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想了想,命人找来随军凤卫,说道:“陛下现在到什么地方了?”雁门关不得不救,但总体来说,首先需要知道李煜的消息。
“陛下的兵马已经出发,但到什么地方,却不是末将能知道的。”随营凤卫校尉不敢怠慢,赶紧说道。草原之上,何等广袤,除掉凑巧,更或者是主动透露,否则的话,很难找到大军的行踪。
“不用了,既然陛下已经出发,说明我们可以行动了。”李靖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再询问下去,就是刺探皇帝的消息了。
“将军准备援救雁门关?”说话的是韦思言,想要在大夏中拥有地位,就需要融入大夏的集体之中,没有军功,靠在文官中混日子,是不可能有爵位的。
“不错,雁门关不过一万人,敌人强行猛攻,裴将军也是抵挡不住的,而且,颉利可汗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肯定是有后手。更何况,他让西突厥进攻雁门关,不就是让我们分兵的吗?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就是了。”李靖明白这背后的一切都是颉利可汗。
众将听了也纷纷点头,若是没有李煜的兵马,这个时候分兵显然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可若是有李煜的数万大军,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敌人兵锋浩大,裴大将军那里最起码需要三万大军,韦思言,你领军三万,前往雁门关,支援裴将军。”李靖的目光在众将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韦思言身上。没办法,韦思言指挥能力是有的,但武艺在众将中是排在后列的。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需要的是冲锋陷阵的猛将,而不是能指挥大军作战的帅才,韦思言只能是道雁门关,辅佐裴仁基,抵挡敌人的进攻。
“末将遵命。”韦思言心中暗自叹息,这就是出身世家大族的限制,在军中,这个讲究武力的地方,世家大族只能给你一个好的起点,但对于其他的东西,在大夏并没有什么优待,反而还有一丝排挤。谁让军中是寒门子弟最好的晋级方式呢?
大夏在前期的时候,军中多寒门子弟,这些人除非你有真本事,否则的话,在军中都会受到排挤的,就是大将军李靖也不例外。实际上,军中的将领,才是寒门的聚集地。可惜的是,军队比科举更加受到李煜的保护,世家之中谁敢插手军队,就是找死。
韦思言领着三万大军离开了怀戍县,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声势浩大,自然是瞒不过城外的突厥人,而且,李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隐瞒这件事情,颉利可汗进攻的越是凶猛,李靖就越是喜欢。
“哈哈,还是柴先生高明,李靖听说统叶户可汗领军进攻雁门关后,果然就派出了大军援助裴仁基,怀戍城的兵马最起码少了三万人,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啊!”突厥牙帐中,颉利可汗哈哈大笑。他接到已经有援军前往雁门关的消息,整个人顿时放松了许多。
“现在李靖麾下的兵力少了许多,就算我们攻不下怀戍,敌人想要进攻我们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契苾何力也轻笑道。对面有一个兵法大家,实在是太厉害了,将自己等人算计的死死的,大家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现在好了,李靖扫了三万人,就等于改变了许多事情。
“是啊,大汗,不如我们现在抓紧时间进攻怀戍城。”阿史那思摩大声说道:“敌人的防御肯定是受到了影响,我们这个时候抓紧时间进攻,或许能够攻下怀戍。”
颉利可汗听了心中一阵迟疑,柴绍看的分明,心中一阵叹息,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颉利可汗这个时候已经不想进攻怀戍了,当然,这不是他不想进攻,而是认为进攻的时机不对,他还需要等待西突厥的人和大夏决一死战之后,才会对李靖发起进攻,最好的结果就是李靖和统叶户两人两败俱伤,那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事情真的像颉利可汗所想象的那样吗?当年突厥人和李世民联手也是如此,双方都希望对方和李煜两败俱伤,可是最后,只是便宜了李煜。
“大汗,属下认为阿史那思摩将军所言甚是,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柴绍还是劝说道。这就是联盟的坏处,大家都希望对方倒霉。
颉利可汗深深的望了柴绍一眼,他这个时候也明白了柴绍的心思,不过,既然柴绍做出了建议,他决定按照柴绍的建议去安排。
“既然如此,各部准备进攻李靖。”颉利可汗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怀戍县靠近长城,它的城墙就是长城的城墙,高大威武,一旦发起强攻,将会死伤无数,尤其是突厥人多是骑兵,死亡人数将会比寻常要多得多。
“大汗英明。”阿史那思摩脸上露出喜色。颉利可汗以往的做法,让阿史那思摩十分不满,但这次不一样了,颉利可汗终于下定了决心,和统叶户可汗联手,齐心协力对付李靖,这才是一个可汗的胸襟。
而在雁门郡,翟氏府邸,翟亮看着面前的书信,面色阴晴不定,作为雁门有名的商贾,家财万贯,已经享受了荣华富贵,在大夏组建政权,进入雁门郡之后,翟氏的产业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进一步。可惜是,现在这一切,随着一封信的到来,让翟亮不知道如何是好。
“父亲,你找我?”翟昂走了进来,他生的相貌堂堂,在雁门郡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将翟氏的家业发扬光大,是翟亮的左膀右臂。
“柴公子让人送来的。”翟亮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说道:“柴公子让我们接应突厥人入关。说事后,并州就为我们翟氏所有。”
“父亲,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我翟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可是背弃祖宗的事情可是没做过啊,当今天子英明神武,我翟氏能有今日,也是得了天子之幸。”翟昂忍不住说道。
“当初没有柴氏就没有我们今日。柴氏大多数被杀,我们已经被人笑话了。”翟亮苦笑道。
“父亲,这种话您也相信。我大夏拥兵数百万,突厥人绝对不是大夏对手,莫说拿不下雁门关,就算拿下了雁门关又能如何?难道还能重新击败天子不成?”翟昂反驳道:“是,当初柴绍是帮了我们家,没有柴绍,就没有今日的翟氏,可柴绍是谁?是叛逆,我翟氏岂能帮助他?”
“可是?”翟亮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父亲,莫非你还在为柴绍传递消息?”翟昂见状,生出一丝不妙来,他望着自己的父亲,心中骇然。或许也只有这种解释,才是说的通的。
“也不算是传递消息吧!通过书信。”翟亮脸色沮丧,作为自己的恩人,和自己写写信,在翟亮看来,并是什么大事,但现在看来,这恐怕是泼天大祸。
“父亲啊,你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而且这书信到了敌人手中,我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柴绍随便说什么,我们都是有叛国之罪。”翟昂脸上顿时露出惶恐之色,没想到一向很精明的父亲,在这个时候,居然弄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这如何是好?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翟亮一脸的苦涩。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突厥人一旦攻破雁门关,,莫说我翟氏,就是并州都会生灵涂炭,这样的事情不是我翟氏可以为之。父亲,这个时候唯一的途径就是去找裴大将军,将这一切都说出来,相信裴将军肯定会谅解的。”翟昂决定去找裴仁基。
“能,能行吗?”翟亮有些担心。
“左右是一个死,唯有这种办法,才能死中求生,孩儿相信,裴将军也是一个讲理之人。”翟昂咬了咬牙说道。他想的很清楚,左右都是死,一个是早死还有一个晚死,还不如求一条活路来。
“也罢!大夏皇帝英明神武,想来会理解我们的。”翟亮苦笑道:“走吧!现在就去见大将军。或许大将军会饶了我们翟氏一家。”
裴仁基的确没找他们的麻烦,虽然他们有通敌的嫌疑,但既然能主动找上门来,说明心中无私,裴仁基笑呵呵的说道:“翟东主不必担心,既然你能主动上门,将事情说清楚,想来与此事没有关联,可笑柴绍,居然企图让你就范,却不知道,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像他那样,宁愿做一个汉奸。”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翟亮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真的担心裴仁基借口杀了翟氏一族,毕竟翟氏家里的钱财不少。
“不,本将军要多谢翟东主啊!若不是翟东主,本将军还不知道如何处置眼前的事情,西突厥十几万大军来犯,凭借我手中的兵马恐怕有些不足。这次翟东主送来这个消息。或许本将军能够重创西突厥兵马。”裴仁基却笑呵呵说道。
“但有吩咐,翟氏上下,无不遵从。”翟亮拍着胸脯说道。
“如此甚好。”裴仁基大喜。