分不是因为哪个是统治阶层使用的,哪个会被捧起来的,而是阴法的修炼根本是吃人,它不仅要吃别人的性命也会一点一点吃掉你的性命,十二你不要执迷不悟啊,十二你不知道当初师傅找到你的时候,你被那强大的阴法反噬的奄奄一息,要不是师傅废了百年的修为救你,恐怕你性命不保啊。”</p>

    “师傅?”星隐突然没理由地笑了起来,“我是个九曜败类,只会拖你们的后腿,只会连累你们,只会惹师傅生气,我真的很没用,可是”星隐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师兄,你相不相信我,我可以变得强大,可以”星隐没有说下去,他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利用控制阴法,倒头来还是师傅救了自己。星伯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星隐的眼睛,“我相信你,但是星隐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你想得那样简单,如果你哪一天你真的变得强大了,你会发现,即使再简单的一件小事都可以变得很复杂,世间的生活不像九曜的生活这样简单单纯,也不是所有的事情你想要改变可以改变的,你会发现在好多地方,你都是无可奈何的,算你再强大,你都是无可奈何的,有些你想要守护的东西,最后你还是得无可奈何地放弃。”</p>

    这是星伯第一次跟星隐说了一段如此长的话,以至于在祭心的最后一刻,他才明白了世间的这种无可奈何,不管你有多强大,总会有些让你无法改变的无可奈何的事,这是每个生灵的生命的局限性。</p>

    星伯将星隐扶到了床,星隐同星尘虽然性子是相反的,但是某些地方却极为相似,例如那种无可救药的单纯,一心一意的单纯,星伯不知道这种单纯是好是坏,这样的单纯看着让他们的路充斥着常人更多的折磨,但是它可以被摒弃吗?如果被摒弃掉,星尘还会是星尘或者十二还会是十二吗?</p>

    星伯替星隐将教鞭的伤口处理好,然后在桌子放了一些简单的饭菜,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回头对星隐道:“十二,如果你想通了你要成为怎样的人,那份饭菜随时为你留着,这个门也随时为你敞开。”</p>

    星伯走出门,但是他却并没有将面壁思过室的门给关。</p>

    可是怪地是,星隐只是微微转了一下脑袋,轻轻地看着面壁思过室的外面,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外面,那里的天边有瑞鹤,有五彩的云霞,但是星隐是在静静地看着,一点没有起身要逃开这个黑屋子的样子。</p>

    星伯走出去,珏皤仍然站在那里,没有离开。</p>

    “师傅”星伯前去。</p>

    “星伯,为师是不是做错了?”</p>

    “师傅没有错,师弟太想要变得强大了,可是师傅,正道是不是心可以控制的?”</p>

    珏皤的白胡须在彩霞的照耀下有些发红发亮,他自嘲地笑笑。</p>

    “心可控道?”他摇了摇头,“几人能够做到?”</p>

    连他自己也不曾做到,所以他才这样行规距距,不敢出一步差池,因为他的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错,他的身还背着众多的九曜弟子,他得背着他们朝正道走呀。</p>

    “星伯呀,可控道的人少之又少,控道必得超道,心在万物之外方可超脱万物,既不能远离万物有不可被万物所羁绊,试问世间能有几个这样来去自如的人?”</p>

    珏皤说完便对着天边的瑞鹤出神,星伯也静静地侍立在一旁,品味着师傅刚才的话。</p>

    九曜的门派的顶山属于天格的领属,夜神不在这里布置星辰,所以这里自然没有黑夜。这里整天是一幅仙鹤衔瑞,祥云瑞气的的场景。</p>

    星隐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思考,这次他没有躺在硬床,而是坐在了断崖边,双腿悬在那里荡呀荡,被教鞭子抽过的地方星隐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此刻的内心只被一种伟大的空灵感充斥着,他在脑海里回想着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人生经历,自己是懵懂着过来的,现在仍是很懵懂,他以前为了快乐一味地朝前冲着,所以他任性,淘气。现在他又为了变得强大又一味地朝前冲着,所以他任性,自负。所有的所有,他一直没变的是自己的自以为是,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不单独是自己的,他还是师哥的是师傅的,以后,他还可能是别人的,他的生命会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与别人相联系起来,他不可能完全地从属于自己,所以这也是种无可奈何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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