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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倒V 雁门关外10

    这儿是一处幽静的山谷,谷口处有一道蜿蜒的溪流,桃树掩映后的山谷,幽长而美丽。

    平日里只闻花香,鸟鸣的幽谷,此时却是沸反盈天,若说来了许多人,却也不见得。

    不过是三位女子,一个小童,两位男子及一个婴孩。

    可这氛围,立马就从那清静的仙谷,变为了人间的闹市。

    众人到得谷内,还不待谷中那位青衣白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人有何动作。

    巫行云就扑了过去,抱住老人的腿,大哭道:“师父啊,您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抛下弟子啊。”

    唐一菲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想那天山童姥多骄傲,多霸道的一个人,在她师父面前,也会像个孩子一般,抱大腿,还哭了?

    还不待她将面上震惊的表情压下去,就见李秋水也飞扑上前,她没扑到另一边,抱住老人的大腿,反而把巫行云连着老人的腿,一起抱住了,李秋水不顾巫行云的挣扎,大声道:“师父,徒弟总算又见到您老人家了,还望师父为徒弟们做主啊。”

    老人面上的表情,从初见众人时的惊诧到僵硬,再到面无表情,他掳着胡须的手,顿在当地,使劲抽了抽自己的腿,没抽动,另一条腿向前迈了一步,再用力,还是纹丝不动。

    李沧海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众人只以为,她不会扑上前去抱大腿。

    的确,她没去抱大腿。

    只见她运气轻功,蹭一下到了老人左边,抓住老人的衣袖,摇来摇去:“师父,师父,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

    很好,三个女人唱作念打,巫行云的眼泪,李秋水的鼻涕,都抹到了老人的衣服上。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唯一正常点的小徒弟,还在摇他的衣袖,那衣袖已被她抓的皱成一团,上面还有几个洞。

    老人沉默片刻,猛地向前一步,腿上两个徒弟,被他带着走了一步,那左边的衣袖,却撑不住李沧海的拉扯,直接给拽的掉了下来。

    三人一直没停嘴,不外就是,这些年有多想师父,师父你太没良心了,二师兄怎么怎么不是个东西,小师妹的丈夫被人谋害,做了寡妇,师侄女一家差点被人伏杀在雁门关外,师父你的一世英名啊,也不说出来管管么?

    老头只觉头疼欲裂,又觉有些丢脸,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像是下定了决心,先是用力一挥,将李沧海给挥了出去,又一手抓一个,把两个徒弟提起来,扔出去老远。

    他做完这一切,才施施然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到呆立在当场的唐一菲、洪七身前。

    “各位远道而来,失礼了。”

    唐一菲将脸上的表情调整了一下,抱拳道:“我与七兄,冒昧前来,打扰了。”

    李宣、萧远山上前见礼,口称师祖。

    老头看到两人,面色稍缓,待看到那婴儿,面露喜色,伸手就要接过那小小的婴孩,却被洪七给拦住了。

    洪七瞬间抢过自家徒弟,哈哈大笑道:“这可是我徒弟!”

    逍遥子默然无语,片刻后才道:“我又没想跟你抢徒弟,就是看看。”

    洪七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拎着个大葫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收的小徒弟,难免在意些,见笑了,见笑了。”

    逍遥子看着那小小的婴孩,心中颇觉可惜,面上不显道:“有你做这孩子的师父,倒也不错,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萧远山:“萧峰。”

    逍遥子喃喃道:“萧风,萧风,这名字不好,这样的名字,哪有什么好前途,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谁这么蠢,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萧远山心想,这若不是夫人的师祖,揍死你丫的。他憋得满脸通红,解释道:“回师祖,是山峰的峰。”

    逍遥子白眉一皱:“那就更不好了,若只是萧风,风无定式,还有活路。这若是萧峰,必死无疑。”

    谁家的孩子被说必死无疑,当父母的都不会开心,萧远山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意:“您……”

    唐一菲打断道:“老先生竟颇有几分神通。”

    唐一菲差点就要以为这老家伙是个穿越者。可看这人一身气度,眼神里透出来的看透世事的沧桑与宁静,又有几分不确定了。

    李宣颤声道:“唐姑娘,我儿的命运,也,也这般坎坷?”

    逍遥子诧异地看向李宣,仔细看了一番,大惊道:“你竟还能活着?真是个异数。”

    他再看向萧远山:“你本该一生悲苦,害人害己,万念俱灰,枯坐佛前。”

    他又看向洪七抱着的小小婴孩,叹道:“这孩子,本可受世人敬仰,却因妇人之恨,落得那样的下场,惨啊,真惨啊,就没见过比他还倒霉的。”

    洪七忙将小娃娃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大声道:“有我在,谁敢动我徒弟。”

    唐一菲:“不错,命运又非一成不变。有我们在,这孩子长大后,就算不能一帆风顺,我们也可保他一生平安。”

    逍遥子将目光望向洪七,看了半晌:“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又看向唐一菲,这次看的时间更久,久到了唐一菲以为他还要再说一句‘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却不想,他竟道:“你这面相,你这气色,太奇怪了,我竟然看不透你的命运?”

    此时,已经围过来的巫行云,李秋水,李沧海,三人又一次将逍遥子给围住,只听巫行云大哭道:“师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与师妹,会同归于尽啊?”这厮激动之下,竟把上辈子的事也说了出来。

    李秋水:“师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无涯子那混蛋喜欢的是我小妹啊?”

    李沧海泣声道:“师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夫君他会被人害死啊?”

    本来还一身逍遥的逍遥子,那一身神棍的气度,立马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大喝道:“住口,为师也是这么些年,在谷中无趣,才精研易经、术算、面相。”

    他深吸一口气:“你这三个逆徒,若不是被你们烦得透透的,老头子能舍得离开天山,那可是我一手创下的基业啊。”

    巫行云:“师父啊,您回去吧,我把天山还给你。”

    逍遥子:“回去被你们继续烦么?”

    李秋水:“那我们搬过来,与师父同住?”

    逍遥子望向唐一菲,眼前一亮:“姑娘,你带老道走吧。”

    唐一菲还没来得及回话,已被巫行云扑了个满怀,巫行云仗着身材矮小,趴在唐一菲怀里:“唐姑娘,你要带走师父,也得把我带走,师父年纪大了,我好就近照顾他。”

    李秋水气得咬牙切齿,上前两步,一把把巫行云给抱到自己怀里:“唐姑娘,带上我。师妹身材矮小,哪里能干得了重活。”

    巫行云也顾不得别的,破口大骂道:“你才矮小,要不是你这丑八怪,我能变成这样。”

    李秋水手忙脚乱,捂住她的嘴。

    见李沧海也要说话,唐一菲忙抢先一步道:“老先生,你看。”

    逍遥子:“唐姑娘要把我一个人带走,我就把我这看人算命的本事教给你。当然了,老道其他本事,你要感兴趣,全教给你也无妨。”

    唐一菲:“……”

    这不愧是因吵得上,就诈死的老道士。

    巫行云自李秋水怀里挣扎下来,大声道:“带上我,天山灵鹫宫中所有珍宝,全归你。”

    李秋水:“带上我,西夏皇宫的私库归你了。”

    李沧海显然没两位师姐财大气粗,她想了半晌,才道:“师父,大师姐,姐姐,你们都不能走,我夫君究竟被何人所害,还没查出来,咱们逍遥派的人,不能不明不白被人算计。”

    很好,这个理由很强大,巫行云,李秋水两人对视一眼,又扑向逍遥子:“师父,你可要为小师妹做主啊。”

    “还有师侄一家三口,险些遭了那些恶人的毒手,师父啊师父,你可不能不管啊。”

    逍遥子面不改色,将两人拎起来,只听飕飕两声,两人又飞了出去。

    他转向李沧海招手道:“你过来,让为师瞧瞧。”

    看这情况,他竟是要靠面相来找凶手?

    逍遥子看了半晌,皱眉道:“作孽啊。”

    李沧海的身体微微一颤:“师父,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逍遥子:“这人与你是同门。”

    李沧海一怔,看向大师姐与姐姐。

    两人同时道:“不是我。”

    李秋水冷哼道:“我们都不知道你嫁人了,更不曾见过你夫君,话说你夫君到底谁啊?”

    李沧海默然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他,他叫赵佳。”

    巫行云疑惑道:“身份有问题?”

    李沧海:“据说,他本是皇室中人,与当今乃是兄弟,五岁左右,因宫内各宫主位相斗,就被人偷出皇宫,流落民间,后有幸拜得一位高人为师。”

    李秋水:“怪不得,你嫁人这样的大事,都不说与我们听,更是多年居住在边境苦寒之地。只怕是怕人知晓他的身份吧。”

    李沧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他。”

    巫行云:“你们说,会不会是二师弟?”

    李沧海:“我与二师兄无冤无仇,他又怎会跑来边境,害我夫君?”

    逍遥子:“不是他,按缘分深浅来算,应是你们收的徒子徒孙。”

    巫行云、李秋水、李沧海三人幽怨的看着逍遥子,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怎么不早说啊。

    巫行云摊摊手:“我手下虽多,却没徒弟。”

    李秋水耸耸肩:“我也没徒弟。”

    逍遥子:“看来,此事还真与无涯子有关了。”

    唐一菲在心中哀叹,我就是想装个神棍,没想到却遇到了真神棍。这神棍算命的本事,这么高,就不怕泄露天机,被老天爷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