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gao刑侦几十年，张秧不是没碰到过至亲相杀的案子，甚至有比这更恶劣的。(书屋 shu05.)
但这案子，依旧让他脊背发凉，因为孙德才夫妻主动报了失踪，这是没人会重视的离家出走。
如果张秧没有查这个案子，那这案子怕是永远都不会破，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孙磊被杀了，永远永远！
而这，绝不是孤案！
太多案件，无论是曾经现在，亦或者是未来，总会有一些案件，一些惨绝人寰之事，不被人发现，泯灭在时间的长河中。
“我……你……我……你在说什么啊？！”孙德才变得极为惊慌，大叫着，却不承认：“你说谁杀了小磊？！你说谁？！”
他这种惊慌，好像是被冤枉而产生的。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会让你承认的。”张秧看了孙德才一眼，起身道。
“小张，这是分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冯健！”
白军走过来，为张秧介绍。
在白军身边，是一个国字脸很高但微胖的中年警察，看起来四十多岁，长得一脸正气。
张秧没见过冯健。
之前的灭门案，李刚带了两个副支队长去案发现场，其中没有冯健。
一个刑侦支队，究竟有几个副支队长，是不好说的，要看编制，看警员数量，看所在城市，等等。
“您好冯队！”张秧与冯健握手。
“好！老白跟我说了你办案的情况，干得不错！”冯健对张秧露出笑容。
很友善！
这说明……他跟白军关系不错！
他应该知道张秧与白军的关系，所以将张秧视作自己人！
“小张，开始吧！”白军开口，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喷雾，递给了张秧。
之所以让张秧开始，是很多情况，张秧之前也无法跟白军说的详细。
所以，必须得是张秧在现场直接拿出足够证据，将此定案！
才能将孙德才抓走。
不然，乐子就大了！
白军的话也可以换个说法，那就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来这边！”张秧接过喷雾，一摆手向孙磊卧室走去。
他一个人进了卧室，白军、冯健都在门口，孙德才也被押到了门口。
“这是里孙磊被杀现场。”张秧说了一句，过去便掀开了地上的地毯。
地毯下面，什么都没有！
连地板革都没有！
全屋铺的地板革，但地毯下却被剪裁出了一个长方形，大约两平方的面积被剪掉了，露出了下面的混凝土地面。
“张秧呢，gao什么？啊？！”张秧还没开始说，门外便响起了咋咋呼呼的声音。
张秧一愣神，抬头脸色一变。
王大年怎么来了？
孙德才家大门是开着的，内内外外全是警察，王大年穿着警服带着两个人，进门便开始嚷嚷。
他是花园路派出所所长，分局的警察自然都认识他，也没拦着。
“你怎么来了？”白军回头便皱眉问。
“我不能来吗？你们这是胡闹！我是来看你们是怎么无组织无纪律的！”王大年嗓门极大。
“老白，王所，怎么回事？”门口的冯健有些懵，看了看两人，gao不清楚情况。
“冯队！您也是老刑警了，怎么还跟他们一起这么gao？”王大年对冯健说话和气了许多，马上又冲着白军喊：“我告诉你白军，报假案，这是你的责任！！你少拖冯队下水！”
“王大年，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谁报假案？”白军直接黑脸。
王大年说这话，已经有要弄死他的意思。
“我说错了吗？”王大年横眉瞪眼，指着已经被戴上手铐的孙德才道，“人家父母来报失踪案！儿子离家出走！你们现在在干嘛？抓人家报案人？！抓人家父母？你怎么想？”
“人家昨天报案，今天就抓人家父母？要不是分局有同志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呢，行啊你们！胆子这么大！张秧呢？给我滚出来，你都被停职了，你还敢来查案？！”
王大年很狂躁。
若单纯只是这件事，他不至于如此。
问题是，就一个多小时前，张秧跟他有了激烈的冲突，当众骂他，他这个所长一点脸都没有了！
现在他恨不得弄死张秧！
白军脸色又变了变。
他也明白了，自己去分局找人，汇报案情，直接带人过来了，估计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跟王大年说了。
也未必是心怀恶意的通风报信，很可能是向所里核实案情。
所以王大年就带人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分局的人到这里了，王大年也后脚就到了。
“老白，小张被停职了？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冯健又瞪大眼睛问。
他已经意识到，事大了！
白军去分局找人，当然不会说张秧与王大年冲突的事，甚至都不提王大年，就说有证据抓人！
“还能是怎么回事？他们无组织无纪律！为了破案立功，脸都不要了！”王大年抢着喊道。
张秧从孙磊卧室里出来了，看向狂躁的王大年。
“王大年！你让不让人说话？问你了吗？”白军也是火大，对王大年喊道。
说完，他又朝着冯健道：“冯队！是这样，这案子一直是小张在办，他发现可能涉及刑事犯罪，向王大年申请立案，王大年不允许，所以吵起来了，王大年就要给小张停职，停止手续还没办呢，小张有权办案……”
白军这话说的有些强词夺理。
停职手续之所以没办，是因为张秧直接就走了。
不过，道理是对的！
没办手续，那张秧就可以办案。
“什么刑事案件啊！”王大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手背，“一天！才一天！人家昨天报案说儿子丢了，今天抓人家父母，小张你行啊你，你是神仙啊，你一天把失踪案办成谋杀案？你厉害了啊！！你有证据吗？你有个屁的证据！”王大年又冲着张秧喊。
张秧却看着他很平静，不说话。
王大年死定了！
因为这个案子，他死定了！
自王大年出现后，被押着的李萍与孙德才就很懵，不明白警察内部怎么出了这种冲突。
渐渐听明白了，孙德才“嗷”的一嗓子，就跪在了地上，哭天抢地的！
“冤枉啊，警察同志！冤枉啊！！”孙德才开始嚎。
“冤枉啊！我们冤枉！儿子丢了，怎么能说是我们杀的呢？！”李萍马上也瘫坐在地上，大嚎了起来。
街坊四邻早已惊动。
但门口都是警察，也不敢靠的太近。
孙德才与李萍这一嚎，他们便忍不住了，凑近了抻着脖子向里看。
“什么？孙德才杀了他儿子？”
“没听是冤枉的吗？”
“怎么可能杀儿子，疯了吧，警察这是怎么gao的？”
“没看警察内部都吵起来了嘛，估计有问题。”
外面围观qu众议论纷纷。
“小张，你有证据吗？给我看看！”冯健看事情gao大了，回头便问张秧。
“嗯……会有的！”张秧却道。
他手上哪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他是推断出来的，可以当场给冯德才定罪的那种。
冯健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这特么叫什么事？
怪不得王大年会闹过来，原来还没有证据？！虽然证据不是立案的标准，这是要分析案情，看疑点，分析可能性的。
就好像女大学生夜跑失踪，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其被害了，但这种案子只要出，警方马上就立案，因为其被害的可能性太高！
不过话说回来，没有证据，王大年坚持不立案，也未必是错的。
“会有的？就是还没有对吗？没有你抓人家父母？你想干什么？屈打成招啊？！！”王大年又对张秧喊。
“老白，怎么gao的！”冯健则看向白军，有些咬牙。
他跟白军私交很好，可白军这么干，那是坑他。
这情况要是传出去，上了新闻，gao的满城风雨，不知道多少人要受处分。
叮铃铃……
手机铃声，是冯健身上传出来的。
冯健摸出手机一看，脸色再变，瞥了王大年一眼，接通电话。
“队长。”冯健道。
是李刚！李刚是副局长，也是刑侦支队队长，是冯健的顶头上司，他叫队长没错。
“是……对……好！等您！”没说几句，冯健便挂断了，而后对周围道：“李局马上过来。”
白军脸色又沉，看向王大年。
他知道，肯定是王大年给李刚打电话了。
事情彻底gao大了！
王大年也是抓住了机会，他不相信这是什么父亲杀儿子的案件，他也是看过材料的，张秧列出各种疑点，只能推断这里面有特殊情况。
但完全无法推断出是父亲杀儿子。
太扯了！
没有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证据！
而且才一天时间。
从报案到现在，就二十四小时！
张秧硬生生把一个失踪案办成谋杀案，还直接找到凶手，抓的还是人家父母？！！
你这不是gao笑呢吗？！！
王大年抓住了这个机会，就是他将事情gao大的，他不仅仅要扒了张秧的警服，还要往死了整白军！
只要他是对的，那就能成功！
白军深刻的明白，如果张秧错了，这将成为北城分局今年来最大的丑闻！
市局，甚至市委都可能下达意见，处理一批人！
“门关上。”冯健沉着脸抬手示意了一下，又看了白军一眼道：“等局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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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到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