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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生活比想象中的难

    回到东方丽苑,梅姐跟小汤圆他们都在。

    我知道他们肯定有急事要跟我商量,忙借机打发高焰离开。

    他跟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明白,他意思是让我有问题就找他帮忙,我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高焰离开之后,我关好门走进玄关,梅姐已经在落地窗前踱来踱去有好几个来回了,她捏着眉心,一筹莫展。

    小汤圆坐在沙发上,茶几堆满了报纸杂志,还有自网络打印下来的剪报。

    鲜艳的标题充斥眼球,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几天我不在,云东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田梦凡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

    “你知道了?”梅姐顿住步子,黑着脸觑向我。

    “现在除了她还能有谁?”我坐到小汤圆旁边,拿起那些新闻报道,随便翻看。

    当看到“田梦凡喊话何好,旧仇新恨一并清算”的标题时,我仔细扫了过去。

    这是田梦凡借某个媒体平台发布的自述,语气夸张,字词尖锐,画面血腥,剧情精彩之程度堪比国内《知音》。

    大致是说,“我”十年前跟她结仇,持刀行凶,捅了她两刀,于是我被云东大学开除。接着,我又贿赂警察做伪证,让同学顶罪。这十年内,我踪迹全无,实则出国躲避罪责。

    好一桩陈年旧怨。不知为何,我脑海中浮现Abby的影子。我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她说的“打群架”离校的原因吧?

    “阿好,她如此冤枉你,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向法院提出诉讼。”

    面对梅姐的义愤填膺,我沉默了一阵。旋即,拒绝了她的提议:“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

    我眼神一凛:“因为她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梅姐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是说……”

    我会意点头:“你猜得没错,Abby……”

    我从行李中拿出手机,果不其然,手机屏幕上十五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夏墨升打来的。

    我回拨过去,还没响完第一声,他就接了。

    “你还好么?”

    “不用担心,我暂时安全。”我话锋一转,“你明天上午有时间么?找个地方聊聊?”

    “好。”

    我家隔众和不远,所以跟夏墨升约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说得上,这是第三次我俩坐在同一个位置,面对三件不同的事。

    第一次是谈绑定炒作,第二次是谈和平分手,第三次谈论他跟Abby的过往。

    照例要了两杯黑咖,不加糖。

    他突然苦笑一声:“她喜欢喝卡布奇诺。加很多糖。”

    我愣了愣。立即明白,他话中所指的“她”是谁。

    “她说过,小女生都喜欢喝甜的。”

    “所以那时候你很诧异,为什么我不怕苦,对吧?”

    夏墨升只笑不语。

    我不好揭他的伤疤,正襟危坐:“我找你来,是想问问田梦凡的事。”

    “我知道。”他颔首,将自己带过来一个棕色牛皮纸袋递给我。

    “这是……”

    “日记。”他补充道,“以我的角度弥补起来的日记。你一看就明白了。”

    我小心翼翼打开牛皮纸扣绳,却被夏墨升阻住了。

    “回家再看。”他说。

    我疑惑不解。

    他挠挠头:“在这儿看,有点尴尬……”

    我了然。

    如果别人光明正大在我面前看我的日记,那跟光着身子走T台有什么区别?

    我将日记本又塞了回去,仔仔细细包好。

    回到东方丽苑,我窝进卧室,迫不及待打开粉皮本子。我知道,我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

    中间撕掉几页的地方,夹杂着几张折叠好的白纸,四四方方的,仿若情书。

    翻动间,一张照片跌落在被褥上。我捡起来,对着光线辨认。

    这张照片保存良好,已经过了塑,还不至于泛黄。

    照片里,四个人,或站或坐,面貌清晰,统一黑衣皮裤,拿着各自乐器摆出rock姿势。

    夏墨升背着吉他,手握立式话筒,笑得桀骜;Abby扛着电子琴,甩起发丝,做了个鬼脸。

    披头散发的男士,我看了好久,才发觉是华仔。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他现在的发型留着板寸打着耳钉,早已不是那个年代流行的摇滚发型。

    还有一个,不是身为贝斯手的秦轩,而是另外一个抱着贝斯的削瘦男人。

    他皮肤很白,嘴角邪气,棕色的眼睛很清澈,很好看,年纪也就十七八,放在如今,那铁定是女粉丝们争相追逐的小鲜肉。莫名觉得有丝熟悉,哪里见过他,我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思量半日,我打开日记一探究竟。

    上次夏墨升未说完的故事,如今一并展现在我眼前……

    夏墨升跟Abby住在一起后,他成了酒吧驻场卖唱的常客。

    Abby当起了他的忠实歌迷,场场必到,给他递毛巾,送拥抱,送捧花,送亲吻。

    夏墨升爱上了这种漂泊的生活,他为了生存拼尽全力,活得真实,活得自在。心有所属,不觉孤独。

    或许有些爱,到达极致之后,只有与对方紧紧拥抱融为一体才能感觉“死了都要爱”的精髓。

    自从Abby见了他的父母,与他大吵一架过后。这对年轻的男女,白日床上奋战,夜里赚钱跑场,颓废肆乱,恣意纵情,毫无疲倦。

    我之前问夏墨升,Abby是不是怀了孩子,日记里,他写:是的,当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我感受到了自身背负的责任越发沉重,同时,我忘乎所以地以为,我可以跟她和孩子度过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可惜,生活总比想象中的难。

    两个月后,Abby孕吐严重。当时,她十八岁,即将步入大二。

    虽说十年前,民风已经开放了很多,但学校永远都是个小社会,她奇怪的行为,引起同学怀疑,风言风语,传遍了她所在的学院。

    人言可畏,即便Abby不在意,但总有人比她更在意。

    夏墨升的爸妈再次找到了她,这回给了她大笔的钱,恳求她离开。不过她并非那些狗血剧里的白莲女主,拒绝拿钱。

    她将厚厚的信封装进包内,旋即笑得花枝招展:“谢谢爸妈给的营养费,我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的。”

    利落离开,带着胜利的微笑。

    她的世界很简单,只要有夏墨升在身边,她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但,当夏墨升缺席时,生活瞬间成了她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