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了几次都无法从身体里找到一丝力气，便硬撑着打起精神，缓缓的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四公子，这事就交给神机营负责，宰相、刑部、吏部、京兆府、景辉全力配合神机营的行动。 战为君也暂时交给神机营看管。”</p>
说到这里，他又觉得疲惫不堪，连张嘴都觉得累。</p>
顿了一下后，他坚持着说完：“时候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明日开始，休朝三天。”</p>
也不知道休朝三天能不能让他恢复过来。</p>
众人也很累了，但状态还是比他好上许多，一个个都能站起来，标准的行礼：“微臣告退。”</p>
臣子们都退下去后，景立天还一直坐着，阖着眼睛，靠在龙椅背上，看起来像是在沉思，其实他是累得动弹不得。</p>
今天这场从午时持续到天黑的审判，耗掉了他所有的精力，也透支了他的体力。</p>
坐了好久之后，他才缓缓的道：“扶朕到内殿，准备晚膳，召楚妃和宝儿过来陪朕用膳。”</p>
“是。”几名太监齐声应着，分头忙去了。</p>
没过多久，楚妃抱着小皇子过来，景立天可没有力气抱儿子，只管看着，让小儿子可爱的笑脸治愈自己精神上的疲惫。</p>
楚楚心细，看出景立天已经疲惫不堪，也不点破，只是柔柔的道：“小东子，你来抱小殿下，我来哄皇上用膳。”</p>
景立天被她的话给逗得笑了一笑：“朕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着你哄。”</p>
“皇上不是小孩子，可皇子挑食哪。”楚妃端起一碗小米粥，用勺子舀了，递到景立天的嘴边，“皇上，张嘴，乖乖的吃下去哦。”</p>
景立天确实是连端起饭碗都觉得累，顺势就领了她的柔情，张嘴，吞粥。</p>
就这样，楚妃慢慢的喂他，喂的都是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景立天连吃了几碗粥和一些素菜、药膳汤之后才算是恢复一点力气，搂着楚妃道：“楚楚，你好好教咱们的儿子，将来他若是争气，朕会考虑让他接朕的位置。”</p>
楚妃柔柔一笑，有点感动，却并不太兴奋：“嗯，臣妾会竭尽全力教导宝儿，他若是能继承皇上的英明才能，那是最好的，若是不能，臣妾只要他知情达理，爱国爱民，孝顺皇上就好。”</p>
这下换景立天感动了。</p>
景立天亲了亲她：“乖乖朕的楚楚！朕的后宫就数你最乖，最懂事，最关心朕了，用完膳后咱们一起沐浴，你帮朕洗，然后再帮朕……”</p>
楚楚红着脸，微羞的道：“嗯，只要能让皇上高兴，臣妾什么都乐意做。”</p>
这一夜，景立天早早沐浴，早早搂着楚妃入眠，接下来的三天也是搂着娇妃爱子呆在景华宫里，足不出户。</p>
同时，楚刀联合文正熙等人，也轰轰烈烈的调查起“四公子”的事情来。</p>
然而，明明有不少人见过四公子，但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找不到四公子，四公子就像是战为君和景辉凭空捏造出来的人物一样，似乎并不存在。</p>
如此，多天以后，楚刀和文正熙等人坐在一起，讨论这事时，都觉得很是无奈。</p>
“各位可还有什么办法吗？”楚刀问。</p>
几个人摇头。</p>
“这个四公子，真的飞天入地了不成？”楚刀握拳，很难接受这样的难堪。</p>
“他没有飞天入地。”文正熙平静的道，“他一定是彻底隐匿起来或已经逃走，既不露面，也不再采取任何行动，让朝廷断了线索，无迹可循。”</p>
“可他若是停止行动或逃走，那他之前布下那么多阴谋，岂不是白费了？”京兆尹刘平问。</p>
“白费？”文正熙露出古怪的笑容，“太子不是被废了么？太子被废以后，你们都能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吧？”</p>
众人心里都“噔”了一下，面容皆变得深沉难测起来。</p>
太子被废其实不算事，朝野原本就没有人看好他的，但是，太子没了，夺嫡大战就要正式开始了，这意味着什么？</p>
意味着皇室内乱，朝野势力分化和对立，可能还意味着会出现局势动荡和流血战争，这样，那个神通广大而身份不明的四公子，能从中寻得多少机会和益处？</p>
包括在坐的这几位，恐怕都有了各自的阵营与“主子”，他们虽然正在共同办差，但说不定已经注定要成为政敌了。</p>
想到种种，几个人都不吭声了。</p>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尚未加入任何阵营的楚刀心里很郁闷，冷声问道。</p>
“还能怎么办，继续找。”文正熙道，“咱们只要尽力就行了。”</p>
“皇上怪罪下来，又该怎么办？”</p>
“到时，低头认罚就好。”</p>
说到这里，众人皆无话可说。</p>
又过了一会儿后，散会。</p>
楚刀走出屋子，看着灿烂的天空，有些恍惚：自己，要给自己寻个新主子吗？然而，谁敢要他？谁又会信他？</p>
走着走着，他甩了甩头，还是去想想怎么找到四公子吧。</p>
虽然在京城这边查不到更多的线索了，但那个战誉既然胆敢陷害景辉，一定有高人在幕后支持，那个高人，会不会就是四公子？</p>
如今，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战誉能招出有价值的情报了。</p>
当然，神机营的杀手和探子已经全速奔赴横岭，准备秘密捉拿战誉。</p>
也在这几天里，景辉被废黜的消息也在京城掀起了轰动，大街小巷，无处不在议论这事，基本上，乐见如此结果的居多。</p>
“头儿，景辉正在收拾家当，准备搬离京城。”一号走进书房，带着几分快意，对姒琅道，“咱们要不要在半路上将他给做了？”</p>
景辉已经彻底失势，不仅昔日与他交好的皇亲国戚、朝臣权贵等纷纷与他撇清关系，连他家里的侍卫、下人、侍妾等也纷纷另谋出路，他现在算是树倒猢狲散了。</p>
这样的景辉若是上路，防备必定不足，他们完全有机会将景辉给杀了。</p>
杀掉昔日的太子？一号只是想想就兴奋得不行。</p>
“暂时没这个必要。”姒琅微笑，“一，他若是死于谋杀，就相当于皇室受到了蔑视和挑衅，景立天一定会全力追查凶手，这对我们不利。二，朝廷现在正在全力追查我的下落，我们绝对不能露面和轻举妄动，免得露出破绽。三，他就算活着也过得很是痛苦，就让他这样痛苦的熬着，不是很好么？”</p>
“最后，”她笑，“我对他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因为妒忌和不甘而彻底失控，想办法把一两个兄弟姐妹什么的给杀了，所以，就先留着他吧。”</p>
一号：“……”</p>
无语片刻后，他冲姒琅翘起大拇指：“还是头儿高明。”</p>
姒琅眨了眨眼：“你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p>
一号牙梆子一酸，转身就走：“我去忙了。”</p>
姒琅看向外面，伸了个懒腰，喃喃：“我也该去看望老太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