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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畅的办事效率一向让人信服。

    没过了一天的时间,路重庆就接到了他所需要的资料,包括谌晓玉的证件。

    “你看我们去把事情办了吧。”他刻意说得很平淡,仿佛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谌晓玉也很平淡地说:“好,那就去吧。”

    两人走了几步,谌晓玉突然想,“对了,你是现役军人,是不是跟我们老百姓不一样吧?要政治审查什么的?”

    路重庆从随身的拎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抽了几张纸给她看,“这些手续我要早就办过了,我们军人结婚规定要提前一个月申请,如果我不提前办好,怎么带你来见爷爷。”

    谌晓玉:“……好吧。”都不经过我同意就把事情给办了,这是有效率还是先斩后奏啊?

    不过现在追究这些细节也没必要了,反正都已经决定了,要和他在一起了。

    路重庆玩着嘴角,对她小心翼翼地赔笑,“你……没有生气吧?”

    谌晓玉白了他一眼,生气有用吗?

    路重庆说:“你看情况紧急,我们就特事特办了,下次遇到大事,我一定好好和你商量,你可别生气了,虽然领证仓促一点,但是婚礼咱们可办个盛大的,你说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西式的?中式的?我一定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谌晓玉更加没好气,偏过脸不理他。

    都听我的,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要出国的,你能出得去吗?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路重庆一双桃花眼稍弯,笑得讪讪,“我的意思,在我能够做到的情况下,一定百分之百的听你的。”

    那就是最多请朋友们吃个饭。

    还有什么盛大不盛大的这一说。

    不过,好在谌晓玉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比如现在他们就在阳光之下走着,路边的绿树成荫,清风徐徐,身边这个男人俊美不凡,英姿挺拔,军服下的那身材……让人垂涎欲滴。

    她哼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婚礼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吧,我能问个事情吗?”

    路重庆说:“说啊,你问什么都行。”

    谌晓玉瞥了他一眼,“你这领了结婚证,就是已婚军人了,按你们的规矩,会有假期吧?”

    路重庆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是,你的假期,只要你没有别的事情,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家呆着,洗衣拖地做家务,我让干嘛就干嘛……这样没问题吧?”

    俗话说的好,玉不琢不成器,这老公刚开始就要立规矩。

    路重庆听了,连连点头保证,“没问题,没问题,就是……”

    “什么?”

    “除了洗衣拖地做家务,你能不能让我还干点别的?”路重庆一脸坏笑。

    谌晓玉哼了一声,“看你表现。”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他们的手续办得异常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办完全部的手续,拿到了两个大红本。

    鲜红色的证件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路重庆一手搂着谌晓玉的腰,一手拿着这两个大红本,仔细地瞧着,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的孜孜以求,现在总算是尘埃落定,大功告成。

    路重庆在心中念叨着,却没有那种澎湃的心情,仿佛这种结局是水到渠成,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反观谌晓玉也是一样,平静如水的表情,眉眼之间的温和,静默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嘴角含笑。

    “眼下想去哪里?”路重庆低声问道,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鼻端隐隐有淡淡的香气。

    “去吃饭,早上出门就吃了碗玉米粥,这会儿肚子饿了。”谌晓玉说。

    路重庆笑,“好,好,我哥哥在饭店等我们呢,咱们自己先庆祝庆祝。”

    从此之后,也就他们三个,是最亲的人。

    路红卫在包间里等着他们,见他们进门招呼着服务员走热菜,然后含笑地给他们斟满了酒,举杯,“祝贺啊,百年好合。”说完了先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路重庆此时看着他的哥哥,半晌才说,“哥,我和晓玉谢谢你。”说着也举杯一饮而尽。

    谌晓玉跟随他一起干了那杯酒,“谢谢哥哥。”

    路红卫颔首,指了指边上的座位,“坐吧,先吃饭,都饿了。”说着自己先捡了桌上的凉菜吃了起来。

    路重庆吃了几口菜,低声问道:“你今天去过医院了?”

    路红卫点了点头,“去了。跟着首长一起去的。”

    “爷爷情如何?”

    路红卫摇了摇头,蹙眉:“不容乐观。不过倒还清醒,我当着他们的面说了你今天去领证。”

    路重庆“哦”了一声,“他们什么反应?”

    路红卫瞄了谌晓玉一眼,停了一下才说,“爷爷很高兴,说你听话,办事有效率,首长的脸色有点难堪,嘀嘀咕咕地说你这么大的事情,连个招呼都没打,擅自做主。”

    路重庆“切”一声,“他有什么资格说我,他和那女人结婚的时候,是告诉了你还是告诉了我?他那不也是结婚吗?好像他连爷爷都没有提前告知。我比他好多了。”

    “重庆。”路红卫沉声说:“你也别老提这事了,就像是你有你的想法,他也有他的想法,你现在对他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有没有体谅过他的心情,男时候他自己心中应该愧疚的,所以不敢面对我们,你和晓玉是自由恋爱结婚,理所当然,怎么能够和他当年相提并论?”

    路重庆转开头不做声。

    “红卫哥哥说得对。”谌晓玉劝道,“重庆,这件事情总是你的错,世间五无不是的父母,我们是晚辈,总要尽到晚辈的责任。”

    路重庆不说话。

    路红卫抿着嘴角,微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不说不高兴的事情。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说着他压低了声音,附过身,贴近了路重庆的耳边,耳语般的说着什么。

    谌晓玉在一旁默默地吃着菜,眼睛却在盯着着路重庆,见他的眉心渐渐舒展,薄薄的嘴角微微荡漾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他静静地听完,微微点了点头,抬起眼皮看着他哥哥,道:“太好了,我看他们此次瞎子点灯白费蜡,赔了夫人又折兵。”

    路红卫也点头笑道,“看来我们当初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这样的话,一切都不会有很大的变化,不管形式如何变化,应该可以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

    看来他们所担心的问题,应该解决了。

    这其中的过程是如何波云诡谲,如何的惊心动魄,谌晓玉不得而知,路重庆不会对她说,她也不想知道。

    路遥是隔了几天,知道他们领着的,兴奋地打电话,约谌晓玉逛街,要给她选礼物,又要给她选结婚的衣物。

    谌晓玉实在是怕了和她逛街,怕又要被她忽悠了买不需要的东西,连忙婉拒“姐姐,你还是别累着吧,婚礼的事情不着急,还早着呢。”

    “早什么早啊,女孩子从生下来起父母就压给她准备嫁妆了,你现在不准备,到时候匆匆忙忙的,啥都买不好抓瞎,看你着不着急,我跟你说啊,你姐姐我啊,和老李结婚的时候,光是准备衣服就准备快半年……还有其他的被褥啊,床上用品啊,首饰啊,婚纱照啊,……等等,有好多事情要忙呢,这些个琐碎事情,你指望着我那弟弟?还不是得我们女人操心,欸,晓玉啊,不是姐姐我打击你,这个女人结了婚啊,就是个操心的命,不比那谈恋爱的时候了……”

    谌晓玉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兀自感到好笑,又觉得感动。

    这可是路家人,是路重庆的堂姐,却对她说这样关心的话,当她是自己的朋友,闺蜜。

    谌晓玉从北京回来的第一天,就回了趟家,谌文彬和邵兰茵虽然已经知道她和路重庆领了结婚证,但是谌晓玉依然心中惴惴不安。

    就像她对路重庆说的话一样,这婚姻大事,虽然是自由恋爱,自己做主,但是总要提前告知父母。

    自己的婚事不是由自己说的,她总觉得亏欠了爸爸妈妈。

    所以一进门就小心翼翼地窥视着邵兰茵的表情,随时随地地准备赔礼道歉。

    邵兰茵却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重庆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谌晓玉说:“他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邵兰茵便忙着做饭,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了。到了吃饭的时候,谌文彬遛弯回来见到她回来,更加平淡,就当她早上去上了班,中午回家吃饭一般。

    谌晓玉心里奇怪,暗道自己的父母的心理素质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她拿出了结婚证递给了邵兰茵,惴惴不安地瞧着她的反应。

    邵兰茵拿着手里,戴着老花眼镜端详了几眼,说:“你这照片照得老气,就不知道照相前换身衣服,你看着你这衬衫样式,穿得就跟街上买保险的一样。”

    谌晓玉:“……”

    这都是什么脑回路啊,难道她结婚这件事不是人生大事吗?

    为什么一个个都那么理所应当。

    话是如此说,晚上谌晓玉无意之中还是听到了邵兰茵和谌文彬的对话。

    邵兰茵说:“你说晓玉嫁入了那路家,真的不知道是祸是福,人家说侯门一入深似海,咱们这女儿以后的日子还能太平吗?”

    又说:“虽然那重庆人不错,我却还是觉得那一楠好,知根知底的,又是家里人,亲上加亲的,多然人放心……”

    谌文彬说:“我看路重庆那孩子挺好,有勇有谋,又对咱们晓玉好,这就够了,至于他是个什么家庭出身,也不算什么……不是有句老话吗,人的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但是道路是可以选择的,只要他们两个同心,再大的事情也没什么了不起,而且能有什么事情呢……再不济,咱们晓玉有本事也能养活自己,她又不靠着路家人赏赐。你说那邓家的孩子,是不错,只是可惜了得了那个病……唉。你说你能让咱们晓玉跟他吗?咱们也没那么高尚吧……”

    “是啊,真没想到他怎么居然得了这个病……年纪轻轻的。”邵兰茵低低地叹息着。

    谌晓玉大吃一惊,如同被雷击中,耳边一阵嗡嗡声,半天没听到父母在说什么。好半天才想明白了。

    邓一楠生病了?而且好像还很严重,这是时候的事情了,可是为什么连她父母都知道了,自己却一无所知,是邓一楠刻意要隐瞒自己的吗?

    她哆哆嗦嗦地敲了敲父母的房门,然后就直接推门进去,谌文彬和邵兰茵正各自坐在床上看报纸,听到门声,看向她,表情有点尴尬。

    谌晓玉顾不上了,开门见山直接就问:“妈,你刚刚所邓一楠怎么了?”

    “不是生病了吗?你都不知道?”邵兰茵奇怪,和谌文彬面面相觑,“我们都以为你知道了。”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知道他有一段时间没有上班了,我曾经打过电话去问他,他说他最近比较累,要休息,我想也是,前段时间他是很忙,平时看着那模样也都是有点疲惫,我还在想,反正现在不忙了,他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我也不去烦他了,后来又去的北京……竟然没想到他生病了?他到底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好像是很严重,到底是什么病,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你红梅婶婶那天来串门子的时候说的。……他一直都瞒着,说有次突然昏厥过去,送到了医院才知道是生病了,把她大哥大嫂都要急死了。”

    谌晓玉心里一阵心慌意乱,之前曾在脑海中闪现过的疑点,邓一楠突然中止了博士学业回国,他的脸色十分苍白,最近越来越瘦的模样,以及奇怪的举止……这些都一幕幕的在她的眼前一点一滴的浮现……只怕是他老早就知道了。

    这消息无疑如同晴天霹雳,谌晓玉心如刀割一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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