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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坦白的心境

    小汤圆撤后,高焰径直带我入了电梯。剧组男女围在一起,已经窃窃私语开始议论我俩的关系。

    电梯上升时,我不禁忧愁:“他们会不会又传出什么不好的绯闻吧?”

    高焰纠正:“这不是绯闻,而是事实。”

    我不置可否,他说得对,既是事实,为何还怕别人多言呢?

    我说过要以真性情面对这个娱乐圈的,就算我否认,别人也认定我纯不到哪儿去。

    不再多想,任高焰抱我回房间。

    他将我放在床沿边,回身要走,我下意识揪住他的外套衣角,他转头瞥我半天,旋即轻笑出声:“我不走。”

    我也觉得自己好像魔怔了似的,刚我在紧张什么?

    一时懊恼,触电般的松开他,心想自己现在的脸色定然颇为窘迫。

    高焰去了洗手间,水声哗啦啦响起。

    不一会儿,他从里头出来,抱我进去洗澡。脱掉湿透了的衣服,泡在热水里,我像一块融化的冰淇淋,整个人顿感放松。

    高焰坐在我放脚的那头,修长好看的手指握住我悬在浴缸边沿的小腿,我怕他想做什么,不禁挣扎了下,他立马又拽过去,神情冷静仿若僧侣,目光如炬,盯着我那肿的有萝卜大的脚踝。

    “怕你脱臼,我现在摁你附近的骨头,要疼了,告诉我。”

    “嗯。”我拧起眉头,瞅着他的指腹接近我的脚踝。

    一下,一下,不轻不重的力气落在上头。我倒吸了口凉气。

    “这儿疼?”

    我摇摇头,又点头。

    “那这边呢?”

    我点头,但又感觉没那么疼,只好说:“还过得去……”

    他若有所思,我心说高焰什么时候学会了老中医摸骨那一套,只听外头响起门铃。

    高焰忙起身去开门,过了一阵,进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小铁桶,里头装着冰块。

    “还好没伤到骨头,今天冰敷,等明天晚上再换热敷。”

    我不由担忧:“那什么时候能好啊?”

    高焰想了想:“四五天吧。”

    我无奈叹气:“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他仿佛想起什么,问我:“是不是那个姓秦的又找你麻烦了?”

    我错愕,默了一会儿,垂下脑袋结结巴巴撒谎:“没、没有啊!”

    他起初没说话,提起冰桶放在洗漱台上,将毛巾叠成长方块浸在里头,旋即走到我身侧来,蹲下,一双深若幽潭的黑眸凝视我。

    我心虚极了,瞄了两眼他,垂眸躲开,他依旧没有动作,又偷瞄他两眼,发现他还在看我。

    我捏发疼的眉心:“你别逼我啊!”

    “我什么都没做,哪里逼你了?”他义正言辞。嘴角是玩世不恭的小笑容,但眸子里又透着百分百的认真。

    我知道如果我不说,他今天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深吸口气:“你别再看我了,我说。”

    “乖。”他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老老实实把在路上遇着的事情简要概述了一下,高焰那张清俊的脸,随着我的话,一点一点由笑意转为阴冷。

    眼底怒火烧得乱窜,开口却是极力压抑澎湃的情绪,沉沉叹气:“这种事情,为什么还想瞒着我呢?”

    明明不忍心责怪,又没法释放怒气。

    我瘪着嘴,瓮声瓮气道:“这不就是怕你插手么?万一又发生上次那种事,我宁愿自己撞枪口。”

    他忽然攫住了我的下颌。

    我一惊,没摸懂他骤变的心思。

    他一瞬不瞬盯住我,几秒钟却像几百年那般久,旋即炙热的吻落在我的唇上,细致得像是捧住一块害怕碎裂的珍宝。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我,不知是水蒸气的缘故,还是他眼睛里本就藏了一丝水波,一不小心,就令我看痴了。

    低嗓像是在拉大提琴,喊了我一声:“何好……”嘴巴动了两动,想说什么,又没有多说其他。

    过了好一阵,他背对我坐着,像是特意缓解紧张一般,拿出自己那Zippo把玩。

    换来换去,手法熟练,不难想象,那上头的浮雕跟字迹,就是被他这么摩挲掉的。

    我很少看到高焰如此犹豫不善表达的时候,这时,他鼓起勇气开了口:“算算,也快七个年头了。”

    我微怔,高焰是想提起那年的事么?我搓着手臂,抱住胸口,脖子都因紧张僵直了。

    “那时,年少轻狂,赚了一笔不少数目的钱,就觉得唯我独尊。跟着一个朋友,把全部资金都投进一个地产项目。恰好那几年是政策最优惠的时候,十个项目九个赚。唯独我那个,被人举报洗钱,底下的经理在工地逼得畏罪自杀,我因此债务缠身,几乎也到了跳楼的地步……”

    算算时间,那时候我跟他还在一起,他未曾跟我透露一个字。此时将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我脑子有点炸,心咯噔一疼。

    债务缠身,所以放弃我,放弃宝宝。他终于肯直面谈这件事了么?

    我心思复杂,他继续道:“差不多那是我此生最狼狈低谷的时候,也是我感觉一切都失控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爱任何人,也不配拥有任何人。你知道的,人在即将崩溃的过程中,很容易做下愚蠢的决定。”他手里的打火机停了,话音也戛然而止。

    他半晌都没敢说下去,我只好小心翼翼,探询:“你做了什么?”

    他深吸口气,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去回忆过往,良久,才道:“我明知……我明知她有危险,却将她的命,交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我以为,这是给她幸福的可能。我败给了自己的愚蠢跟自卑,错失了她……”

    我不言不语。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已经问不出“你说的是你前女友吗”这种话了。

    他徐徐转过身来,看向我。

    我对视他的眼睛,方知,他眼睛微微泛红,拿住打火机的手,也在小幅度的颤抖:“何好,你知道么?从那以后,我所算计的每件事,都不曾逃离我的掌控,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懂什么叫害怕什么叫恐惧,以致于世间大多事情在我眼里都成了无聊的代名词。”

    所以这就是那时,他为什么会对我感慨一个人活着太无聊的原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