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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火焰刺青,我的归属

    这家纹身店开了挺长时间了,手艺绝对精湛,我今天来这儿时,没先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家店依旧坚挺。

    师傅给我纹身时,我不由跟他闲聊起来:“其实几年前,我在您这儿纹过身。”

    “是么!老顾客啊!”纹身师傅笑了声,顺便推销业务,“时间长了,褪色了吧,要不要补个色?”

    我轻轻摇头:“已经没了。之前也是纹的现在这个位置,相同的图案。”

    “洗掉了么?”

    “也不算。烧伤了。我这肉,全都是移植了屁股上的皮肤新长出来的。”

    “……”师傅动作一顿,又继续给我往下纹,过了一阵,他感叹了声,“瞧瞧这细皮嫩肉的,还好现在医学发达,要不然就纹不了这么好看的纹身了!”

    我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话。

    纹完之后,师傅还给我拍了张照。

    我看着那消逝又重生的黑色火焰,心里不由衍生出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感觉自己的身份有了证明,感觉我又回来了。我想,只要高焰见到我身后的刺青,哪怕我不说,他大概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看了眼手表,也快到饭点了,我打车前往约定好的地点。

    站在餐馆门口的大柱子下,发微信问高焰现在情况,他说他已经在路上了,十分钟就到。

    不由想起《小王子》那本书里,狐狸对小王子说,如果你说你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发现了幸福的价值,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准备好迎接你的心情了。

    我就像那只小狐狸一样,在这短暂的十分钟内,等待着自己的小王子。时间越近,心头隐隐激动。

    以前的我,是非常讨厌等人的,或许,我讨厌的不是因为等人,而是我所等待的,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人罢了。

    现在我晓得即将向我走来的是谁,他会以什么姿态见我。大概会嘴角含笑,眉眼轻挑,身穿一件黑色衬衫,领带在他手心被揉成一团,脖间玩世不恭解开两颗纽扣,性感锁骨若隐若现。

    光是想象,就会觉得脸红心跳。

    天色渐暗,一台全黑的大型商务车朝这端快速驶来,奇怪的是没有车牌号码,它停在我面前,窗户玻璃也黑到看不清一星半点的人脸。

    我以为是高焰,当车门打开,两个戴着黑口罩的男人突然扯住我的胳膊往车内拖,我顿时感觉不对劲,忙要喊救命,刚张嘴,厚实的毛巾堵了进来,口腔又胀又疼,只能发出呜呜声。

    还来不及反应,胳膊一疼,被扎上一针,不一会儿,就感觉眼前天昏地暗,脑子钝钝的,逐渐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睁眼时,四周是墨一般的黑,等眼睛成功聚焦,才知,头顶是无边无际的星空。北斗七星熠熠生辉,大熊座摆出它憨憨的姿态,长长的银河,像是仙女跌落苍穹的匹练,璀璨夺目,这注定是个无月的夜晚。

    凉风拂过,细软的野草掠过我的脸,明明是个值得观星的好天气,却感觉这股风对我而言,却比任何冬天都要来得寒冷。

    我下意识想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然而下意识动了一下,却感觉腹部位置疼得我瑟瑟发抖。锥心的钝痛,令我无声哀嚎。

    这时,一双手将我上身搂了起来。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叫了一声何好,是陌生的嗓音。

    我怔愣住,想开口问他是谁,动了动嗓子,发现连说话都提不起力气。

    我就那么任由他抱住,他好像比我还紧张,他的双手颤抖着,有凉凉的液体滴落在我脸颊边,也不知是泪,还是汗水。

    他喊了两声救命,空旷的原野,漫无边际,得不到回应。

    大概是路过此地的人见到我受伤了,想救我吧?

    我迷迷糊糊想了想,脑袋越发沉重,又昏死了过去。

    我以为自己就这么没了命,但事实证明,阎王爷不喜欢我。

    当我第二次成功醒来时,周遭一切都与之前的夜色不尽相同。

    这次我所处的环境很不错,天花板的吊灯有八个分支,每一盏灯都雕着一只可爱动物,说是欧式风格,又觉得略显童趣,以致于我不禁怀疑,我出事后,有人送我来了幼稚园。

    无意识打量旁侧,却发现我隔壁床榻睡着一个男人。

    他紧闭双眼,眉头紧蹙,棱角分明的五官冰冷得吓人,脸色铁青,嘴唇苍白,像是死了一般。

    高焰,他怎么了?

    我颤抖着嗓子,喊他。他嗖得一下猛睁开眼,眼眶里布满血丝,整个人弹坐起来,刚要出声问问他是人是鬼,他已经靠近我的床沿,倾身探我脑袋。

    他冰冷粗粝的手指摸我额头上的皮肤,指尖有烟草香气,但味道比往时更浓。旋即,他对准墙壁上的应急铃一阵猛摁。

    我有些搞不懂状况,可看到他又紧张又兴奋的表情,我算是搞明白了,我没醒来的那一段时间,他应该受了不少惊吓。

    喉咙一酸,忍不住想哭。

    我做了很多个梦,但大多数都是重复的噩梦。

    梦里,四周火光冲天,我全身烧灼,剧烈的疼痛从神经末梢传至脑袋深处,四肢百骸都觉得有火虫肆虐攀爬,然后,我看到了高焰,还有慕爵,他们站在大火外围,想进来救我,但我们之间,就像有一块透明玻璃,无论他们在外面如何撕心裂肺喊我的名字,我依旧躺在火焰中央半分都不能动弹。

    紧接着那些火苗化成一把把凌厉的刀子,直直划过我的皮肤,殷虹的鲜血汩汩流出,铺满了身子底下,形成一湾血泊。

    我绝望极了,想喊救命,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酸又胀,想哭,也无济于事,只觉得好疼,好疼,发觉死亡越发临近时,有一双手,牢牢握住了我的,又将我扯进虚无的黑暗与白昼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